莊子反老子-一個忽悠2000余年
老子在《老子》第1章說: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為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對這第1章的注譯,按傳統通常是這樣:
“道”若可以稱道,便不是那永恒的“道”;“名”若能夠名說,便不是那永恒的“名”。沒有名,是天地無別的元始;有了名,才分出了萬事萬物。所以那永恒存在的“無”,將由它來窺探造化的奧微;那永恒存在的“有”,將由它來觀察萬物的區分。這永恒的“無”與“有”,同出一源而名稱不同,都可稱之為神秘深幽;它幽深而又幽深,正是產生一切神秘奧妙的門。
但是,遵循生命基本機能系統論觀點(生機系統論觀點)我做了新意的解讀:
道,是可以知道的,是可以認知、命名、表述的,但不是時下大家常說的那樣的道;它有其名,是顯然的,是可以闡明的,但不是時下大家經常說的那樣的名。
(道,時隱時現,似無似有),“無”,是說我們并不準確知道天地元始的由來;“有”,是說我們確實知道萬物都由其母體所生發。
(所以我們)從經常隱去的“無”,可以感悟到“道”的玄妙變化;從經常出現的“有”,可以感悟到“道”在萌生萬物。
這“無”與“有”,或“常無”與“常有”,都是同出于“道”的稱謂,確實很玄;這種玄,玄之又玄,正是那一切學問和生命奧秘的源泉。
我還做了延伸領會,認為在其中,老子指明了3個要點:
1-“道”是可以認知的,可以表述的;
2-“道”在“無-有”之間循環運作的功用,決定著自然萬物的生死成敗;
3-“道”是生命學問、一切學問和幽玄奧秘的源泉。
我依據這樣的入門感受,繼續遵循生機系統論觀點,按5個與政治有關聯的題材對《老子》的其他章節作新意的解讀,因而大有新的發見:
在“圣人之治”題下解讀了28章,發現:老子主張“大道政治”(而“無為”觀只是其中一個觀點);老子曾給“政治”下過定義-“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表述了大約25條政治原理。
在“大道之理”題下解讀14章,發現:老子表述“道”有6種基本運動情態;“道”有10種基本功用;老子認為“道的功用”是一切政治的必然的天然依據,于是確立他的政治25原理。
在“圣人之德”題下解讀大約15章或部分,發現:老子給道德下過明確的定義;道德有著高低不同的三重境域(比于赤子、上善若水、效法天地);主 張國 君應該以圣人之德制立律令,以圣人之德引領民眾。
在“老子的道學方法與態度” 題下解讀8章,發現:老子表述了5種道學方法(或哲學方法);也對當時的浮躁學風提出過鄭重的批評。
此外,有大約18-20章,是老子表述關于時弊、關于用兵、關于法治等幾個次要題材的。再其次,偶然還有些其他哲理的表達,或者當代人仍然無法領會的題材。
因此我覺得:《老子》既是一本哲學巨典,也是一本政治學天書;老子從第1章作了“道”的概述之后,于第2、3章開始,就立刻進入了關于政治題材的表述,直到第80章作“小國寡民”藍圖構想而結束,都在于表達他希望天下的治國者( 國 君、人主、侯王)“效法天地,以正治國”這樣的宿愿;《老子》原來是一本文體結構完整、中心思想鮮明的杰作,并非如個別人(如梁啟超)所說-那是偽書、那是多人共同完成的文集。
可是,關于“道”是什么?可不可知?可不可命名?可不可表述?這樣的問題,莊子與老子的認知卻完全相反:
《老子》開卷第一章第一句首先說了:道,是可以認知,可以命名,可以表述的。
《莊子-外篇-知北游第二十二》卻通過泰清與無窮、無為、無始的對話而表態:道,是不可聽見、不可看見、不可言說、不可認知的東西。還通過舜、丞、黃帝等的對話而表態:道,不是人可以擁有的;道,是超越人的認知能力的。
《莊子》沒有對老子的第一章做完整的解讀和評論,其后也沒具體引用過《老子》的其他一章一句。可是在《莊子》整部著作中卻又似乎莊子無處不緊跟老子,似乎全力在于為《老子》做著淺注和演繹。莊子儼然是老子的弟子或代言人。
其實,莊子也并非一心要反對老子:他是在吃透并認同老子的“五千言”之后,特意對“道”做出否定性表述的;繼以大量的寓言故事把“道”引向神化、引向虛無,把政治、道德、名利、人生等觀點引向極端,甚至大膽地把黃帝、堯、舜也請出來幫著說事;讓老子、孔子在他們的著作之外說很多的話;然后來個思緒突然蹬跳,而凸現他的另類的宇宙觀、政治觀、人生觀-看破天下事,走出人間世,要做逍遙自在游。
讀后《莊子》使人意趣盎然,然而欲借此加深對《老子》的領會卻毫無用處,對于政治的定義和25原理、道德的定義和三重境域、大道的6種情態和10種功用、道學研究的5種方法等等,將一無所知。
我于是有這樣的感悟:
1)《老子》對“道學”已經表述到無以復加的精要程度,幾近于終極真理了。其后來者無論怎么理解這大千世界,再無從超越的可能。但是他對天大的事只寫了五千言,只給后人構建起一個高高的智慧平臺,而留下極大的自由空間,任從大智慧者自由馳騁。所以,孔孟是其一,“黃老”是其一,墨家是其一,莊子又是其一。后來的佛教入傳還是其一。后來的董仲舒、二程、朱熹還是其一。
2)道教的始祖是莊子,不是老子。《莊子》中表述的,不是一些個人情感的抒發,而是關于人類基本情感心理的另一類型。《莊子》情感與《老子》情感有著最顯著的區別:莊子要擺脫塵世束縛(厭世、出世);而老子(含“黃老”、孔、孟、韓、墨等)卻熱心于社會事業(在世、入世)。當《莊子》的情感類型有了體系化的表述和發展之后,于是有了道教。
3)史稱“老莊之學”、“老莊學派”,是歷史的錯誤。此錯誤從《莊子》的忽悠和誤導開始。一個忽悠2000余年,使得中華文化的成長,和老子、青牛一樣的瘦。這是何等悲哀。今后的人文學術研究對此應予糾正:
21世紀以后,應當對老子的“道學”、莊子的“道教”逐漸做出明晰的區分;
老子的道學,是大中華傳統文化的智慧原點或精神源頭。今后應以“道的可認知性” 為出發點,主張對《老子》作新意的解讀和研究。由此出發勘踏中華傳統文化的歷史長河,將清明如鏡。
莊子的道教,是大中華傳統文化的一個科(道教奉老子為始祖,只是假借威望,出于尊崇)。道學的研究與道教的研究,兩者可以互參,越研究越清晰區分,卻不可以互混。
4)大中華傳統文化體系的構成:以道學為原點為綱領,以儒學、“黃老”學、道教、佛教、法家、兵家等為科、為目而展開,全都以政治學為終結,而經世致用。《老子》是大中華傳統文化體系的底本,是道學與政治學并論的原始范本。后世大中華民族的一切智慧、學問盡在這一體系之中。
5)這才是《老子》的真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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