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多年前的華夏大變局--兼談儒學與自由主義及宗教
按: 道統與政統就是儒學與儒家政制,從‘夷夏大防--拒楊墨--斥佛老’到現在的拒斥‘新楊墨’,是一脈相承。
華夏紀元2681年(公元1840年,以共和元年為華夏紀元之始)以來,以天朝自居的中華帝國面對的不再是北方洪水般的草原帝國,而是從東南沿海而來的船堅炮利且頗為‘文明’的西方殖民帝國,此時此刻,中華帝國對于草原帝國的文化上的優越性不復存在,此情此景,皖人李鴻章稱之為‘兩千年未有之大變局’。
中華帝國對草原帝國文化上的優越性,就是通常我們所知的‘夷夏之辨’。按孔子的說法,就是‘微管仲,吾輩皆披發左衽矣’(華夏傳統蕩然無存)。黃帝堯舜文武以來5000年的華夏傳統若以孔子為界,則‘在孔子之前,中國歷史文化當已有兩千五百年以上之積累,而孔子集其大成。在孔子以后,中國歷史文化又復有兩千五百年以上之演進,而孔子開其新統’。
孔子其時的春秋及隨后的戰國時代,'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正是華夏文明誕生后的‘兩千年未有之變局’,卻也是一個百家爭鳴的時代,而‘世之顯學,儒墨也’。到了戰國后期,儒學不彰,‘楊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經歷始皇坑儒之后,在漢代始‘ 獨尊儒術’,而孔子開其新統的儒學最終成為主流的華夏傳統。
孔子是商族后裔,卻極為推崇周禮,曾說‘郁郁乎,文哉,吾從周’。周與商不同,革除商族濃重的巫神卜筮的宗教神秘氛圍,強調‘天’的概念,具有更多的類似自然的解釋,并制定周禮規范政治與人民的日常生活。然而隨著周王室中央政權的衰落,各諸侯政治爭斗,地方經濟的發展,社會的普遍復雜化,終于‘禮崩樂壞’了。在這樣的時代,作為貴族后裔的孔子是一個古代文化的保守者,‘悲天憫人’,提倡以‘仁’為核心的儒學,以‘孝’為‘德之本’,‘克己復禮’,在個人倫理道德基礎上,重建理想的政治社會。然而所謂‘克己’,這只是理想,在現實社會中,大行其道的當然是‘為己’,也就是孟子所強烈抨擊的楊朱的學說,號稱‘拔一毛以利天下,不為也’,其說提倡‘人人不損一毫,人人不利天下:天下治矣’,頗有現代經濟學中‘經濟人’的假設、亞當斯密的風格和自由主義的個人權利至上性的風范,其共同點是對人的社會屬性視而不見,而儒家的‘克己’也就成了流行的楊朱的‘為己’。孟子曰‘楊氏為我,是無君也’,所謂君也就是現代的國家或社會共同體。
與之相對立的‘孔墨并稱’的墨學,為墨翟所創,則從‘天’的概念出發,加以更具宗教性的解釋,以‘天志’、‘明鬼’為核心,提倡平等主義的‘兼愛’、和平主義的‘非攻’,為社會的中下階層擺脫苦難提供一個類似桃花源/烏托邦的途經,其學廣為流傳。墨學強烈反對儒學,比如祭禮等。墨學中一些合理成分最終為其他各家吸收,甚至孟子本人,而其學說中的宗教特性則最終為中國人所拋棄,原因正如孟子所說‘墨氏兼愛,是無父也’。到司馬遷寫《史記》的時候,只在《孟子荀卿列傳》中附了一段小文章:“蓋墨翟宋之大夫。善守御,為節用。或曰并孔子時,或曰在其后”,除此以外就沒有什么記述了。
對于盈天下之言的楊朱和墨氏之學,孟子稱之為‘無父無君,是禽獸也’,那不過只是一個‘禽獸’一樣的‘自然人’而已,其說終不能登華夏大雅之堂。
當年楊朱因為鄰人歧路亡羊,很是感慨,‘大路因為岔路多,所以羊走失了。同樣的道理,因為學說派別多,很多人常常誤了一輩子!'
經過數百年混亂,華夏變局在漢朝開始后漸漸穩定,儒學終得以發揚廣大。堅持孔子的道統,‘言距楊墨’的孟子也被尊稱為僅次于孔子的‘亞圣’。
在又一個‘兩千年未有之變局’中,華夏文明面對的是西方文明中其說更為完善的‘為己’---個人權利至上的自由主義和更為精致的‘兼愛’--基督教,然而,‘萬變不離其宗’,這不過是舊瓶裝了新酒而已,以儒學為核心的華夏文明終將如上一次‘兩千年未有之變局’中一樣,超越挑戰,復歸傳統,浴火后而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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