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老子與“國家學(xué)說”及“大制不割”的“國家”意義
探索者
內(nèi)容:一、大制不割
一、圣人為君
三、無為之治
四、小國寡民
正文:
一、大制不割
老子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樸散則為器,圣人用之,則為官長,故大制不割。”
他認(rèn)為人類社會是“道”的一種進(jìn)化形態(tài)、自然界的一部分、生物鏈中的一環(huán);而國家是“道”在人間社會的一種具體體現(xiàn);與“道”同體的圣人居于國君之位,就是國家的百官之長的君王、在天下代“道”行事的天子。因此,在圣人之下的國家制度與“道”是不可分割的,與自然界是和諧的,與“天之道”是無悖的。這就是他的國家學(xué)說。
在這里老子向人們講了四個問題:
其一,國家是“道”在人類社會中的一種體現(xiàn),因此它與“道”不可分割;
其二,圣人,且僅由圣人作為國家君王時,國家才能是“大制不割”,而與“道”一體的。因此,國家的君王應(yīng)該,且僅應(yīng)該由與“道”同體的圣人來充當(dāng);
其三,在圣人為君王下的國家是“大制不割”的。因此,它必以“道”之德的“法自然”對待萬物和百姓(平民百姓);
其四,基于以上三點(diǎn),人們也可以通過天下是否“法自然”,反過來撿查天下是否“有道”,從而知道國家是否圣人在位。“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則在君位有圣人;“天下無道,戎馬生于郊”,則在君位無圣人。
“大制不割”下的國家,是“物形之,勢成之”,“莫之命而常自然”,人民自生自息,萬物自生自長,人物圓圓融融。整個天地人間是一個和諧、繁榮的世界。莊子稱其為“至德之世”。他說:“至德之世,其行填填,其視顛顛。當(dāng)是時也,山無蹊隧,澤無舟梁;萬物群生,連屬其鄉(xiāng);禽獸成群,草木遂長。是故禽獸可系羈而游,鳥鵲之巢可攀援而窺。夫至德之世,同與禽獸居,族與萬物并,惡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無知,其德不離;同乎無欲,是謂素樸。”(《莊子·馬蹄》)
恩格斯說:我們連同我們的肉、血和頭腦都是屬于自然界,存在于自然界的。我們要認(rèn)識到自身和自然界是一致的。把人類和自然界對立起來的觀點(diǎn)是荒謬的、反自然的。(《自然辯證法》)
馬克思說:“不掩蓋社會矛盾,不用強(qiáng)制的因而是人為的辦法從表面上制止社會矛盾的國家形式才是最好的國家形式。能使這些矛盾進(jìn)行公開斗爭,從而獲得解決的國家形式才是最好的國家形式。”(《六月革命》)
老子在二千五百年之前所作出的“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的論斷和“大制不割”的國家學(xué)說,無疑與上述恩格斯的人類與自然界一致的論述和馬克思的“最好的國家形式”觀點(diǎn)是統(tǒng)一的。真理相通,超越時空。
二、 圣人為君
老子說:“將欲取天下而為之,吾見不得已。天下神器,不可為也。為者敗之,執(zhí)者失之。” 他說“天下”并不是什么人,誰愿意把它居為己有都行的。那些陰謀家和野心家對它的窺伺,注定是要失敗的,就是一時得乘,最終也要失掉它。
他認(rèn)為君王應(yīng)該是代“道”在天下的施治者,他是不得已而為之的。
他又說:“貴以身為天下,若可寄天下;愛以身為天下,若可托天下。”
他認(rèn)為國家的權(quán)力,即君位的設(shè)置和任命,不應(yīng)該是一種個人、或一家、一黨、一派的事情,它本應(yīng)該是民心的向往。只有珍貴和愛惜“天下”如同自己生命的圣人,百姓才可以把“天下”的君位寄托于他。注意,老子在這里說的只是“寄”、“托”,而不是授,“君權(quán)”既不是“神授”,也不是“民授”,而僅僅是百姓的暫時的寄之以托。君權(quán)的所屬權(quán)永遠(yuǎn)歸百姓所有,他干得好,可以繼續(xù)干,干得不好,百姓隨時都可以收回去。
他還說:“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為天下王。”
即君王不是只有權(quán)力,沒有責(zé)任的。他要切切實(shí)實(shí)地對國家、百姓負(fù)擔(dān)起自己的責(zé)任來,不辜負(fù)百姓對他的重托。
那么,老子理想中的圣君是什么形象呢?
他說:“圣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之,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
“圣人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是謂襲明。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師;不善人者,善人之資。”
“圣人不積,既以為人已愈有,既以與人已愈多。”
“圣人后其身……,外其身……。”
“圣人……不自見……,不自是……,不自伐……,不自矜……,不爭……”
“圣人……自愛不自貴。”
“圣人為腹不為目。”
“圣人方而不割,廉而不劌,直而不肆,光而不耀”,“執(zhí)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太”。
“圣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而不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
即他應(yīng)該是一個無私無欲,全心全意,完全徹底,為百姓謀利益的人;他應(yīng)該是一個相信百姓,與人為善的人;他心中無棄人,無棄物,沒有不好的百姓,只有不好的君王,而常作自省;他不謀私利,而吃苦在先,享樂在后;他自愛,自知,而不自見,不自貴,不自是,不自夸,不自居,不自傲……,他把自己對國家,對百姓的貢獻(xiàn)視為自己的最大幸福和快樂。莊子說:“古之君人者,以得為在民,以失為在己;以正為在民,以枉為在己。故一形有失其形者,退而自責(zé)。”(《莊子·則陽》)
他還說:“圖難于其易,為大于其細(xì)。天下難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細(xì)。是以圣人終不為大,故能成其大。夫輕諾必寡信,多易必多難。是以圣人猶難之,故終無難矣。”
“為者敗之,執(zhí)者失之。是以圣人無為,故無敗;無執(zhí),故無失。”
“民之從事,常于幾成而敗之”,是以圣人“慎終如始,則無敗事”。
一句話,圣君善為,無失、無敗。
“圣人處上而民不重,處前而民不害。是以天下樂推而不厭。”
當(dāng)然百姓對這樣的君王是樂于愛戴和擁護(hù)的了。
老子說:“太上,民不知有之……悠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老子不是不要君主和政府,而是希望有一個好君主和好政府;所謂的好君主和好政府,就是以“無為”為治的君主和政府。最好的君主和政府,就是百姓不知其存在。莊子把其描寫為:“上如標(biāo)枝,民如野鹿”。天子如大樹高枝,隨風(fēng)蕩漾而悠然自得;百姓似草原野鹿,逐水草飄游而逍遙自在。(《莊子·天地》)
三、無為之治
老子說:“以道蒞天下,其鬼不神。”
“治大國,若烹小鮮。”
“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
“治人事天,莫若嗇。”
莊子也說:“君子不得已而臨蒞天下,莫若無為。”(《莊子·在宥》)“以道臨蒞天下”的“圣君”,是以“無為”為治的。
這是圣君“修身、治國、平天下”的總方略。
老子又進(jìn)一步,具體地說:“我有三寶,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儉;三曰,不敢為天下先。慈,故能勇;儉,故能廣;不敢為天下先,故能成器長。”
“虛其心,實(shí)其腹,弱其志,強(qiáng)其骨,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智者不敢為也。為無為,則無不治。”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將以愚之。民之難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
“不尚賢,使民不爭;不貴難得之貨,使民不為盜;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
“絕圣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fù)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此三者,以為文不足,故令有所屬:見素抱樸,少私寡欲。”
“圣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圣人云:‘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
圣君治國的具體辦法是:“不尚賢”,對賢人賢事,不對其譽(yù)之以美名,高之以厚祿,貴之以高官,從而不致于使它成為一種讓人們渴望的誘惑。那么,就不會使人們競起而去爭名奪利了;“不貴難得之貨”,對“難得之貨”,不去人為地提高它的價值,則就不會刺激人們對它產(chǎn)生據(jù)為己有的強(qiáng)烈欲望,以致為盜,鋌而走險;使民“不見可欲”,只要使人們看不到能引發(fā)他們產(chǎn)生占有欲的事物,削弱其競奔于名利場中的心志,令其無所妄冀,卻又讓百姓“實(shí)其腹”、“強(qiáng)其骨”,使其能自食其力,得以溫飽而無憂心。讓人們總是保持沒有偽詐心智和爭盜欲念的純真樸質(zhì)的心態(tài)。這樣,也會使那些智巧之人也不敢自作聰明,肆意妄為。
掌握了“道”之精義的圣君,他“行無為之事”,遵循“無為”的原則,順其事物的自然,不肆意妄為,不孜孜營私,而拋棄一切自私的心思計慮,依客觀的天地自然規(guī)律行事;他“行不言之教”,不依仗主觀的各種形式的權(quán)力、條規(guī)向百姓發(fā)號施令,而是以身作則,潛移默化,以身為教。這樣圣君的“無為”、“好靜”、“無事”、“無欲”就會使得百姓富足、淳樸、安分守己、自生自長。
而倘若“化而欲作”,即百姓中出了問題,對百姓中的問題怎么辦呢?他說:“有德司契,無德司徹徹”,“圣人執(zhí)左契,而不責(zé)于人”。采取的措施是:“鎮(zhèn)之以無名之樸。”這樣處置,有百利而無一害。因為“無名之樸,夫亦將無欲。無欲以靜,天下將自正”。而不要采取那種“代大匠斫”的辦法,對百姓實(shí)行殘酷地鎮(zhèn)壓和屠殺。“夫代大匠斫,希有不傷其手者矣。”
并且對圣君來說,他應(yīng)是善人善物,無棄人無棄物的。
他又說:“其安易持,其未兆易謀。其脆易泮,其微易散。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亂。”
對可能出現(xiàn)的問題,要注意及時發(fā)現(xiàn),抓住時機(jī),把問題解決于萌芽未發(fā)狀態(tài)之中。
而在對待國際之間的關(guān)系上,則老子說:“大邦者下流,天下之交,天下之牝也。牝常以靜勝牡,以靜為下。故大邦以下小邦,以取小邦;小邦以下大邦,而取大邦。故或下以取,
或下而取。大邦不過欲兼畜人,小邦不過欲入事人。夫兩者各得其所欲,大者宜為下。”
只要與周邊國家主動以謙下的態(tài)度相交,就不難建立和保持友好和睦相處的國際關(guān)系。這是一個保持國家與國家之間和平相處,避免戰(zhàn)爭的正確方針。莊子對老子的“無為之治”作了另一方面的發(fā)揮,而說道:“上必?zé)o為而用天下,下必有為為天下用,此不易之道也。”(《莊子·天道》)百姓必須努力工作,兢兢業(yè)業(yè),組織管理好自己的生產(chǎn)和生活的方方面面。
四、小國寡民
老子根據(jù)百姓對君王的評價,給君王的好壞劃分了五個等級。他說:“太上,下不知有之;其次,親之;其次,譽(yù)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
最好的君王,圣君,百姓甚至都感受不到、不知道他的存在,而稱“自然”,他則也是“悠兮”、“貴言”,卻凡事必“功成事遂”,出神入化;最壞的君王,則百姓詛咒他,打倒他。老子認(rèn)為在圣君的無為之治下,國家必然遵循天之道的“損有余而補(bǔ)不足”,社會中沒有極端的財產(chǎn)的不均和分配的不公,而和平昌盛。
國家應(yīng)該是“道”的自然法則在人間社會的具體體現(xiàn),而與大自然形成一個和諧統(tǒng)一的整體。對此,他還作了一個描述。
他說,在圣君臨蒞天下時的國家應(yīng)是:“小國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yuǎn)徙。雖有舟輿,無以乘之;雖有甲兵,無以陳之。使民復(fù)結(jié)繩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民之老死,不相往來。”
即,國家小小的,百姓少少的。國小民少,衣食住行問題好解決,“使有什伯之器而不”必“用”。民少而珍,民貴生,使民“不遠(yuǎn)徙”,故“雖有舟輿”,也“無以乘之”;民重情,使民熱愛和平,厭惡戰(zhàn)爭,故“雖有兵甲”,卻“無以陳之”。雖然科學(xué)技術(shù)發(fā)達(dá),物質(zhì)豐厚,百姓也保持其淳樸的心境和生活。他們沒有欺騙和犯罪,沒有戰(zhàn)爭和災(zāi)難,沒有外來干涉,沒有剝削壓迫。他們樸實(shí)無華的心境好像仍然是人之初那以結(jié)繩而計,鉆木取火之時的狀態(tài)。百姓豐衣而足食,安居而樂業(yè)。他們熱愛自己的國家和家鄉(xiāng);他們習(xí)慣于自己的風(fēng)俗和民情,他們自足、滿足,生生息息,甚至于到老死也沒有要到雞犬之聲都能聽得到,近而可望的相鄰國家那里去走一走,看一看的打算。
老子的“圣君”的“無為之治”和“田園詩之國”的理想,不僅是他建立在他的自然哲學(xué)上的國家學(xué)說,同時也反映了當(dāng)時人民渴望安定、祈求生路的普遍愿望。人民哪里還敢奢望君王對他們施以恩惠!只要不把他們逼上絕路就是君王的大恩大德了。人民哪里還敢奢望圣君對他們施以恩惠!只要不騷擾他們,讓他們有一個安定的生活環(huán)境,他們就謝天謝地了。
遺憾的是:老子在他的《道德經(jīng)》中,沒有進(jìn)一步說明人們應(yīng)該怎么辦,如何來實(shí)現(xiàn)這種“圣治”;如何保證它的正常實(shí)施,防止它的被肆意踐踏等等。這些課題不解決,他的“圣治”,也只能猶如建在大漠上的海市蜃樓。
此外,人們是否真正想望這種“圣治”,還是另有所求呢?古希臘的圣哲伊索的“青蛙求王”的故事,是很耐人深思尋味的。故事說:在湖里生活著一群青蛙,因沒有一個國王而苦惱。它們便推舉代表到上帝那里去,要求上帝給它們派一個國王。上帝隨手把他身邊的一塊木頭扔到湖里去,說道:“好吧,這就是你們的國王!”被上帝扔到湖里的木頭,先是撲通一聲巨響,把湖水砸得四處飛濺;然后又在湖面上振蕩了一會,就靜靜地漂浮在湖面上了。開始的巨響,把青蛙嚇得都潛入水底藏了起來;過了一會,見沒有動靜,一只大膽的青蛙便小心翼翼地浮到水面上,想看看它們的國王究竟在干什么?它看了一會,自言自語道:“國王雖然很巨大,但卻很安靜,……可能是睡著了……”又過了一會,其他的青蛙也慢慢地從水下浮了上來。開始,它們還是遠(yuǎn)遠(yuǎn)地張望那個上帝派來的龐然大物;隨后,是小心翼翼地游近它;最后,就干脆跳到它上面去玩耍嬉戲,把開始的恐懼忘得一干二凈。
然而,過了一些時日,青蛙們對上帝派來的這位國王就厭倦了。心想,我們青蛙是個聰明伶俐的物種,怎么能容忍一個呆頭呆腦的家伙來充當(dāng)國王呢!因此,它們再次推舉代表到上帝那里去,要求上帝給它們改派一位智賢之士做它們的國王。根據(jù)青蛙的要求,上帝把一條智賢的泥鰍派到湖里去,充當(dāng)它們的國王。
然而,又過了一些時日,青蛙們對上帝派來的這位新國王也漸漸失去了興趣。心想,這個國王雖然智賢,但沒有能力,不能擔(dān)負(fù)起維護(hù)青蛙王國秩序的責(zé)任。因此,他們又再次推舉代表到上帝那里去,要求上帝給它們再改派一位有手段、有威嚴(yán)的強(qiáng)者做它們的國王。
根據(jù)青蛙的要求,上帝又把一只有手段、有威嚴(yán)的蒼鷺派到湖里去,充當(dāng)它們的國王。蒼鷺一到湖里,就把它的長嘴伸到水里去,吞食凡它能看見的青蛙……。
(請進(jìn)入《研讀四書 評說孔孟》,其網(wǎng)址:http://blog.sina.com.cn/juerenqiyiminfuxiao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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