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中國腐敗問題的真正根源
中國從1989年六•四動亂后，反腐敗就成為國家政治生活中的重頭戲。如果任由腐敗蔓延下去，就極有可能亡黨亡國，中國共產黨對反腐敗工作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不能說不高度地重視。但是，十五年過去了，腐敗依然是我國政治生活中的一個不治之癥并且有愈演愈烈的勢頭。官員貪污，以權謀利，損公肥私；教育腐敗，人才泡沫，畢業論文找槍手代筆；學術墮落，西方偽經濟學誤導中國社會發展，科研成果充斥假冒偽劣成分，國家科技發明一等獎連年空缺；醫療行業劣跡百端，所謂“開顱戒毒”卻原來是騙局；商販出售打過水的肉類，有毒奶粉招搖過市坑害嬰幼；香河農民種出毒韭菜供應北京菜市；服務行業設置種種“霸王條款”謀取暴利。以上種種，無從一一列舉，卻足以反映出我們整個社會道德價值觀念的迷失。
一個人的腐化墮落屬于個人修養問題，整個民族的全面腐敗則是一個文化問題——即世界觀和價值觀問題。中國的腐敗表現在全民族道德價值觀的淪喪，并非單獨政府官員腐敗，這只有從文化根子上找原因。腐敗首先是中國學術界在哲學思維上的落后。中國國家哲學的貧弱和人們價值觀念的迷失直接導致了腐敗和邪教。如果有一套強勢的完善的信仰體系，中國就不會有如此多的腐敗現象，法輪功邪教也就不會產生。
“治大國若烹小鮮”，若是掌握了正確的方法，治理一個國家就如同烹制一盤可口的小菜一樣地簡單。問題的關鍵是我們始終沒有找到導致中國普遍價值觀念淪喪的文化根源。反腐敗失敗在沒有反到點子上，中國急切需要重建國民的價值觀念。
鄧小平曾經說過，中國社會的問題最有可能出在教育失誤上。為了統一全民族的意志和實現全民族的共同利益，國家對人民進行政治思想教育是必需的，但是其成功的關鍵則取決于用什么內容和什么方式來實施教育。這好比為了生活吃飯毫無疑義是必要的事情，但是吃什么和怎么吃就成了決定性的因素。
我們的意識形態本身漏洞百出，并非是沒有對人民進行過必要的思想教育，并非沒有下大力氣改造過人們的世界觀，而是歐洲人馬克思在十九世紀確立的哲學體系本身就有嚴重缺陷。在唯物世界觀指導下，人民的淺薄無恥和享樂主義就會風行。“人生苦短，及時行樂”，人生唯一追求就是眼下的快活，第一要做的是不擇手段地獲取食色享受，即使傷天害理也在所不顧?！跋肀M生前樂，哪管身后評”，人死之后四大皆空，沒有任何后續的責任和關聯，誰愛罵盡管罵去，反正我感覺不到，人死之后已經和這個世界沒有絲毫關聯。如果有機會哪個人還不是照樣狠很地撈上一把，人們痛恨腐敗只是因為自己沒有腐敗的機會而已。
按照西方現代宇宙觀中的“大爆炸”和“熵寂”理論，世界尚且有個末日，生命同樣歸于有限，人生在世最高的追求只有一個，那就是無所不用其極地縱欲享樂。世界的存在既然沒有任何終極意義和價值取向，人生又何必顧忌繁瑣的道德戒律呢？人生在唯物世界觀指引下，偏偏短缺了超越“美食美色”的更高層次追求，生命也就無從有更高尚的意義。
我們由唯物論能夠輕而易舉地推導出“人性惡論”，在經濟學上也就接受了“人們的主觀自私客觀上能夠促進文明進步”的荒謬觀點。人生不再是自覺自發地為文明進程貢獻力量、積累智慧，不再是為人類生命的進化奠定基石，而是為了自身的動物本性和一點狹隘的榮譽感忙碌鉆營。在這種人生觀下，人們所追求的肯定是如何趕緊地把現有社會財富極大限度地轉移到自己手中，而不是如何為社會創造出更多的物質財富和智慧成果。所謂的人生效率只是增強掠奪欺詐和投機取巧的能力，“少付出，多攫取”，用最快的速度完成個人在財富上的最大積累，以此贏得社會對自己卓越能力的認同。
“士大夫之無恥，是為國恥”。“經濟萬能論”最終導致了全民族的“拜金崇商主義”。士人階層的價值觀念產生錯位，“惟有讀書高”的尊嚴被強勁的經濟壓力摧毀，讀書人不得不向金錢勢力低頭，原本面對商人階層的一點高貴和榮耀蕩然無存。于是，社會管理者（官員）和知識階層（文人）紛紛轉向以追求物質財富作為生命價值的唯一實現途徑。
在西方對華有意識地理念誤導下，不合理的經濟政策縱容了社會特權階層的“少勞多獲”和“不勞而獲”，以房地產為主要代表的經濟掠奪加劇了人民的生存恐慌和社會認同感的危機——沒有錢人們就活得沒有尊嚴，窮人的生命喪失了應有的價值。財富過于集中在一些低素質投機分子手中乃是一個社會莫大的悲劇，這直接導致了人們的心態失衡和對社會正義的失望。舉出一個事例來說明問題，如果在僅僅靠工資生活的軍長、市長和暴富的土地局長、房產開發商之間做一番對比，無論是個人素質還是政治地位（崗位重要性），前兩者絕對遠遠勝過后兩者，但是后兩者實際上在一個迷失了正常價值觀念的社會卻往往更被人們“頂禮膜拜”，所謂“小人得志”而已。自我尊嚴的迷失，生命優越感的攀比，這是人們普遍心理失衡的根源。如此這般，對世俗榮耀的渴慕驅動著執政者身不由己地動用手中的權力謀取必要的社會財富作為自己生存能力的證明，“上下交征利則國危”，權力腐敗如此這般就在士人階層中無可阻擋地蔓延開來。
人的先天自然欲望非常有限，也很容易得到滿足，胃口只有那么一點點，存身之地也所需無多。人們應該認同什么樣的價值觀念？到底什么是生命的意義？
人類其實并不需要那么多的錢財，人們真正需要的是社會認同感。但是，在資本主義觀念下，虛榮心從正面誘惑著人們，占有巨額財富支撐著生命的尊嚴，成為人們普遍認同的價值標準；同時，人性惡的觀念令人感到生存危機，社會嚴重的兩極分化帶來恐懼感從反面壓迫著人們。不正確的觀念玷污了人性的純真：人性惡的論調，生存環境的嚴酷，逼迫著人們不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地攫取貨幣。如果財富像空氣一樣是取之不竭的人類共享資源，大家還有必要去挖空心思地聚斂財富么？
人類社會發展的根本目的在于積累智慧成果，從而為人類生命的進化奠定新的基石。而唯生產力論和經濟決定論，則把人類社會一切行為的目的局限在狹隘的物質享樂中。淺薄的亞當•斯密不知道人類文明成果的積累最終是為了促進自我生命的進化。
洞悉了腐敗的根源隱藏在人們的觀念之中，我們也就基本上明確了反腐敗的真正著眼點應該選擇在哪里。
社會腐敗既然是思想問題，那么反腐敗就絕不應該提倡暴力殺人手段，而應該從思想根子上挖掘人性的劣根。以暴力手段清除腐敗，則腐敗越反越猖獗。如同修復感染了病毒的電腦，明智的辦法是用軟件殺毒，最后的辦法是格式化硬盤，只有混蛋才會喪失理智地砸毀電腦。西醫對發生病變的器官，往往采取切除手術，結果卻常常引發新的問題。中醫對病變器官不是簡單地切除，而是疏導淤塞、扶正祛邪，使其逐漸恢復正常功能。中醫的辨證施治比起西醫的暴力切除更為有效，對病患者更為有益。這是東方智慧的高明所在。
當年，毛澤東發動“文化大革命”的目的在于徹底改造人們的深層靈魂。這場運動最后失敗了，毛澤東沒有找到改造人性的正確方法，他始終沒有意識到被奉為人類最高智慧的“馬克思主義”其實本身并不完善。按照一分為二的辨證觀點，建立在歐洲十九世紀科技和人文基礎上的馬克思哲學肯定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錯誤和缺陷。但是，我們卻人為地為所謂“馬克思主義”設立了理論禁區，杜絕進行任何有理有據地理論修正和超越，所以 “馬克思主義”并沒有成為今天中國社會的強勢信仰，而且還面臨著被拋棄的噩運。我們只有在理論上積極改進和創新才會找到出路：只有屏棄“唯物主義”才能完善辯證法；只有超越馬克思才能發展和完善共產主義理論；只有建立一套具有中華民族本土特色的強勢國家哲學體系，中國共產黨才擁有更為堅實可靠的執政理由和執政信念。
從中華民族文化重建入手，更新人們的價值觀念，樹立健康文明的社會風尚，這也許是從根本上徹底反腐敗的一條有效途徑。
2005年5月9日 星期一
2005年7月4日星期一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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