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武漢大學女研究生顧某撰寫的十個月嘉峪關選調生短暫經歷的矯情小作文《山花尋海樹,不如就春風》,心里五味雜陳,思緒翻飛。
時而想到了正在南方985名校讀博的兒子,兩年后該在何處上岸?時而又想到了他那同校博士畢業的女朋友,何時才能找到自己的人生第一個坐標?
時而想起了自己當年離開象牙塔前夕,一樣的忐忑不安。時而又想起了我的白芨灘、我的苦水坑、我的紅柳溝、我的狼布掌、我的羅峁塬,我的檸條梁,我的徐口則,我的中山澗,這些地圖上可能找不到名字的地方,構成了我卅二年職業生涯路線圖,征程漫漫,沿途有狂沙蔽日、有大雪封山、有洪水漫路,有大雨滂沱中的搶險,有風雪刺骨中的巡檢,有一年又一年萬家團圓堅守時萬箭穿心般的思念與牽掛,有山環路轉千百次頭暈嘔吐時的歸心似箭,但這不正是百萬能源勘探人幾十年如一日聚少離多實實在在的工作和生活嗎?甚至是三代人接力式的傳承,難道他們的宿命就該如此嗎?!難道他們就該天天靠怨天尤人打發漫長的歲月嗎?!
時而又想起了卅年前,自己在嘉峪關頂盔掛甲佩劍、執戟揚鞭催馬的場景,那時是何等的少年豪氣沖天干云,一點也沒感覺到“天下第一雄關”是一個流放和禁錮之地,難道卅年后的今天就成了顧同學避之唯恐不及的人間地獄?!哪這座城市里的人祖祖輩輩是如何熬下來的?!這座城市又是如何發展成今天河西走廊乃至絲綢之路上的一顆璀璨明炫的目珠?!
附:
明天我要去遠行
(作于1992年6月)
再過一個多月,我就要離開天府之國了,說不清是苦還是甜,更說不清自己對川北重鎮的感情:究竟是依依不舍,還是走之唯恐不及。
再過三十多天,我就要翻過重重大山,到山外面的世界去創蕩了,說不清是激動,還是膽怯。在八百里平川時,老是向往著領略大山的風姿,感受大江大河的氣勢。現在飽覽了南國的名山大河后,又想去廣袤的平川上馳騁,到粗獷的大漠里看落日,到浩瀚的大草原旅行,頗有點來于自然,又回歸自然的韻味。
明天的天氣怎么樣,我不知道,也許是風和日麗,碧空萬里,也許是斜風細雨,也許是狂沙蔽日。也許在那樣的天氣里,我會感到苦悶、彷徨,但我時刻準備著用自己的胸膛去觸摸藍天上的白云,用自己的頭顱去擋住不倦的風雨,只要明天不再向今天這樣令人苦澀。
明天,我就要登程,目的地在那兒?我不知道。沿途有沒有驛站,我也不知道。或許旅途連里程碑都沒有,甚或沒有草木和水源。烈日下,也許我只能同自己孤獨的影子做伴,但我卻并不感到寂寞。因為我畢竟走上了通往目標的路,盡管我不知道終點在哪里,終點連接著什么,我的步履也許是蹣跚的,甚至是彎彎曲曲的。當我精疲力竭,坐在路旁的黃土疙瘩或沙丘上擦汗喘息時,回首身后的來路,我會感到無限的愜意的,因為我畢竟靠自己的雙腳走完了身后的路。沒有別人的引導或攙扶,也許我會迷路,甚至迷失自己,也許會比別人遲到達終點,但我卻一點也不后悔,并且永遠準備在沒有里程碑的路上繼續走下去。
明天,我就要踏上旅途,到遙遠的地方去尋夢,尋找許久以前心中失落的太陽。也許沒有人為我送行,也許有人會說我傻得可憐,但我卻一點也不在乎。我會向所有碰見的人瀟灑地揮揮手,微笑著點一下曾經高高昂起但已好久低垂著的頭。不要說“再見”,我們還會再相會的,也許是三十多年以后,即使肉身不能相聚,心兒卻會無時無刻不在聚會的,明天的路也許更漫長,也許沒有盡頭,但我永遠都會這樣對自己說:“你一定能堅持走到終點,因為只有你最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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