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認為,金融資產是實物資產的對稱,是法人或個人所擁有的以價值形態存在的資產。金融資產包括現金、存款、票據、股票、債券以及其他代表對未來收益或資產合法索求權的憑證、證券等等。金融資產的產生和發展是市場經濟發展的結果。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金融資產不僅仍然發揮著極其重要的作用,而且金融資產的品種和數額也在不斷增長。因此,需要研究金融資產增長與實體經濟發展的關系。
在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中,金融資產數額巨大,遠遠超過實物資產,這根源于貨幣資本在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中極其重要的作用。在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中,沒有貨幣資本,生產經營者無法購買各種生產經營要素,生產經營無法啟動;生產經營成果不能再轉化回一定數量的貨幣資本,擴大的、有時簡單的再生產都不可能持續。為了滿足資本主義經濟迅猛發展對貨幣資本的需要,一方面信用,商業信用特別是銀行信用,發展擴大,由此產生了包括商業、銀行票據在內的各種以信用為基礎的金融工具。這些金融工具在一定的范圍內、一定的條件下起著貨幣資本的作用。另一方面,銀行信用和生息資本的發展引起了收入的資本化,由此又產生了股票、債券等以索取收入的權力為基礎的金融工具。這兩類金融工具都能夠為發行者籌集貨幣資本,并且在持有者手中形成金融資產。
在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中,金融資產的增長是由經濟發展的需要引起的,沒有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發展對貨幣資本的需求,就不會有金融資產的出現和發展。但是,金融資產的增長相對于實體經濟的發展又有獨立性,它可以不受實體經濟發展的限制甚至數倍于實體經濟。這一是因為銀行的信用創造功能可以創造出數倍于基礎貨幣的信用票據和銀行存款。二是因為各類證券可以形成大量的虛擬資本。在貨幣資本已經投入實體經濟的同時,投資者仍然可以持有索取收入的權力證書。這種權力證書可以在市場上交易流通,并且其價格要受與實體經濟運行狀況無關的因素影響。三是因為在這些基礎金融工具的基礎上還能夠創新出一些衍生金融工具。這些金融工具也可以在市場上交易流通。如此等等。這樣一來,在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中就會形成遠遠超過實體經濟的金融資產。僅就這一點來看,就不能簡單地說金融資產的狀況,如股票等證券的價格,是實體經濟發展的晴雨表。如果考慮到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的周期性,情況就更為復雜。對此,馬克思在《資本論》第三卷第五篇中有詳盡的論述。
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貨幣仍然是商品流通中必不可少的一般等價物,貨幣資本也仍然是社會再生產的第一推動力和持續推動力。雖然勞動報酬不再是勞動力的價值,利潤也不等同于剩余價值,資本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也有著不同的含義,但貨幣資本在推動社會再生產中的作用與資本主義市場經濟沒有多少區別。因此,以信用特別是銀行信用為基礎的金融工具和以收入資本化為基礎的金融工具也必然存在并發揮重要作用。隨著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由這些金融工具形成的金融資產會不斷增長,并且這種增長也會獨立于實體經濟的發展,其數量也可能超過實體經濟。
首先應當肯定金融資產增長的積極意義。因為形成金融資產的金融工具對于解決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展所需要的貨幣資本具有重要的作用,對于市場通過貨幣資本的流動配置資源也具有重要的作用。它們給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發展帶來了極大的動力和活力,沒有這些金融工具的作用,我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能取得今天這樣的成就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另一方面也必須看到,金融資產的增長有可能對實體經濟的發展產生負作用,影響實體經濟的發展。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金融資產的增長會增加自身對貨幣資本的需求,并且會推高利息率,增加實體經濟的融資成本。例如,作為金融資產的證券的買賣就離不開貨幣資本。如果證券不斷轉手,就需要有貨幣資本不斷地參與其中;如果由于市場炒作的原因而使證券的價格不斷走高,就需要不斷地有增加的貨幣資本。如果這些貨幣資本來源于銀行信用,一方面會增加銀行信用的規模,另一方面,會提高獲得銀行信用的成本。為了提高收益,銀行當然希望把信用給予愿意提供較高回報的使用者。這時,金融資產的投資者往往更容易得到銀行貸款。這就是在證券市場價格走高甚至是預期走高的時候,實體經濟特別是中小企業貸款難或者說只能以較高的實際利率得到貸款的內在原因。
在金融資產轉手次數增加的時候,在市場炒作推高金融資產價格的時候,都會有較多的貨幣資本處于金融資產投資者手中。寬松的貨幣政策難以使實體經濟得到本應向其輸送的貨幣資本,較低的基準利率也難以使實體經濟特別是中小企業受益。顯然,這種金融資產增長對實體經濟發展是不利的。
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必須努力防止金融資產的增長帶來的負作用,使金融資產的增長有利于實體經濟的發展。
第一,要全面認識金融資產增長與實體經濟發展的關系。既要看到金融資產增長與實體經濟發展的聯系,看到金融資產增長對實體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又要看到金融資產增長的相對獨立性,看到其對實體經濟發展可能有不利的作用。不能以偏概全。
第二,要以促進實體經濟發展為目的發展金融市場。既要發揮金融市場為實體經濟發展提供貨幣資本的積極作用,又要防止金融資產自身的交易吸收占用過多的貨幣資本,防止大量貨幣資本在金融資產投資者之間周轉循環,以致抬高實際利率、擠占實體經濟所需的貨幣資本。在交易主體、交易品種、交易規則、市場準入、市場建設和市場管理等等方面都要有利于實體經濟融資,有利于實體經濟發展,都要抑制脫離實體經濟發展的市場炒作。
第三,要堅決打擊金融市場中違法違規的投機活動。由于金融資產具有很強的流動性,利用金融資產進行的違法違規的投機活動就有極大的危害性。這種危害性不僅在于對社會財富的掠奪,而且在于對市場的扭曲,對市場配置資源的干擾破壞。金融市場中違法違規的投機活動不僅會放大金融資產增長的負面作用,嚴重危害實體經濟的發展,而且會引起市場劇烈波動,破壞社會和經濟的協調穩定。
第四,要發揮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特有的優勢,把貨幣政策的運用與產業政策、財政政策的運用結合起來。比如,對國家需要重點發展的產業、行業和地區可以給予特殊的貨幣政策;對一些重要的領域和項目可以用財政投入引導銀行貸款和社會資本的投入;等等。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中,金融資產的增長完全能夠更好地促進實體經濟的發展,為民生和就業做出應有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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