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之錯與改革之誤（四）

　　五、文革的歷史之鏡

　　或許“文革”的歷史之“錯”正是改革的今日之“誤”。

　　“文革”是毛澤東在總結歷史經驗和革命實踐基礎上，認識到文化問題的根本性，站在無產階級立場上，運用階級斗爭理論推動群眾自發(fā)進行的一次文化革命，與毛澤東思想一脈相承，是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毛主席最后將其總結成一句蕩氣回腸、英雄本色、充滿革命豪情的話：“造反有理”，與歷史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革命思想啟蒙和精神解放傳統(tǒng)遙相呼應，與德國黑格爾“存在就是合理的”隱晦表達的革命要求相映成趣。

　　毛澤東思想的革命建國部分已為歷史實踐檢驗而無人能否定，但文革中無產階級繼續(xù)革命理論卻被全面否定，但那個時代無濫權腐敗、沒有政治生態(tài)問題、沒有亡黨之危，《智取威虎山》《紅色娘子軍》等樣板戲為代表的文化高度、大公無私的主流價值等，與今天的現(xiàn)實相比，卻成為民族最無比珍貴的歷史記憶!顯然“傷痕文學”、牛棚控訴等并不能代表民族自醒、自覺的文化創(chuàng)造的主流。

　　改革是以對文革的全面否定為理論和歷史起點。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經過三十余年的改革開放，解放發(fā)展了前所未有的生產力，實現(xiàn)傳統(tǒng)社會生產方式的質變，完成工業(yè)革命、信息革命，其理論認識的核心在堅持“生產(經濟)決定論”，即社會主義是生產力高度發(fā)達后資本主義生產關系變革后的自然產物。

　　在改革之初，在經歷了“文革”群眾運動的社會中，以公有制經濟為絕對主體、沒有貧富社會分化，地主階級做為整體已不復存在，封建思想被徹底批判，也根本不存在民族或官僚資產階級(國際上有)，這種剔除階級斗爭論，否定階級斗爭為綱的理論和判斷是符合現(xiàn)實，符合具體歷史條件的。

　　事實上，鄧小平將改革定位于社會主義的自我完善，也并非只強調經濟發(fā)展，同時提出四項基本原則，指出階級斗爭在一定范圍內仍然存在并有激化的可能，認為如果兩極分化那改革就失敗了等。當然，實踐中如何具體堅持、效果又如何，其中有些勢力要打左燈向右轉，經濟發(fā)展引發(fā)無法預知的社會結構變化等，可能又是另外一回事。

　　三十余年改革實踐，探索并確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之時，也再產生出數(shù)量龐大、力量強大的官僚資產階級、民族資產階級，還有數(shù)以千萬計城市下崗工人、數(shù)以億計“農民工”為代表的前所未有的無產階級，還有外國壟斷資產階級、跨國公司全面滲透和巨大影響，不僅市場經濟成為現(xiàn)實，市場機制對社會資源配置起著決定性作用，連教育、醫(yī)療等都實現(xiàn)了市場化、產業(yè)化，而且社會貧富分化的速度、程度和深度，甚至遠超歐洲許多老牌資本主義國家。

　　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在理論上還是政策中，卻從主觀上否定資產階級存在，代之以“民營企業(yè)家”等，否認階級斗爭的客觀存在，將毛澤東思想排除在外，不僅無法解釋社會存在的種種新現(xiàn)象，獲得廣泛的社會認同，也無法指導改造社會、應對危機。黨內表現(xiàn)出的嚴重思想混亂、理想信念動搖、自上而下的嚴重腐敗等，絕不只是人性或個體自身問題，或簡單的制度漏洞，理論無法獲得認同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任何政治、經濟、社會理論都必須和一定的現(xiàn)實條件、具體歷史背景相聯(lián)系。在現(xiàn)在的社會條件下，不承認或仍將階級斗爭排除在外，則是對馬克思主義的修正而不再是堅持，特色社會主義論中如果缺少了階級斗爭論，就可能變成功利的實用主義，而如果政治上仍然無視經濟基礎變化后，對上層建筑的決定性影響作用，就可能是機會主義，這才是否定前三十年，尤其是“文革”引發(fā)的最大的、最危險的政治后果。

　　毛澤東發(fā)動的“文革”被完全否定，真正根源在確有其先天不足，文革之錯在于：沒有資產階級存在的、以準傳統(tǒng)社會生產方式為基礎的社會中，在批判傳統(tǒng)封建主義文化基礎上，只能抽象的批判資本主義文化、打倒資產階級法權，超越了社會歷史發(fā)展去創(chuàng)造社會主義文化。從毛主席個人來講，也確實是以個人權威去試圖超越歷史，在革命經驗的慣性作用下，以階級斗爭為綱去防止自發(fā)的資本主義、資產階級再生、復辟等，而太多的人無法理解，包括其長期的革命戰(zhàn)友們，實在不明白“哪里有資產階級異已分子”，經歷了生死考驗的老革命同志們怎么能修正?

　　歷史實踐是最好的教科書、最有力的證據(jù)。毛主席當年的擔心、警惕和直覺、批判，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已然成為現(xiàn)實。正如一位學者一針見血的評論，資產階級不是胎生、也不是卵生，而是化生，與資本、資本主義相伴而生，老革命們的紅二代們也沒有例外。再生的新生資產階級已通過資本權力，獲得強大的經濟力量和政治話語權，在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的政治社會生活中，不敢講階級斗爭、講無產階級專政，工農成了弱勢群體，而是努力去修正馬克思主義，尤其是試圖以鄧小平當時歷史條件下提出的論斷，來講述和指導經濟成份多元化、市場經濟成主體、社會生產方式質變、全面完成工業(yè)化、邁向深度信息化的社會現(xiàn)實，而由官員腐敗牽涉出的經濟問題，深刻的反映出由權力轉化而來隱形的官僚資本，已然滲透到社會各個層面。

　　在超越或完全具有類似于馬克思主義理論誕生時期英法德社會現(xiàn)實基礎的情況下，一方面承認資本主義經濟，卻要否定或無視資產階級和階級斗爭的社會的存在，另一方面卻又要堅持辯證唯物主義觀點、堅持革命合法性，這不是在割裂馬克思主義嗎?馬克思主義是政治、經濟、哲學三方面是統(tǒng)一的整體，是理論與現(xiàn)實的邏輯和歷史的統(tǒng)一，否定階級論的理論無法解釋社會現(xiàn)實，更無法用來指導社會改造、推動社會進步。

　　以“文革”為鏡，可以看出無視階級斗爭，忽視文化改造，一味削足適履，恐怕才是此改革之“誤”的關鍵。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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