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城鎮化大戰略之二
人大重陽研究員李毅
目前錯誤的戶口制度，仍然是當今中國城鎮化正常進行的主要障礙，仍然是當今中國城鎮化遠遠落后于當今中國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的主要原因。怎樣改革當今中國戶口制度?《國家規劃》第六章全文如下：
第六章 推進符合條件農業轉移人口落戶城鎮
逐步使符合條件的農業轉移人口落戶城鎮，不僅要放開小城鎮落戶限制，也要放寬大中小城市落戶條件。
第一節 健全農業轉移人口落戶制度
各類城鎮要健全農業轉移人口落戶案制度，根據綜合承載能力和發展潛力，以就業年限、居住年限、城鎮社會保險參保年限為基準條件，因地制宜制定具體的農業轉移人口落戶標準，并向全社會公布，引導農業轉移人口在城鎮落戶的預期和選擇。
第二節 實施差別化落戶政策
以合法穩定就業和合法穩定住所(含租賃)等為前置條件，全面放開建制鎮和小城市落戶限制，有序放開城區人口50--100萬人口的城市落戶限制，合理放開城區人口100萬--300萬的大城市落戶限制，合理確定城區人口300萬--500萬的落戶條件，嚴格控制城區人口500萬人以上的特大城市人口規模。大中城市可設置參加城鎮社會保險年限的要求，但最高年限不得超過5年。特大城市可采取積分制的方式設置接地時落戶通道控制落戶規模和節奏”。(《國家規劃》第21—22頁)
上述政策，在2020年前，是正確的。但是，我以為，“嚴格控制城區人口500萬人以上的特大城市人口規模”的政策，在2020年之后，是完全錯誤的。正如《世行報告》第七頁的數據所述，中國城市，特別是特大城市的積聚程度，還遠遠不夠，美國十大城市占全國GDP 38%，中國只有19%。可見，中國的大城市，就集聚程度而言，不是太大了，而是太小了。城市越大越好。城市的效用來自對人力、物力、財力的集聚，城市越大，集聚效用就越大。目前，在全世界，還沒有數據表明，一個城市，大到什么程度，就不好了。而且，現在，城市的集聚效應，已經不是來自工業的集聚，而是來自服務業和商業的集聚。用中國的說法，就是退二進三。《世行報告》第二章的標題是“高效”，第10頁的數據論及，因為中國沒有放開戶口，中國今天GDP減少了25%，也就是四分之一。這與我多年來在著作和文章中估算的三分之一略有出入。我的計算，是說如果從1985年就開放戶口，只此一項，今天中國GDP會比現在高出三分之一。
《世行報告》第3章的標題是“包容”。第16頁認為，由于沒有放開戶口，1978年之后三十多年來，中國城鄉差別沒有縮小，2012年，中國10%的家庭擁有全國85%的財產和57%的收入，而現行戶口制度是造成諸多巨大不公平的首要原因。《世行報告》第16頁到第17頁認為，美國全國自由流動、實現城鎮化、消滅城鄉差別，在全國范圍內極大縮小了社會不公平。而中國從1990年到2010年這二十年城鄉矛盾在加劇，主要因為沒有改革戶口制度。謝宇主持的研究發現：中國頂端1%以上的家庭占有全國三分之一以上的財產，低端25%的家庭擁有財產總量只有1%左右，財富不平等及其相關的經濟不平等，是許多社會矛盾的根源，而且財富不平等具有自我強化的作用，即可能出現“富人越來越富，窮人越來越窮”的惡性循環[1]。我以為，對已經形成的貧富差距，為了經濟、社會的穩定、發展，現在不能劫富濟貧，只能繼續尊重中國《物權法》，保護私有財產，鼓勵中國資產階級努力創建中國品牌，產品升級換代。當然，如果巨富要奪權，那就另當別論了，就像普京對付要奪權的寡頭那樣。下面要討論，對應已經形成的貧富懸殊，只能通過開放城鎮戶口、最低失業救濟、最低養老金、低保、最低醫療保障、中小學免費教育、高校三大獎學金，對窮人兜底，并給窮人的后代有一定的向上流動的機會。普及高中教育、實施三大獎學金，不僅是教育公平的問題，更是保證窮人后代向上社會流動的機會、防止仇富、防止社會大動亂、保障社會長治久安的救命措施。
《世行報告》第18頁認為，中國遲遲不敢改革戶口制度，是擔心兩件事情。一是擔心農民進城，降低城里人享有的福利，城里人不滿引發社會動蕩。二是擔心農民進城不是為了工作而是為了進程享受城里人的高福利。我以為，對戶口制度的改革，恰恰要對這兩點著力，要堅決把目前城市不合理的高福利降下來，特別是要堅決把16個500萬人以上大城市的不合理的高福利盡快降下來，以便大大降低大城市高福利的不合理的吸引力，大大提高大城市對想進城拼命工作的人的吸引力。主要是，要把大城市，特別是16個500萬人以上大城市，不合理的極大的教育福利、不合理的過高的養老福利、不合理的過高的低保福利、不合理的過高的最低工資、不合理的過高的失業救濟金，全部降下來，盡快降下來。只要把這些不合理的高福利全部降下來了，就不再需要人為限制16個500萬以上人口城市的戶口了，就可以開放這16個城市的戶口了。這些問題，下面陸續討論。
[1] http://news.sina.com.cn/c/2014-07-25/205730580486.shtml?wb_uid=&wb_mid=3736357882977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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