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正氣敢闖萬里征途，兩袖清風我把心靈守護。不變的信仰是旗幟飛舞，為人民服務是心靈的歸宿。”——據說，這是一首稱為《不變的信仰》的年輕人勵志歌曲的歌詞。我不是年輕人了，也不會唱這首歌，但對歌詞的內容，還是感覺很美好，很欣賞。
俗話說，“少時手熱，老來口熱”。我這個人有時也愛湊熱鬧，對一些社會現象喜歡胡謅幾句，按我們當地人的說法，叫“發發大興”。可近來，由于對當下中國社會層出不窮、千奇百怪的關于“人咬狗”的新聞看得多了，因而見怪不怪，早已對這個社會大失所望，心冷如灰，也就麻木無語沒有了“發大興”的熱情和興致，可對這首歌詞還是有些感動。
5月27日，在新華網上看到一篇《一個人信仰缺失，人生就會迷失》的署名文章，談的是關于青年的信仰問題，上面這首歌就是文章提到的內容。也許是我過于迂腐，老了仍不諳世事的緣故，總覺意猶未盡，如骨梗喉，不吐不快，不竟又故態復萌，忍不住多嘴多舌想說幾句。
“為人民服務是心靈的歸宿”——咋一看到這句歌詞，不知何故，我有點納悶，有點錯愕，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股酸楚味：這是什么時候的黃歷?“為人民服務”——這可是三十多年前毛澤東時代、我們這一輩年輕時社會的信仰和價值追求，或者說，按現在時髦的說法，是那個時代的“主旋律”。可眼下，誰還把“為人民服務”當作“心靈的歸宿”?太夸張了吧，這會不會是時空錯亂?
所謂信仰，是對一種主張、一個主義的由衷的信服和尊崇，從而奉為行為的準則。信仰的力量，來源于對信仰的精神價值的追求。一個人一旦有了自己認準的信仰，就會煥發出無窮的力量，為實現自己的信仰不懈奮斗，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
信仰，對于現在的很多人可能已經很陌生，但中國人是有過信仰的。戰爭年代，中國的先烈們懷抱共產主義的崇高信仰，為了人民的解放，跟著共產黨鬧革命，前赴后繼，英勇犧牲;新中國成立后，中國人民在毛澤東領導的共產黨的帶領下，把“為人民服務”當作行為準則，為建設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中國做出了巨大努力，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這些都是中國人追求信仰的最生動的例證。
當一個人真正懷抱崇高信仰時，心中就會充滿著責任感、使命感、自豪感，他的心靈是美好的、崇高的，神圣的。為了信仰，連生命都可以舍棄，還有什么不可舍棄?這就是信仰的力量。
可是，我要問的是，眼下的中國，還有信仰嗎?
轉型接軌以來，在“貓論”等特色理論的指引下，如文所言，“功利化之風勁吹，浮躁氣息蔓延，傳統意義上的理想與崇高，不得不面對世俗蜂擁而至的解構和侵襲”，整個中國社會已經信仰崩潰，價值扭曲，道德淪喪，腐敗遍地，民怨重重，人心浮動，社會風氣烏煙瘴氣。“為人民服務”的宗旨早已被丟到了九霄云外……。這個時候談信仰，我總覺得有點酸溜溜，活像窮人背個LV包，不相稱，實在有點頭重腳輕，不合事宜。
事實告訴我們，三十多年轉型接軌的現實圖景是：財富可以通過官商勾結獲得，老板可以通過公有制企業轉制、甚至是空手套白狼當上，億萬富翁可以通過特權人為制造;錢權交易肆無忌憚，假冒偽劣大行其道，黃賭毒黑沉渣泛起;少數人剝削壓迫多數人的資本統治重回中國大地，公平正義盡失，社會信用破產……。善良的中國人終于大夢初醒：精英們的轉型接軌，原來不過是為了他自己和他所代表的少數特權階層!在一些精英眼中所謂“先富帶后富，共同富裕”，那更是扯淡，原本就是騙局、是圈套!胡耀邦的兒子胡德平更是曾經直言不諱：“改革開放本身就是在違法的情況下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
中國社會從此開啟了大面積、大范圍、大縱深、全社會腐敗的歷史，越反越腐，屢反屢腐，以至于到了法不責眾、不可收拾的地步。“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中國的所謂“改革開放”，其實從一開始就是從精英們的“官倒”開始的，這就為中國人從上到下提供了參照和榜樣。于是，大大小小的官員們爭先恐后、上行下效，大權大用，小權小用，無權不用——有權不用，過期作廢，成為了中國官場的邏輯。
中國的問題太多了，已經積重難返。這個時候談信仰，真的有點隔靴搔癢，或者說，是癢處不搔，搔在痛處了。這種“高、大、上”的道德說教，不管如何慷慨陳詞，義正詞嚴，道貌岸然，在這樣嚴酷的現實面前，顯得多么理不直氣不壯，蒼白無力!
當下中國，不僅正如該文所說“社會‘病’了”，而且病得不輕，甚至已經病入膏肓。其病情在于，連起碼的道德底線都沒有，何談信仰?信仰對于當下的中國太奢侈、太高尚、太遙遠，信仰已經遠離中國人十萬八千里。這個時候談信仰，那是“鋤頭拿到了镴店里”，“求子走進了關帝廟”，判錯了病情，開錯了藥方，分不清尼姑庵、和尚廟。
文中談到，“我們相信，中國一定有個可贊美的光明前途。”獄中的方志敏，為自己的信仰畫像。一個光明的中國，就是信仰。而這種信仰，無遠弗屆、無堅不摧。——看到這里，我不僅沒有被緬懷先烈所感動，反而感覺這似乎是一種極大的諷刺——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早知中國仍然回歸到了資本和少數人統治，老百姓重新喪失當家作主的權利，那千百萬先烈為建立人民當家作主的新中國而英勇犧牲是否值得、意義何在，對他們的犧牲是否需要重新定義?對于當下大多數的中國人來說，先烈們所追求的光明在哪里?前途又在何方?
“不變的信仰是旗幟飛舞”——現在的中國大地，飛舞的是什么樣的旗幟?是毛澤東的旗幟還是別的什么旗幟?這決定著中國的未來，也恰恰是問題的要害。轉型接軌最重要的“歷史功績”，是打著特別是的招牌，開創了中國五千年歷史上空前的最不平等的社會。把毛澤東創立的為大多數人民服務的政權變成了為少數人服務的政權，中國的病根就在于此。只要這種狀況一日不改變，不管什么的藥方都治不了中國的“病”，不管什么樣的改革都是扯談。中國夢，也注定只是少數人的美夢，多數人的南柯夢、黃粱夢!三十多年的所謂轉型接軌，已經為我們提供了一面鏡子。
毛澤東曾經說過，“緊密團結95%以上的干部和團結95%以上的群眾”。為什么?因為這95%，就是代表著絕大多數。世界上任何一個政權，都必須受到大多數人民的授權，代表大多數人民的利益，這是不言而喻的，否則，這個政權就沒有正當性、合法性，更不消說以社會主義、共產主義為崇高信仰的共產黨的人民政權了。那么，當下的中國政權究竟代表著什么人的利益、代表多少人的利益?恐怕無需贅言了吧——“你懂的”!
毛澤東還說過，“一切依靠群眾，一切為了群眾”。為什么?因為人民群眾是政權正當性、合法性的來源。“依靠群眾”，才能鞏固人民政權;“為了群眾”，就是代表人民的利益，兩者相輔相成。“其興也勃，其亡也忽”。一個代表大多數人民群眾的政權才能長久。這些都是政權必須為大多數人民服務的根源和理由。因此，群眾是根本，是基礎，是一個穩定可靠的金字塔三角形的底部、底線。一個倒置的三角形不僅是立不住、不長久的，必然要翻轉的，甚至還有可能散架、崩潰。
這幾天我恰好剛剛讀到過總設計師在1977年說過的一段話：“…我們的人民太好了。外國人議論，中國人究竟還能忍耐多久，很值得我們注意”。這段話用在當下，恰如其分，正逢其時——中國人究竟還能忍耐多久?這可真是“死后是非誰管得，滿村聽說蔡中郎”啊，太具諷刺意味了。
一個國家，要“國富民強，人民幸福”，經濟發展當然無疑是必要條件，甚至是充分必要條件，但絕不是唯一條件。因此，單靠經濟發展是遠遠不夠的——更不消說經濟發展的神話還意涵著多少隱憂，甚至黑幕另當別論——還要有信仰作支撐。信仰，對于一個國家，是立國之本;是理想信念，是精神，是靈魂。
“信仰如果缺失 人生就會迷失”，對于一個人如此，那么，對于一個社會、一個政權呢?如果我說，“信仰如果缺失，一個社會就會崩潰，一個政權就會垮臺”，這是不是危言聳聽，你信嗎?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謂予不信，那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2014年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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