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意是個屁？
趙 磊
每每聽見有人說“民心不可侮，民意不可欺”，我的學生就不以為然。這倒不是我的學生缺乏人文關懷，非要和“人民史觀”過不去，實在是因為80后出生的他們，已經看夠了黑白是如何被顛倒的，民意是怎樣被踐踏的，心寒了，麻木了。
我也心寒，但我絕不會麻木，更不會絕望。我之所以不絕望，并非自我安慰，而是有著堅實的科學做依據。
熱力學有個“第一定律”：能量守恒。就是說：整個宇宙的能量是守恒的，能量就那么多，既不能憑空創造，也不能人間蒸發，只能互相轉化。這個定律，是支配我們這個宇宙最基本的法則，大到宏觀天體，小到微觀粒子，對不起，通吃。
熱力學第一定律不僅支配著有板有眼的自然界，而且還支配著經常不按規矩出牌的人類社會。別說你任志強、吳敬璉、賀衛方，哪怕總經理大領導、美利堅總統、聯合國秘書長，就是騎著飛碟到處亂竄的外星人，只要你來到這個仍在一個勁膨脹的宇宙中，任誰，也不能違背這個定律。
這讓我感到很踏實，很欣慰。為什么?同志們想想，假如能量不守恒，這世界豈不成了“富者恒富，窮者恒窮”、“強者恒強，弱者恒弱”的黑暗地獄?假如能量不守恒，占地球總人口90%以上的平頭百姓和弱勢群體，還能有啥指望呢?
古往今來，總有人想把階級壓迫的社會格局固定下來，總有人想把兩極分化的叢林世界千秋萬代傳下去——昔有南霸天、黃世仁，今有任志強、吳敬璉們，他們做夢都在禱告能量懸殊的階級社會和諧太平萬壽無疆。可是，“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自然法則從不以成功人士的意志為轉移，能量懸殊的格局一次又一次地被打破重構。
結果呢，“一些階級勝利了，一些階級消滅了。這就是歷史，這就是幾千年的文明史”。
不是說“生存競爭”、“贏家通吃”嗎?沒錯。可是大道理要管小道理。什么是大道理?老子說：“損不足奉有余，人之道;損有余補不足，天之道。”——“損不足奉有余”是小道理，“損有余補不足”是大道理。“兩極分化”的小道理再牛，也牛不過“天下大同”的大道理——前者是“人之道“，后者是“天之道”。天道如此，爾等難道想逆天不成?
所以，別看眼下貪官污吏土豪劣紳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一看見他們飛揚跋扈的吃相和撈相，就會想到熱力學第一定律，就忍不住要冷笑。
還真有逆天的人。在他們眼里，民意是個屁，人心算個球。物質才有實力，“雞的屁”才是能量。只要手握權力(power)，老子就要逆天，就要為所欲為，就可以推翻熱力學第一定律，郞里格朗，你能把老爺我怎么樣?
我就納悶了，難道民意不也是一種能量嗎?能量不僅以化學能、機械能、熱能、電能、核能、勢能，等等物質形式儲存和釋放，而且還會以精神形式儲存和釋放，這精神形式的典型表現，就是“人心”，就是“民意”!為什么說“民意不可違”?不是因為草民可悲，也不是因為人民可憐，而是因為：民意也是一種能量!
熱力學第一定律告訴我們，能量只能轉換，不能消滅。當“民意”這種精神能量被壓制，被踐踏的時候，別以為它會被消滅，別以為它從此人間蒸發了。告訴你吧，它只是以“仇恨”、“不滿”的形式儲存起來了，如此而已——這就是“能量守恒”。當這種能量積累到一定程度，形成所謂“位差”，達到臨界點時，它一定會以“反抗”、“暴動”、“革命”的形式爆發出來——這就是“能量轉化”。
剝削與壓迫——忍受與屈辱——仇恨與不滿——革命與暴動，幾千年以來，在人類社會，支配整個宇宙的熱力學第一定律就是這樣不斷地演繹著“能量守恒”與“能量轉化”。
有人問：“搬個凳子看戲，你看見了神馬?”答曰：我看見資本與權貴的屁股下正坐著塞滿了民意能量的火藥桶，我聽見桶上的導火線正在茲茲作響。可悲的是，坐在上面的人居然拍打著火藥桶說：“你能把我怎地?”見過愚蠢的，沒見過這么愚蠢的。
要不毛主席怎么說：“高貴者最愚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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