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幾百人壟斷北京房事的新聞，又有感于房姐房叔橫行，就想到了一個沉重的話題：改革。進而聯想到先前王岐山推薦的書《舊制度與大革命》。在我看來，這本書是值得看下去的。革命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必然發生的事情，它能夠像治療癌癥的放療一般暫時殺死癌細胞，但卻無可避免的傷害了整個社會肌體。但在這之前，必然是經歷了改革的過程的。歷史上的各個時期概莫能外。但不觸動利益集團利益的改革，只能為革命預備下更盛大的舞臺。這方面的歷史經驗，最豐富的就是中國，而研究最深入、實踐最豐富的就是毛澤東了。因此，研究好了毛澤東就能有一個明晰的方向。我同意朱永嘉的說法，不能簡單的羅列毛澤東讀了那些書，而要思考一下毛澤東在什么時間為了解決什么問題讀了什么書。毛澤東思想是一筆寶貴的思想財富，抓住了它，就把握住了中國的歷史和現實。但這需要非常大的功力才行，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顆公心。
在天下為公這點上我最欽佩的是商鞅了。商鞅變法是一場相對較徹底的改革。對商鞅的解讀最精彩的就是《大秦帝國》了。商鞅變法是戰時變法，它的內容和實質會隨著形勢的變化呈現不同的色彩。但可惜歷史并沒有給他繼續詮釋的機會。我又了解了中國以后的變法，它們在程度上都無法和商鞅變法相提并論。商鞅變法是一場人民變法，把主動權交給人民，真正是那只要你付出就有回報的一個歷史場景。這是最徹底的軍功制，只要有了功勞，就有相應的賞賜。獎勵農桑也是這樣的，即使是個奴隸，只要做好了農耕，就有可能成為自由民。這在制度上保證了秦國的動員能力。最根本的還是有個秦孝公，能夠約束貴族，保證新法的實行。這也讓我想起了道在四夷這句箴言。能夠實行較徹底的改革，也就在統治勢力較為薄弱的蠻夷地區了。
現在所說的秦國暴政，也不過是頻繁的徭役和嚴酷的律法，但真正從實質上看，它比起以后的朝代，還不是那么的空前絕后的。它的滅亡在最根本上是沒有統治經驗，沒有做到上層階級的整合。而真正做到這種整合的，就是漢武帝。他的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真正的為統治階級尋找到了理論指導，并真正的作為一個獨立的階級登上了歷史舞臺。它的兩大核心要義就是：孝廉和門第。在這樣的體系下，上層階級的勢力被聚攏了起來。官就是商，商就是官。一切要按照儒家體系運轉。
現在所說的中國獨特輪是有道理的，至少在最開始這套體制是發揮了巨大作用，保證了中國的繁榮與穩定。很多史學家也都承認，羅馬帝國也就羅馬那幾個高大的建筑物了，其他方面的繁華根本無法與古代中國相比。而且漢武帝后期所進行的幾次征伐，頗為類似大英帝國的做法，是保證商業安全的。這是中國官商一體的突出表現。但和馬克思所說的資產階級是為爭取更大的剩余價值不同，中國的更大積累就是為了更大的消費。這是和儒家的門第觀相吻合，直到賈府時代也無法改變，這就是中國無法繼續提升的根源，從這時意義上說，打倒孔家店非常具有歷史視野。
中國的王朝周期律也是這是原因，因為中國沒有找到另外的哲學，實際上也不需要找。如果沒有一個上天恩賜的美洲，我敢宣稱儒家制度是世界上最好的貴族制度。它到了后期就是貴族的驕奢淫逸和自我殘殺，最后導致涂炭的生靈繼而反抗。在這方面最想有所作為的就是曹操了。他的寒門制度在一定程度上是商鞅的繼續，但這是一套打天下的制度。怎樣保證在治理天下時和打天下時一樣的虛懷若谷，就連曹操也沒做得到。因此要做個人民領袖是非常難的。
與曹操失敗相繼而來的是魏晉南北朝以來幾百年的大動亂，給中華民族帶來了深重的苦難。在這個過程中，平民力量在加強。從五斗米道一步步進化到把佛教變為中國自己的宗教，這種新的世界觀給中國歷史增添了不同的色彩。經過了這套世界觀洗禮的日后登上高位的人對平民有了更多的妥協。在這方面我很敬佩陳寅恪對宗教在中國歷史中作用的推倒。北方的少數民族則是另外的模式，在亂世天下中他們的貴族兵制經不起折騰，很可能一戰就會導致亡國。因此在天下紛爭的局面下他們和儒家的大族們進行了妥協，從而收獲了統一的基礎。中國歷史上另外一個有意思的現象是北統一南，失去北方的政權終會被統一，很多人從民族性格來說明。但我更想說的是儒家實際上是不要祖國的，他們只要他們的門閥和表面的孝。只要給他們足夠的利益，一切都能夠被出賣。
這也是中國到宋時發展到登峰造極時的現象，上層階級能夠委曲求全到令人發指的地步。但和中國上層不同，單純的下層人民更愿意相信仁義禮智信，在這套制度的熏陶下，也更具有了抵抗外族入侵的勇氣。因此只要是上層階級不投降，任何勢力不可能征服中國。這不僅有一種精神力氣作保證，并且有物質力量的支撐。縱觀世界各國，在儒家體系下的中國基層，如論是組織程度還是教育水平都遠高于其他民族。因此只要上層階級不賣國，中國人不畏懼任何挑戰。
我不清楚其他人有什么資格說中國人愚昧無知，成天拿公民當口頭禪。在中國屈辱的1840年后，一直是中國平民階層進行著持續不斷的不屈不撓的斗爭，從烈度和廣度上看，沒有任何國家的人民可以做到。毛澤東發現了并真誠的引導了中國的這股革命力量。并且要讓中國的貧民階層登上中國政治舞臺，它的哲學基礎就是毛澤東和黃炎培討論歷史周期律時所說的民主。這是一個憲政人士很難明白的詞匯，因為他們數典忘祖。這股民主浪潮開啟了中國歷史上全新的歷史潮流，最導演中國另幾個千年的華章，它的總導演就是毛澤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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