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人陳明忠)
昨天看鳳凰衛視的《口述歷史》采訪二二八的歷史證人陳明忠,頓生敬佩之情,我是從人的角度看他怎么在歷史的浪尖上生存下來的。
陳明忠能夠活下來,運氣是一個原因,他本人敏銳的求生嗅覺也是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
陳明忠參加了二二八抗爭,并且抵抗到了最后,但因為在動亂中保護省立農學院院長周進三及全家,在院長的求情之下被國軍一位少將痛罵之后就放回家了。從這時就可以看出陳明忠是個強運的人。
二二八之后不久,就是白色恐怖,國民黨大肆捕抓和共產黨有嫌疑的人。陳明忠雖然不是共產黨,但因為擔任過二二八時的突擊隊長,早上了黑名單。用他自己詼諧的話講,那時還不知道什么叫黑名單。被抓到局里去后,就是讓他招和共產黨的聯系,他招不出來,就被用刑,用水灌到肚里,等肚脹后再用板把水壓出來,在用老虎凳時他昏死過去,醒來覺得再這樣下去,不是殘廢就是死,不如就承認了,于是招了自己是社會革命黨,但妙就妙在黨員只有他一個。這只有他一個人的黨讓他渡過了幾次被槍斃的厄運,最后判了10年。
在獄中他還有一次差點步入鬼門關,獄方為了拿獎金,制造越獄暴動的假象,陳明忠作為領頭人物,面臨被槍斃的命運,好在難友的家屬在外面打點,才讓當局知道真相,又逃過一劫。
陳明忠的命硬還表現在,在監獄里他生了肺結核病,在要求治療不無理拒絕后,硬是挺了過來,肺結核病不治而愈,真是除了奇跡還是什么呢?
10年后他出獄,結婚生子,本來可以過上太平的生活,可誰知道1976年,“立法委員”黃順興的女兒由日本去大陸走了一遭后返臺,返臺后立刻被逮捕,她供認是因為受到陳明忠的影響,于是陳明忠再次被捕,在牢里一個少將留下兩句話:“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弄到口供。”,“人即使不留下,口供也要留下。”
在生命又一次面臨死亡的時候,陳明忠這次選擇了和第一次被捕完全相反的決定,就是寧愿被打死也絕不招認。用他自己的話講就是招的話肯定是死定了,不招的話還有0.01%的希望,刑求一共有四套程序,四套刑求全部用完要花27天。他說幾乎沒人能過得了第二套,但他過了四套后還是不承認自己和共產黨有聯系,以及按當局的意思誣陷無辜的幾個有名望的民主人士。他的頑強讓刑訊者不禁好奇的問他是不是練過武功,是怎么抗過來的。在受刑的時候,陳明忠的智慧再次救了他,他對當局說他和國際特赦組織有聯系,這使得用刑的人不敢把他弄死。同時,陳明忠的妻妹在美國展開營救他的工作,在保釣會人士和反政府人士的幫助下,他們花了一萬美金在紐約時報的首頁凳廣告為陳明忠申述,這些舉措使得臺灣當局不得不小心應對,陳明忠也成了臺灣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被判秘密處死但最后沒死的人。
陳明忠前后坐牢21年,幾度在生死關頭徘徊,如果他沒有敏銳的嗅覺,如果他沒有生存的智慧,如果他沒有超人的意志,如果他沒有這么強勢的運氣,陳明忠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踏著死亡的邊緣走過后生死等閑視之的陳明忠,樂觀詼諧幽默,他說他坐飛機去綠島的時候,那里的政治犯朋友們已經煙酒齊備,準備為他接風了,他說自己出去轉了圈結婚生子后再來陪他們是不是夠朋友,人生之豪邁不過如斯。
在綠島坐過國民黨牢的人,出來很多都成臺獨了,陳明忠雖然也是本地人,雖然嘗盡了國民黨苦頭,但他反對臺獨,還以非常理性和客觀的眼光看待二二八事件,他的實話實說無疑是一把利刃戳穿了二二八事件是臺獨運動序幕的謊言。
他說“亂世人不如太平狗”,陳明忠如果沒有生活在這么個血雨腥風,草木皆兵的年代,他無疑可以為社會作出更大的貢獻。
以前我很佩服李敖在國民黨的監獄里嬉笑怒罵,把牢底坐穿的泰然自若,他講獄中生活的《紅色11》我還特地買來看過,不由得佩服李敖的好漢風范,但在對比了陳明忠的經歷后,我更覺得陳的不易和偉大,他比李敖更好漢,至少我很懷疑李敖在監獄里受過四套刑求的伺候。
另外就是他對臺獨本質的清醒認識,臺獨為什么在臺南盛行,而在中北部都沒有那么大的氣勢,是因為當時國民黨在臺灣搞土地改革,臺南都是大地主,所以這些大地主的土地被沒收后,他們的子弟成為臺獨最先的追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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