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大嘴巴”的時代必然終結？

　　為什么“大嘴巴”的時代必然終結?——一種思想史的考察

　　鄭彪

　　日前，筆者《“大嘴巴”的時代已經終結》一文，不脛而走，引起讀者叫好。受到鼓舞，“老夫聊發少年狂”，雖不能“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崗”，只是單槍匹馬，自成一陣，到底也算開卷有益，故索性再敷衍一篇，好放暑假。

　　學術和媒體，自古謂天下公器，不能私有化的。當然這又屬于中國文化，其實西方近代搞文藝復興，也有這一路，只不過幾百年資本主義搞下來，不進反退。進入新自由主義全球化時代，在世界范圍內“鐵三角”控制媒體，從而滋生一批無處不在的專家、學者、評論員(類似股評家)壟斷話語權，自以為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居高臨下、動輒臧否，唾沫亂噴，胡說八道，更有一樁不可取，在華人學術媒體圈中，就是專門拿祖宗開刀，目空千古，迷信西方，尤其迷信美國，亂放洋屁，狂妄至極，筆者戲稱為“大嘴巴”時代。簡單地說，“大嘴巴”就是新自由主義壟斷學術和媒體的現象，所以新自由主義時代終結，“大嘴巴”的時代必然終結。但是一個時代終結，歷史落下帷幕，畢竟比大劇院舞臺落幕所需的時間要長一些，所以不能著急，不妨放平心態，且看它如何收場。何況在有些國家，新自由主義還沒有謝幕(在許多國家新自由主義早已經下臺，例如葉利欽下臺就是新自由主義在俄羅斯謝幕，只是還有余孽)。在中國，2000年時任中央政治局常委、書記處書記的胡錦濤同志就在中宣部長會議上提出批判新自由主義，但是談何容易?所以，十七大報告說十六大以來是走過了“不平凡的五年”，其實是兩個不平凡的五年，是十年。而十七大最重要的意義之一在于從政治上徹底堵死了西化道路。西化道路，某種意義上也是新自由主義道路，但是政治上封死了，經濟上還沒有來得及“封死”，所以各種佐利克們大搞私有化也還有“余勇”。那么十八大意味著什么?其實不言而喻，不同營壘的人們彼此心照，所以才如此短兵相接，對此這里不宜妄論。那么，為什么“大嘴巴”的時代必然終結?對此可以多種理論工具，進行多重維度的考察，例如從中西文化比較的維度考察，新自由主義“多行不義必自斃”;從馬克思主義特別是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看，新自由主義是自由主義的極端化翻版，是國際壟斷資本的反攻倒算，是地緣政治工具，是歷史倒退;從列寧主義看，是帝國主義腐朽性和垂死性的當代表現，是資本主義制度的回光返照;從毛澤東思想看，新一輪“四海翻騰云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的歷史周期正在到來，帝國主義終于“爛下去”，中華復興必然“好起來”;從地緣政治學角度看，是東西方地緣文明發展不平衡規律所致，西風殘照，東風再吹。這些維度，筆者在近年來出版發表的專著論文中，基本上都有所考察。本文擬換一個角度，從思想史的角度，探討為什么“大嘴巴”的時代必然終結?

　　人類社會的發展歸根結蒂靠什么?對這個問題仍可以有不同維度的考察，歷史唯物主義講社會基本矛盾，階級斗爭是推動歷史前進的動力，恩格斯說唯物史觀和剩余價值理論是馬克思的兩個偉大發現，其實就是十九世紀以來社會科學的最高成就，至今無人超出。這個真理具有扭轉乾坤，重塑世界格局的力量，在列寧領導的布爾什維克黨和毛澤東領導的中國共產黨手上干成了。為什么能干成?因為共產黨背后有人民群眾，就是多數。“布爾什維克”是啥?俄文原意為“多數(派)”，現今意識形態語言不時興，“叫“99%”，還不是一回事?普京為什么上臺，還能好戲連臺連任，還不是他代表民族主義，與“多數派”(人民群眾，也包括民族資產階級，俄羅斯打擊寡頭，就是買辦資產階級)站在一起有關?馬列主義就是動員組織“多數”的理論，毛澤東早就諳熟政治的訣竅：“政治就是把自己的人搞得多多的，把敵人的人搞得少少的”。所以說，人類的實踐產生思想(理論)，而思想指導實踐，改造世界，推動歷史前進。但是不同的思想理論代表不同社會集團(階級)的利益，政治斗爭包括思想理論意識形態斗爭都是不同利益集團通過斗爭以爭奪利益的表現，且決定命運，甚至生死存亡，所以思想理論正確與否至關重要。所謂正確與否卻是相對的。馬克思說：“理論一經掌握群眾，也會變成物質力量。理論只要說服人，就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只要徹底，就能說服人。”這個道理，不僅啟發了無產階級，也啟發了資產階級。壟斷資產階級也很聰明，與馬克思主義比真理，他們沒有辦法。但是，撒旦自有撒旦的“軟實力”(撒旦是靠誘使別人墮落而取勝的大魔鬼)。他們發現，問題的關鍵在理論要“掌握群眾”，理論只要能蒙人，也能“掌握群眾”;而理論如果在學術上“包裝”得好，再配合以其它條件包括特殊的歷史條件、政治經濟條件，就能蒙人。不僅能蒙普通人，而且也能蒙學者、企業家和政治家。所以，凱恩斯說：“經濟學家與政治哲學家的思想，其力量之大，往往出于常人意料。實際上，統治世界的不過就是這些思想。許多實干家自以為不受任何理論之影響，往往淪為某個已故經濟學家最壞學說之不自覺的奴隸。”不幸的是，歷史被凱恩斯言中。世界近現代史上起重大作用的，最主要就是幾種主義：重商主義、自由主義、馬克思列寧主義、凱恩斯主義、毛主義，最近30年流行一時的新自由主義不是一種獨立的思想理論，卻是比古典自由“更徹底(極端)”。這些主義，在歷史上都發生過重大影響，或推動歷史進步，或倒退，而且至今仍在不同程度地發生影響。自從中蘇等共產黨將科學社會主義理論變成現實之后，西方壟斷資產階級從20世紀上半葉失敗的歷史中，從國際共產主義運動中學到了太多東西，包括懂得了思想理論的巨大威力，于是發明冷戰，并贏得冷戰。其法寶乃是中國人發明的“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或說“以夷制夷”也不妨。這一招確是厲害，但是畢竟壟斷資本集團沒有真理，更無人類大道共產主義理想，而是心懷極其狹隘的私利，不可告人的目的(5億人口，獨霸地球)，所以必須包裝其思想，掩蓋其目的，打造其自由民主人權之華麗動人的外觀，才有所謂“軟實力”。自由主義，搖身一變為新自由主義，抓住赫魯曉夫的投降主義、中蘇分裂反目的大好地緣政治時機，見縫下蛆，歷時幾十年，新自由主義全球化的一缸大醬終于做成了。如果說，20世紀上半葉是社會主義戰勝了資本主義(自由主義)，到下半葉則是資本主義(自由主義)鯉魚翻身，壓垮了蘇聯東歐，滲透影響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操縱”了中國，以為得計。中國其實也是將計就計，走自己的路，美國沒想到近年來中國愈來愈“不聽話”(先是走自己的路，后來一度似乎要跟著美國走，表面不爭論，內部卻兩股勁)，不信邪，老想獨立自主，自主創新，到十七大更說“要堅定不移地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道路”，而且2004-2006年的全社會大反思表明中國政治實現了上下良性互動，新自由主義在中國眼看功敗垂成，于是美國氣急敗壞，惱羞成怒，其政要頻頻訪問考察中國，更頻出陰招，軟硬兼施，愈來愈公然插手，干涉中國內政。中國的政局也審時度勢，因勢利導，但畢竟險象環生，總賴中央英明，每每能夠化險為夷，今天更能從容而隆重地慶祝香港回歸十五周年。時值盛夏，酷熱難當，多云轉晴，舉國上下迎接十八大，勝利召開絕無懸念。此非科學發展和治國理政之大手筆，斷不可能。何謂中國無人?中外一些八卦評論家成天不睡覺，狂呼亂叫“中國崩潰”、“共黨下臺”，夸大問題，不見主流，不懂歷史，不懂民心，以想象代替現實，以夢囈代替研究，這次又要大跌一次眼鏡了。

　　而中國能經過20世紀上半葉艱苦卓絕的斗爭贏得獨立解放，實現初級工業化，有了原子彈和航天工業，為今天的中華復興起步奠定了根本政治前提和必要的經濟技術基礎，理論上靠的是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這是一個無法否認的事實和永遠不能忘記的真理。有人說，將鄧小平放在非洲，什么也干不成，話說得難聽，但話糙理不糙。毛鄧都是當代中國最重要的領袖，毛有“思想”，鄧有“理論”，其中應有繼承關系，但又有不同，包括層次的不同。例如，“資產階級在黨內”，無論對錯，是思想，毛澤東更有一套理論;而“發展是硬道理”其實更多地是口號或某種方針，文章都是秀才們作出來的，在實踐中更被歪曲為“不問姓社姓資”。這樣說，絕無褒貶的意思，只是一句實話。其實如果當年毛澤東接受稱“毛澤東主義”，則后來稱鄧小平理論，就更順理成章一些?？墒敲珴蓶|的謙虛，造成了后來的尷尬，相信不是鄧公的本意，是時代的政治需要，無可厚非。鄧小平同志也非常謙虛和實事求是，說自己沒讀過“大部頭”，但是掌握馬列主義的精髓，故在中共諸領袖中以實踐見長，這是自謙，也是公論。所謂理論，應是系統化的思想，是概念和原理的體系。理論是在反復的社會實踐中形成的，一時的社會實踐可以形成思想，但不是理論，因為需要實踐反復檢驗;理論還要隨實踐的發展而發展，“理論由實踐賦予活力”(《列寧選集》第三卷第398頁)。毛澤東思想，包括其晚年的思想，曾經被認為“犯了嚴重種錯誤”的思想，包括關于資本主義復辟的理論和預見，被蘇聯歷史證明是科學的，于是“由實踐賦予活力”;而鄧小平理論，由于種種原因，隨著實踐的發展，愈來愈引起爭議。筆者認為，這與鄧公本人無關，鄧公以耄耋之年出任中共第二代領導核心，領導改革開放，鞠躬盡瘁，也居功甚偉，很不容易，不能苛求先賢。理論上的概括總結主要由秀才們做，特別是秀才也未必一致，更未必做得了主，所以一個時期以來的宣傳和詮釋可能有片面性，也在所難免。鄧小平理論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內容有不少重復，還有“‘三個代表’重要思想”(毛澤東思想不稱理論，也沒有稱“重要思想”，所以這里也出現矛盾和尷尬，相信誰也不會認為自己的思想比毛澤東思想更“重要”)，這些問題也都在所難免，是發展中的問題，所以關于黨的指導思想，相信不久將可能有新的更科學完善的提法。

　　真理能推動歷史前進，謬誤能干擾歷史發展。歸根結蒂，謬誤蒙人只能一時，真理的力量不可戰勝。美國搞出的金融海嘯自我埋葬了新自由主義，也就終結了“大嘴巴”時代，無意中推動了馬克思主義復興。黨的十七大報告指出，改革開放要“不斷創造經得起實踐、人民、歷史檢驗的業績”，而要經得起實踐、人民和歷史檢驗，歸根結底還是要靠思想理論正確。美國也是一樣，自由主義在歷史上失敗了，搖身變成新自由主義終于還是失敗。所以，十七大報告提出“思想理論建設是黨的根本建設”，致力于人類治平大道的建設，非常英明。這方面，美國回避“道”的建設，提不出新東西，“盜亦有道”的軟實力也已經玩不下去，只能搞搞“醫改”政策和寄望于技術進步以及地緣政治權術，都屬于“術”的層面，終于是小打小鬧。

　　(2012年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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