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慶東:春末閑談

　　春末閑談

　　魯迅說：“北京正是春末，也許我過于性急之故罷，覺著夏意了。”孔和尚沒有魯迅那么性急，北京已經是夏天了，俺卻覺著仍是春末，所以偏要在這兒童節的前夕，顛倒時令，偽造一篇春末的流水賬。

　　5月18日，周五。上午貼了博客《不合時宜知多少》。下午去北大，現代文學教研室，我們十位老師一起，討論嚴家炎老師的《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這是真正的高端學術會議，相當于政治局常委會，只有內部教師參加，連研究生也不請來旁聽。老師們不用顧忌，不用表演，開誠布公，激烈交鋒。十位老師的發言，角度不同，但都很有分量，很有內涵，很有啟發。嚴老師感謝大家如此的認真，他講了開頭和結尾。晚餐在勺園，大家又談論了天下大事和北大的發展前景。我和錢理群老師、王風老師一路打車回來，王風給我一本《中國文學學報》第二期。我先下車與河北朋友約會，商談一個電視節目問題。然后回家整理郵件。又讀了一遍雪檸同學的畢業論文，寫了評語。

　　5月19日，周六。上午聽見鄰居小曹買菜回來，在門口訓兒子。我開門一問，原來試題中問10個番茄怎么平均分給7個人，她兒子答，先做成番茄醬再分，老師說他搗蛋，該題0分。我說你孩子這是天才思維，堪比當年的曹沖稱象，一般的老師理解不了，你們老曹家這是祖傳的智慧啊。母子二人聽了很高興，從菜兜子里掏出幾個番茄送給了孔老師。

　　讀了《中國文學學報》和香港《黑白》雜志2012年一期和二期，還有《北大武俠》第二期?！冬F代語文》2012年第7期聶國心《沿著魯迅的思路細讀阿Q正傳》，寫得條理清晰，很有獨立見解。《世紀》2012年第3期有篇采訪《包炮：上海工總司的“產婆”》，很有史料價值。劉曉農《毛澤東委托吳福壽尋找楊開慧》一文考證出，毛澤東1928年1月打聽到楊開慧已經被國民黨殺害(實際是1930年犧牲的)，此后才在袁文才王佐的撮合保媒和朱德陳毅的熱心催促之下，與賀子珍結合的。沈鴻鑫《1964年全國京劇會演上的“兩虎相爭”》也很有價值。

　　5月20日，周日。中午去知春路皇冠假日酒店會友，帶了一本新版《47樓207》。翻閱了臺北教育大學的《語文集刊》第21期。前兩次課后有位叫“江海”的學生遞給我一頁紙，上面提了幾個相關的問題。一是母親和妻子同時落水，先救哪一個?學生自知“這個問題老掉牙了”，接著問，如果魯迅和毛澤東落水，先救哪一個?最后問為何毛澤東能夠改造中國的國民性而魯迅不能，現在的國民性明顯倒退了，如何改變?我覺得這幾個問題還是放到博客上，讓大家都來回答比較好。夜里在微博上談部隊編制問題。網友貼車展圖片，那些車模競相露肉無底線，很多人予以批判，孔和尚曰：“都是騙子!等你真去買車的時候，這些配件都沒了。”收到李慧研短信，說已經入圍了田沁鑫的寫作計劃，在顧問名單中看到了孔老師的名字。

　　5月21日，周一，小滿。福容說把雨傘弄丟了，孔和尚說人沒丟就好啊。香港傳真2012年15期是高戈里就《北京日報》等為張國燾路線翻案致北京市委并人民日報社信，附錄了一篇高戈里的長文和雙石《西路軍問題再考辨》目錄。16期是國防大學科研部秦天《沒有愛國主義，就沒有中國的未來》，文末附詩一首《一個共產黨員的宣言》。翻看雙石給我的考察報告《紅軍長征過草地行軍路線的復原》。孔和尚認為，這項充滿艱辛充滿豪情又充滿科學精神的工作，才是真正的學術研究，如果比成一個國家重大科研項目的話，這個項目投資十個億都應該。下午網友談文革打倒了很多貪官污吏，是否應該再來一次?？缀蜕性唬?ldquo;再來文革，貪官污吏們可沒有那么舒服的下場了。你想想，把老百姓折騰到今天這個地步，如果再來文革，他們還能活命嗎?所以孔和尚苦口婆心讓他們少造孽，其實是保他們的命呢。他們卻誣陷俺們是文革余孽?？磥硭麄兪撬赖脚R頭不自覺啊。”騰訊網友問禪宗，孔和尚曰：“禪宗的機鋒很像孔和尚的網上啟蒙，字字都藏著玄機，既要咬文嚼字，又不能拘泥于文字的字面意思。其核心宗旨是要打破名目的虛妄。例如當今號稱自由民主的普世價值信徒，基本上都是法西斯。你明白了孔和尚的這句話，就明白了一半的禪宗。”

　　5月22日，周二。下午正要出門去北大，蘭天賦先生送來自家種的蔬菜。出門后，接到曉迪女士的短信，談教育問題。到系里見了慶龍，簽贈了一些《國文國史三十年》。課上，介紹了18日的研討會，介紹了九院校版的現代文學史，自學考試版的現代文學史，范伯群先生的插圖本《通俗文學史》，吳福輝先生的插圖本《中國現代文學發展史》和顧彬的《二十世紀中國文學史》。課后跟雨嘉和叢新交談。

　　夜里彥平兄短信，說才發現遲小秋也是程派高才，我說當然?？缀蜕胁┛蜕嫌幸粡埮c遲小秋的合影也。又談到樣板戲的偉大，國內外歌劇界高山仰止，皆曰此乃鶴先生之功也。孔和尚還會開課再講的。

　　收到重慶作家邵茹波先生的《文學創作十五講》，華藝出版社2010年6月版。這本來是作者“文學創作基礎”課程的講稿，講得生動活潑，完全打破了理論的束縛，貼緊實際，還引用了許多例文。作者還寄來了發表在《莽原》上的一個短篇小說，寫得很有韻味。

　　見網上圍攻一個叫么寧的女士，孔和尚不了解背景，就問了問朋友，原來是我們哈爾濱老鄉，那還能不挺?必須的。

　　5月23日，周三。下午貼了《東瀛日記之五月篇》作為博客。李迪短信告知，他的《丹東看守所的故事》，已經上了央視新聞聯播頭條，多謝孔和尚對此書的高度評價。晚上坐地鐵趕到月壇西街天和晟與朋友聚會，老朋友孫大午先生，帶來了他的“孫氏家酒”，他還是那么耿直、睿智而穩健，心憂天下，但又有所不為。讀了叢新的話劇劇本《X+Y=?》，劇中角色都設計成精子卵子，兩個第二幕分別是“大團圓”和“悲劇”，很有實驗性，但“歡樂效果”似乎應加強一些。用話劇來探討哲理，也許是今后小劇場發展的一個方向。

　　5月24日，周四。小若說我的東瀛日記寫得很懷舊很溫馨。曉迪女士說，良醫門前病人多啊。小浩問孔老師，給女朋友發短信，把“吻你”錯打成“刎你”了，問題很嚴重，這可怎么解釋啊?孔和尚告訴他，你就說是“刎頸之交”的意思，倆人脖子貼著脖子，比那俗套的什么“吻你”之類要親密多了。下午江力來送菜，我們談了些工作和學術方面的事情。傍晚延吉市的金姬同志和幾位同事來找我合影，說是要完成女兒布置的任務。晚上看學生論文和書刊，見網友談公知道德，發一段子曰：某公知京漂數載，終于略有薄名?；剜l到村口遇見發小，問道我離鄉數載，可有啥新奇事兒沒。發小說沒啥大事兒，就是前些天打雷，劈死了三個爬灰的。公知忙問：“有俺爹么?”發小說：“令尊大人倒還無恙，但令祖父大人，不幸恰在其內。”。

　　5月25日，周五。中組部短信，讓推薦全國優秀共產黨員?？缀蜕邢肓讼?，身邊吧，沒有;遠處呢，不了解;推薦自己吧，不好意思。于是就放棄了。

　　中午小昆來，一起吃了冷面，喝茶聊天，3點多送其到城鐵站。下午發了一條新加坡澄清某女士不是該國移民的微博，很快被拿下了。晚飯吃的米飯菠菜湯。小昆說第一次吃驢肉火燒，真好吃呀。網友問甘肅豬蹄會不會漲價，答曰：“近聞隴豕不堪待斃，大舉結黨東竄，陜甘寧諸州，佛手連日跌停矣。”又曰：“孔和尚常談各地美食。其實我們莫忘中華美食是各民族共同創造融合的結果。滿族的薩其瑪，是極富特色的美味糕點。蒙族的奶茶，是大草原上極助消化的精品飲料。油塔子、圈餅、馓子則是回族朋友的精心面食。維族的烤馕，是適應綠洲沙漠的便餐。藏族的糌粑、風干肉條、酥油茶，也是適應高原氣候的美味。”

　　夜里給《東博月刊》題詞，給一位朋友的孩子取名“何夢塵”。然后一邊看學生論文，一邊倒了杯延齡御，就著煮花生。夜風從窗口吹拂進來，非常幸福。領導過來問我，梵高和高更，哪一個的水平更高?我說你看名字就知道了，高更吧，也就高到了更年期的水平，而梵高呢，已經高到梵天去了。領導說一看梵高的作品，就覺得心情好燦爛煞，非常開心哦。我說你的開心是建立在人家的痛苦上面的，梵高的作品是對資本主義黑暗世界最強烈的控訴。領導說梵高不是瘋子嗎?他還知道控訴?我說是啊，你去上訪幾個月試試，那時就知道瘋子是怎么產生的了。領導說，聽說梵高愛上了一個妓女，他咋啷個不要臉呢?我說，領導此言差矣，梵高替人類感受到了最強烈的痛苦，只有身處社會最底層的女性，才能讓梵高產生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幻覺。咱們不能用普通人的視角，去看待圣賢啊。領導說，啥子圣賢，都是瘋子!不過這個哈兒貨，畫得真好，一看就讓人開心煞，一看就讓人想唱“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么響亮!”我說領導真不愧是藝術評論大師，就憑這一句，您就比梵天還高了。

　　5月26日，周六。這天《云夢學刊》和社會科學論壇在石家莊開會，邀請我去，但是我這幾天非常忙，就謝絕了。中午貼了一條微博【中國外交部經典句式】：“誰敢動我?再動一下?再動我試試!不愛理你!”引發大量網友爆笑點評，雖然意見不大相同，但充分表現出愛國還是中國民眾的主流。網友請我指點詩集，答復曰：“全國此類事甚多，容當統籌解決。”

　　下午，俄羅斯人民友誼大學向俺匯報俄羅斯局勢，孔和尚曰：“Всё лучше и лучше!”網友談希特勒，孔和尚引子貢曰：“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網友質疑，答曰：武王伐紂，只有6條罪名，沒有一條跟“暴君”有關。后人給增加到70多條罪名，皆無實據。孟子曰：“盡信書，則不如無書。”“武王伐紂的罪名好像是這么幾條：聽老婆的話，酗酒，不祭祀，得過且過不思進取，不用老干部官二代，重用草民做官。這幾條放到今天，好像不應該是死罪，頂多也就是不讓他進十八大算了。”

　　讀了石毓智《非常師生——孔子和他的弟子們》，商務印書館2010年9月版，很多觀點跟我一致，還有不少觀點對我很有啟發。又細看了一部下周一答辯的博士論文。晚上去吃過橋米線，歸途見一家燈火輝煌的美發廳，開業大酬賓，全部免費，于是就進去剃了個頭?；丶腋I導匯報說，今天省了30塊錢。領導聽了很生氣：“你個哈兒貨!全部免費，你為啥子不來個離子燙?燙個大波浪煞?那樣可以省下300塊錢喲，你個敗家的哈兒貨!”孔和尚低頭認罪：“我錯了，下次一定燙個大波，還浪!”

　　5月27日，周日。上午看見一位“我是什么控”的微博說：“語文課上老師讀了四十不壞的自序，感覺不錯,于是買了47樓207,非常和口味，幽默，有不乏諷刺，甚是喜人吶。還有四十不壞里對高考語文的分析，對于我這個高三學生來說幫助很大，以前語文80多,現在沒下過115。”讀點雜志。《河北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12年第2期的“名家論壇”發表的是紀連海的《馬本齋與抗日戰爭》。研究北洋時期京直水利和《庸言》的兩篇文章也很有意思?！渡鐣茖W論壇》2012年第5期俞榮根《中國有孔子崇拜嗎?》通過對12280份問卷的統計分析，認為孔子在各個問項中都位居前列，應該成為中華民族倫理精神的代表?！秶饫碚搫討B》2012年第5期美國艾瑞克·托馬斯·韋伯的《新舊社會契約論》很有啟發意義。杜威對契約論信仰的批評至今尚未得到普遍的了解和接受，很多學者還在宣傳那種自欺欺人的民主神話：國家和社會組織都是通過一人一票的民主契約才產生的?！短煅摹?012年第3期陳士榮的日記《解放天津親歷記》很有史料價值。

　　下午，貼了《孔慶東語文觀》作為博客，被新浪重點推薦，其他媒體也都來要，引起很大反響。方舟子質疑韓寒小說里寫97年政治老師“天天講實現四化”，大量韓粉用確實聽過看過講過知道過四化來辯解，邏輯完全不通。孔和尚告訴大家97年發生的十件大事：“鄧逝世，港回歸，十五大，股份制，重慶直轄，中國入網，金融風暴，國企改革，三峽截流，中俄劃界。”有人問孔和尚怎么記得這么清楚，孔和尚說，每年寫總結嘛，灑家還可以曬一曬俺本人1997年的十件大事：“遷居，換筆，旅游，上課，寫作，觸電，社交，立項，發文，兼職。”

　　晚上轉發了一條伍皓的微博：“我已經公開聲明過，扯蛋網友可以有在我微博扯蛋的自由，我也有不陪您扯蛋的權利。我想跟您扯就陪您扯幾句，不想扯您也別綁架我非跟您扯。”

　　5月28日，周一。早上起來，匆匆吃了兩塊點心，坐公交車去北大參加論文答辯。車站上人不多，等車時閑得無聊，見身旁一個女生細胳膊細腿，白不呲咧，瘦得可憐，估計凈重也就80斤，便搭訕道：“你這么瘦，是不是每天不吃飯啊?”沒想到那女生張口就說：“老師好!您也坐車啊?”俺問道：“你認識我?”女生道：“您不是那個紀連海老師嗎?我看過你演的電視。”孔和尚一聽很失望：“拉倒吧，紀連海比你還瘦呢。以后記住了，我叫司馬南。”女生一聽，臉色愈發慘白：“你就是司馬南啊?你干嘛老跟韓寒過不去啊?韓寒的那些書，就是他自己寫的!韓寒的身高，就是1米7多!你們歲數這么大的人了，為什么老是嫉妒他，為什么老是更年期，就不能讓我們年輕人走自己的路嗎……”孔和尚趕忙打斷她：“哎、哎，我可沒跟韓寒過不去，你又把人名搞錯了。跟韓寒論戰的那個人，是方舟子。”女生一聽笑了，呲出一口小糯米白牙：“對，我說錯了，是方舟子。那你是挺韓寒，還是挺方舟子呀?”孔和尚說：“我挺你。”車來了，女生說：“那還差不多。”上車后，有一個空座，女生讓給司馬南大叔坐了。

　　到北大走到中文系門口，看見張恩和老師在前邊，好久沒見了。寒暄過后一起進去，卻見錢理群老師早就坐在那里用功了。一會兒，高旭東、姜濤、溫儒敏幾位老師也到了。8點半開始，碩士論文一個，於俊杰研究《國文月刊》;博士論文兩個，陳爾杰研究民初平民教育和孫芳研究小說書寫中的五四，都得到很高的評價，也是我和錢理群老師都非常關心的話題。一直進行到將近1點，到勺園吃飯，談了對高校發展的擔憂。下午回來休息一會，去中國銀行，買了點美國國債，服務態度很好，就是速度太慢。回來讀了《軍事文摘》2012年第5期，《“小部隊”打遍全球》一文寫得很好，《在爭議中前進的“斯特瑞克”旅》對孔和尚的新世紀部隊編制思維也很有啟發。東博書院月刊第二期印出來了，內容很豐富，就是封二影印的孔和尚高中時期座右銘，筆跡太拙劣了。

　　晚飯吃的是領導做的麻辣香鍋，一邊吃一邊發微博，吃完了還在答復網友提問。忽然空中傳來一聲：“你是刷屏還是刷碗?”孔和尚馬上跟網友拜拜，起身刷碗去也。晚上讀了石毓智《為什么中國出不了大師——探討錢學森之問》，科學出版社2012年1月版。書中提出了很多頗富啟發性的子論題，特別是東西文化對比。

　　收到由國慶新書《老廣告里的香艷格調》，上海遠東出版社2012年3月版。羅文華寫的序中引用了孔慶東評價由國慶上一本書《老廣告里的歲月往事》的話。今天看這本新作，孔和尚的感受跟上次結構一樣，但倍加濃厚了。我建議老由把作品送給錢理群老師看看，因為錢老師正在寫一部廣告文學史，或許有所參考。

　　溫皓然的《紅樓夢續》出了增訂版，剛剛問世。除了孔慶東作序，還有紅學家趙建忠和周嶺，以及文懷沙、洛夫、黃玫、嚴峰等名家推薦。書后還附錄了趙建忠等的三篇評論。我對溫皓然說，看在俺給你寫序的面子上，你每次念佛的時候，多保佑保佑孔和尚吧。溫皓然說，孔老師你不要接觸那些壞人，少結惡緣，自然就阿彌陀佛了。

　　5月29日，周二。上午小王問作業，用短信發給了她。下午去系里，打印了成果表格交給竇老師。在教師休息室寫了個委托書，又溫了一遍要講的課。今天是最后一次課，講了本人的現代文學史研究歷程。

　　據【東博書院訊】：2012年5月29日，孔慶東教授在北京大學劉卿樓，在同學們的掌聲與意猶未盡的不舍中，結束了他本學期的“現代文學史教材研究”課程。此課程為現代文學專業的研究生開設，以師生討論的形式，探究現代文學史教材編纂“輝煌而悲壯的歷程”，并由此深入有關文化、歷史、教育、哲學等一系列更為深刻的問題。本節課，孔教授以其一貫的幽默語言，講述了自己在中國現代文學史研究歷程中的成長與思索，強調應將“專業研究與生命歷程打成一片”。他少年時代與文學結緣，繼而從事文學研究，著書立說，并始終關注著學科的基礎教育，注重學者的社會責任。“吾少也賤，故多能鄙事”，孔教授尤為注重現代文學中的通俗文學的份量，將專業與“鄙事”聯系，“為千千萬萬的草民讀書”。從1998年的《超越雅俗》、《1921誰主沉浮》，到近期新出版的《國文國史三十年》，孔慶東的路途并非一帆風順。“三十多年的旅程，充滿了坎坷與不幸，歷盡了突圍與拼殺——這些都是從干凈整齊的履歷表上所看不出來的。我唯一感到非常幸運的是，由少及壯，我一路都遇上了好老師”，《超越雅俗》的后記這樣寫道。他在課上說：“時隔十五年，我至今仍對得起這篇文章，繼續在拼殺與突圍中自得其樂。”《國文國史三十年》，以孔慶東教授2011年春夏在北大中文系開設的“中國現代文學史”課程課堂錄音為底本，整理成書，再現了原汁原味的現場氣氛。書中不怕偏激地指出“文學史就是權力史、政治史”，并以民族國家為框架，以點帶面，以問題統領知識，透過中國文學的表面現象看到中國30余年政治發展的本來面目?！秶膰啡辍肥浅翋灥膶W術氣氛中一縷新鮮的血液，更是愁云慘淡的暗夜中撕開的黎明。其出版，也預示著中國現代文學研究領域，個人著文學史的學術動向。現代文學學科泰斗錢理群教授說：“現在需要更多的個人文學史出現。”

　　課后，與一群江湖朋友到何賢記晚飯。然后打車回家。給馮劍星即將創刊的《讀城》雜志題詞。

　　5月30日，周三，藍天白云，陽光燦爛。上午拜讀了朱永嘉先生的大作《論曹操》，上海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12年5月版。我很景仰朱永嘉先生的學問，讀過他許多文字。此書翻看片刻便知道是上上之書，一股對歷史深刻洞見之后產生的擔當氣息，彌漫在字里行間。腰封上寫著“請注意!本書適合看了《卑鄙的圣人》、《品三國》等小說、戲說或電視劇之后，進而渴望真正讀懂中國歷史的讀者。”孔和尚覺得倒也不必如此宣傳，民眾讀點通俗歷史也是需要的。但如今敢于在書名或者文章標題上直接大書一個“論”字的，實在太少了。成千上萬的中學老師都不敢鼓勵學生寫堂堂正正的議論文，而喪心病狂地都讓學生寫四不像的“開放話題”作文。中華民族已經喪失了對人生對世界的議論能力，現在既讀不懂古人，也讀不懂今人，熙熙攘攘擁擠在一口巨大的溫水鍋里 “噗通噗通”著。

　　下午，孔和尚新浪粉絲數突破110萬，騰訊聽眾數已經70多萬。騰訊的增長速度是新浪的7倍，差不多就是中國廣大的中小城市與核心都市的人口比例。下午發了條微博：“今天騰訊篡改了《環球時報》社論的標題，引起公眾批評?？缀蜕幸踩チR了幾句，但騰訊答復說，因為孔教授在騰訊連載語文知識，導致騰訊編輯走火入魔，錯把工作任務當語文作業了，因此錯誤根源在孔教授。俺覺得很有道理，特向《環球時報》總編呼吸緊先生表示道歉，希望原諒騰訊，罪在朕躬一人也。”朋友們都說俺“呼吸緊”發明得妙，非常形象地說出了良知媒體在當今中國的艱難處境。

　　黃昏，老張和杜主任來家里，談暑假游玩安排。晚上一起出去，坐老張的車到宏狀元喝粥，杜主任的朋友劉井坤院長也趕了過來。聶大夫回到北京，通知小宋與之聯系。夜里微博網友問孔和尚有白發了吧，告訴他：“雖然是雨打風吹染白發，老枝茁壯葉正繁。”這是評彈《農講所里教誨深》中的一句。

　　5月31日，周四。紅學家周汝昌先生今晨仙逝，享年95歲?？缀蜕胁粎⑴c紅學內部爭論，對于各位紅學大家均表尊敬。周汝昌先生之書，啟予哲思甚多，在此遙致敬忱也。翻閱上海魯迅研究專家繆君奇編著的老照片集《舊影尋蹤——魯迅在上?！?，上海文化出版社2010年9月版。打開之后就愛不釋手，仿佛看見魯迅先生在上海的身影。恰好昨天吃飯時向俺家領導匯報了魯迅與蕭軍蕭紅的關系。要是沿著這個思路，編著幾本魯迅在各地的舊影尋蹤老照片，該有多么好啊。又讀了《上海魯迅研究》2012年春季號，王家淼《“忠于現世，望彼將來”》一文，考證和解讀了魯迅雜文中與汪精衛的幾次交鋒，我覺得是該期最精彩的文章。

　　這些天有點人來瘋，經常同時在新浪騰訊上大肆刷屏，把好人壞人都看傻了看呆了看爽了看酷斃了。有人問孔和尚這就是傳說中的左右互搏嗎?孔和尚曰：“左手降龍十八掌，右手獨孤九劍也。”下午看了獨家網的一個搞笑視頻，評論道：“一代覺醒的青年，這個吃人的世界，將埋葬在你們手中。”以此祝各位朋友，兒童節快樂!

　　本期博客思考題：

　　1. 獨孤九劍跟獨孤不敗有關系嗎?

　　2. 蕭峰與郭靖，誰的武功厲害?

　　3. 你知道農講所的歷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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