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驗知識與我們的黑色幽默
作者:憂國憂民的悟空
這是一篇哲學文章,與政治無關,因此對哲學領域不感興趣的朋友可以直接閱過。上次寫了一篇哲學方面的文章,下面的跟帖當中有朋友建議我多寫一寫這方面的文章,因為這方面的題材很少有人涉及,相應的文章也很少,因此若找到了題材和靈感我姑且也就寫一寫。
哲學就任務而言并不致力于解決任何具體問題,所以這篇文章作為一篇哲學文章如此,并不致力于解決任何問題,而是依照哲學的本分提出問題,進而引發讀者的思考。
有人說“正確地提出了問題就是解決了問題的一半”,在我看來這句話說的真是太對了,因為很多時候為一些事情所困,并不是我們不具備解決問題的能力,而是我們找不到“病根”,也就是無法正確地提出問題。提出問題我們才有思考的題材,而透過思考我們才能得出結論,進而產生知識,可見提出問題是多么重要。就我個人而言,我覺得我是個是非常勤于思考的人,但是在這一點上我也總是覺得力不從心,因為我很清楚自己并不能提出所有問題,當然很多時候就會不免錯過很多好的思考題材,不免感到惋惜。
這篇文章的題目叫“先驗知識與我們的黑色幽默”,所以首先要談的當然是“先驗知識”與我們之間的關系,而后則是在這種關系下產生的關于我們的黑色幽默。
讓我們先來看看“先驗知識”,或稱“先驗論”的定義:認為人的知識是先于感覺經驗、先于社會實踐的東西,是先天就有的。先驗論屬于唯心主義的認識論,是一種唯心主義的認識世界的方式。之后再讓我們來看看與“先驗論”相對立的“反映論”的定義:認為人的知識不是來自天賦觀念,不是來自頭腦本身,而是后天形成的,是人腦對客觀現實的反應。反映論屬于唯物主義認識論,是一種唯物主義認識世界的方式。
一直以來,兩種認識論都分屬不同的陣營,并且一直都是對立的兩種理論,似乎水火不容。但我倒認為它們二者完全有調和的空間和可能,也就是使它們不再矛盾對立,而是讓它們合二為一,成為一種沒有爭議的認識論。而要完成這一調和的關鍵問題就在于我們如何去界定“先驗知識”,或者更為準確地說將多少知識界定為“先驗知識”。
根據先驗論,認為人的知識是先于感覺經驗、先于社會實踐的東西,是先天就有的。對于這樣的說法我個人是不贊同的,因為這樣的說法的言下之意就是所有的知識都是我們與生俱來的。然而我們每個人根據自身的經歷都清楚地知道,我們剛出生的時候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連最基本的數數都要由別人來教。因此,在我看來眼下關于先驗論的標準定義顯然對“先驗知識”的量界定說的多了一些,它也因此難以讓人信服。
根據反映論,認為人的知識不是來自天賦觀念,不是來自頭腦本身,而是后天形成的,是人腦對客觀現實的反應。對于這樣的說法我也是不贊同的,原因在于他忽略了一個必不可少的環節——做出反應的能力。例如我用針扎你一下,你知道疼,然而你之所以知道疼是因為你有知道疼的能力,若無這種能力,你便無法對針扎的疼痛作出反應。而就這種“能力”我們顯然也必須為其作出一個明確的界定和說明,而不能囫圇吞棗,得過且過。很顯然,反映論在這個問題上也犯了錯誤,它說的太少了。
對于知識的先驗性,曾經并沒有一個很好的事物可以作為例子來加以形象地說明,而今天我們有了,這件東西就是與我們的現代生活密不可分的電腦。在我看來它能夠以很形象地方式說明知識某種程度的先驗性。
我們都知道電腦要想正常運轉就必須首先加裝一套操作系統,然后再加裝各種應用軟件,電腦方可正常運轉,上網、聽歌、看電影等。
操作系統對電腦來說不是應用軟件,一臺電腦若光裝有操作系統除了開機以外基本上是什么也干不了的,然而在沒有操作系統的情況,即便我們將各種應用軟件硬塞到硬盤里,電腦也依然什么都干不了,因為電腦根本就無法識別這些應用軟件都是什么,具體都是干什么用的。
對于一臺完整的電腦來說,操作系統雖然不能作任何具體地應用,但它卻對電腦的具體應用起著不可或缺的作用,因為一切應用軟件都要靠它來識別、歸位,這個是干什么的、那個是干什么的,進而才能做出相應的具體應用。
我們僅可以用電腦的應用軟件來做相應地具體應用,而在做這些具體應用的時候我們看到和感受到的都是這些應用軟件,而操作系統則一直身居幕后,就好像不存在一般,但它時刻起著作用,只不過是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可以說相對于應用軟件來說,操作系統就是“先驗的”。
如果將電腦的相應經驗移植到人的身上來,那么我們絕對有理由相信,在人的身上也有這樣一套“操作系統”,或者將它的名稱遵循上述稱作一種“能力”,“認識能力”應該是一個更為準確的說法。這種“認識能力”所發揮的作用和電腦的操作系統幾乎完全相同,它不能夠做任何的具體應用,但是任何可以做具體應用的知識都要靠它來識別和歸位,如將數學認定為數學、將哲學認定為哲學、將歷史認定為歷史等等,依此類推。平日里我們用數學的知識計算、用化學的知識做化學實驗,我們能夠直接看到和感受到的都是數學和化學的知識,但是我們卻不能否認與此同時有一個類似于電腦操作系統的“認識能力”以先驗的方式在幕后起著作用。
如果沒有這樣一種可以對這個世界的諸事物進行識別和歸位的能力,那么我們就必然不能認識這個世界的一草一木,更不能借由這種認識作出任何進一步地行動。如果我們僅將此種能力界定為“先驗知識”,并且將它界定為“先驗知識”的唯一形式和內容,那么先驗論和反映論就完全可以得到調和,因為無論是“先驗論”還是“反映論”都必須承認作為人的我們具備這樣一種能力,并且這種能力的的確確是與生俱來的,也就是“先驗的”。
既然一切知識產生于“認識能力”,那么我們將其界定為一種特殊的知識,一種“最初知識”是一點不為過的。因此,知識的先驗性是成立的。
總而言之:我們之所以認識世界是因為我們有能力認識世界,若沒有認識世界的能力我們必定不能認識世界,作為已經認識世界的我們不能否認這種認識能力的存在,并且與此同時我們也必須承認這種能力的先驗性。
那么下面的問題就是,這種“認識能力”對我們來說是“偶然”還是“必然”?其實這是一個看起來我們很難找到準確答案的問題。因此我的看法是,既然我們確實具備這種能力,那么我們就完全有權并且也有理由將具備這種能力視為“必然”。而在此基礎上,再加以一些思考,就將必然性地誕生關于我們的一個黑色幽默。
這個黑色幽默就是:我們明明能夠認識這個世界,并且在我們正確認識世界的基礎上,我們必然性地要去做些什么,也就是改變這個世界;然而與此同時我們卻生命短促,人生短短幾十年,在這幾十年中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和改造都是極其有限的;這等于說世界允許我們認識它、改變它,但是很顯然它又不允許我們認識它的全部,改造它的全部,這頗有照相館的藥水泡人的意思,仿佛世界和我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因此,從這個角度說,我們所具備的這種“認識能力”又具有了某種偶然性,因為如果它是一個必然,那么世界理應讓這種必然發揮得淋漓盡致,使這種必然看上去具有十足的必然性,也就是世界理應允許我們認識它的全部、改變它的全部,如此它的必然性才是充分的必然性。
從人生短促的角度來說,既然世界并不允許我們認識它的全部、改造它的全部,又干嘛讓我們具有這種認識能力呢?難道這真的僅僅是世界和我們開的一個天大的玩笑?反之,既然世界讓我們具有了這種認識能力,那么又為何不允許我們認識它的全部、改造它的全部呢?
對于這個問題的答案,似乎只能是這樣:要么世界和我們開了玩笑,所以它自然不允許我們認識和改造它的全部;要么是世界根本沒有和我們在這個問題上開玩笑,在這個問題上它對我們是完全坦誠的,它完全允許我們認識和改造它的全部,而是出了某種別的意外。
很顯然,行文至此又必然性地牽扯到了哲學的另一個古老命題:人是否是永生的?
如果答案是前者,世界和我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此種情況下世界顯然以不允許我們認識和改造它的全部,并且它以我們生命短促的方式斷然拒絕了我們的這種要求,永生自然也就不成立。如果答案是后者,也就是世界并沒有和我們開玩笑,在此種情況下,世界允許我們認識和改造它的全部,世界也必然賦予了我們充分的時間來達成這一目標,則人的永生也幾乎必然隨之成立。
認識是需要時間的,在此基礎上,雖然人是否永生與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是兩個問題,但實際上它們卻有著莫大的聯系:如果我們能夠,或者是“被允許”認識這個世界的全部,那么永生就是一個必要的條件,永生也就必然成立;反之,如果我們不能,或“不被允許”認識這個世界的全部,那么永生就必然不成立,因為必須要以生命的有限性來中斷我們對這個世界的進一步認識。
“我們認識這個世界”,這個問題在哲學中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根問題”,因為它直接引出了另一些重大的哲學問題,諸如:人是否永生、人生的意義何在、認知的界限,等等。
正是因為“我們認識這個世界”,我們才能夠去問“我們對世界能認識多少”這一關于知識界限的問題,進而由此引出我們是否永生的問題,因為能認識多少與我們的生命長度直接相關。
也正是因為“我們認識這個世界”,并在認識的基礎上必然會去改變這個世界,進行一番作為,那么我們就有理由認為我們對這個世界的認識和改造是一種使命般的“必然”,所以我們才會去追問人生的意義何在,也就是人活一世,我們到底需要做些什么。
在此,讀到這篇文章的朋友不妨沿著我前述所鋪就的思路思考一下這個關于我們的黑色幽默:既然“我們認識這個世界”,那么在這個問題上世界到底有沒有和我們開玩笑?
對于關于我們的黑色幽默的問題的答案,作為這篇文章作者的我當然是知道的,也找到了足夠的理由去確信,并且這個答案絕對會令人感到興奮,這篇文章也正是為了以一個較為完整且通俗易懂的思想脈絡正式揭曉這個答案作一個小小地鋪墊。
2012.3.4
于 沈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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