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總是這樣的吊詭(注1.),一個20多歲的女子在76年前寫下的文字,讓我“象一個小孩似的”黯然神傷。(注:紅色加粗文字均出自原作)
有人敬慕天使,而天使的血竟然是冷的。假如萬能的上帝和圣潔的天使真的存在,卻當人們在遭受苦難的時候,從來沒有一個天使發出正義的熱血吶喊!一個20歲的女子,若不是一個熱血沸騰的勇士,又如何能在那個國將不國的歲月,寫得出這大義凜然的文字?
污水潑來,她未來的丈夫看了這段文字,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她。而她也把自己當成丈夫的學生、戰士,是丈夫的“一條狗,叫我咬誰就咬誰”。她的一生踐行了自己的諾言,她已經像魯迅那樣“繼續魯迅先生的事業,我們要為整個民族的存亡流最后一淌血!”
“黑暗吞沒了大地,吞沒了我們的導師”。污水再次潑來,她獨自戰斗!魔鬼在狂歡,那些勇敢的生靈在哪里呢?假若天使真的存在,他們是否依然在微笑?
這文字似乎還鮮活著,似乎就是今天寫就……
“再睜一下眼睛吧,魯迅!”
“在每個心頭都燃燒著一個憤怒!”
“復活了吧,魯迅!我們,全中國的大眾需要你呀!”
——我聽見了,76年前,一個柔弱女子的吶喊!
似乎“聽見那剛勁而悲憤的疾風”掠過萬里疆海……
[轉] 再睜一下眼睛吧,魯迅!
(原載一九三六年十一月十五日《綢繆》月刊第三卷,第三期)
一個挨著一個,靜默地向前移動著。
當我挨到了棺材前的時候,突然一種遏止不住的悲酸,使得我的淚水涌滿了眼眶,同時從深心里喊出:“魯迅,你再睜一下眼睛吧!只睜一會兒,不,只睜那么一下” !我張大了眼睛期待著。但是他沒有理睬我,仍舊那么安靜的睡在那兒,象是在輕輕的告訴我;“孩子,別吵了,讓我安靜一下,我太疲倦了!”于是我帶著兩汪淚水,一顆悲痛的心,悄悄的離開了他,攢進了那個廣大的行列。
這種難以言喻的哀痛,在不久以前曾經苦惱過我一次:在看復仇艷遇的新聞片里,我看到另外一位斗爭到死的偉人——高爾基。我看到高爾基生長的地方,又看到他老年來那種刻苦的精神,最后那個占領全銀幕的,緊閉著眼睛的頭,使我象今天一樣的噙著眼淚懇求著:“高爾基!再睜一下眼睛吧,那怕只睜一下!”但是……。
我象一個小孩似的,在戲院里哭了。
由千萬個人組成的那個行列一一那個鐵鏈一般的行列,邁著沉重的,統一的大步走著。無數顆跳躍的心,熔成一個龐大而堅強的意志一一我們要繼續魯迅先生的事業,我們要為整個民族的存亡流最后一淌血!太陽象是不能再忍受這個哀痛似的,把臉扭轉在西山的背后。當人們低沉的哀歌著“請安息”的當兒,那個傻而執拗的念頭又在捉弄我:
“復活了吧,魯迅!我們,全中國的大眾需要你呀!”
沒有一點兒應聲,只聽見那剛勁而悲憤的疾風,在奏著前夜之光。
黑暗吞沒了大地,吞沒了我們的導師。每個人象是失去了靈魂似的,拖著滯重的腳步,跨上了歸途。
但在每個心頭都燃燒著一個憤怒!
注1. 中文“吊詭”一詞出莊子《齊物論》,代表邏輯上左右為難的一種困局。 英語Paradox 有時譯作“悖論”,看似較淺易,但有人認為“悖”字有貶義,而英語中的 Paradox本為中性,所以多譯作吊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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