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泰特談話208:  馬克思文化的四大主義（上）

研究馬克思的人千千萬萬，馬克思文化博大精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對馬克思主義的理解，人們有很多觀點，它們彼此不乏針鋒相對。　　

比較流行的認識，認為馬克思是理想共產主義，是極端革命思想，是現代極權文化的思想誘因，其它比如馬克思具有人本主義、現實主義、自由主義的思想價值，并不十分代表。　　

恐怕沒有一種人類思想，人們對它的認識會有如此大的分歧，這有兩個原因：一是馬克思的思想內容十分豐富，相互印證，孤立的強調馬克思某一方面，必然和馬克思思想的另一方面發生沖突；二是馬克思思想改造社會的目的非常強烈，是理論宗旨，因此和社會利益關系十分緊密，而資本主義文化把人類帶入開放時代，人類的利益矛盾空前復雜和激化，馬克思思想對資本主義文化進行了宏觀和微觀的全面分析批判，相比而言馬克思的批判最為豐富嚴密，因此資本主義文化矛盾利益的各個方面，都會高度關注馬克思思想，各自從自己的利益出發，有意無意的會根據自己利益的需要，而去裁剪馬克思思想，他們各走極端，或者獨斷，或者妄論。　　

馬克思思想本身的多樣性和馬克思思想塵世利益鮮明的代表性，是人們認識馬克思發生各種分歧的思想和經濟利益原因。　　

本文要說明馬克思思想是一個完整的文化體系，人們對馬克思認識的不同觀點，都從某一方面代表了馬克思，但是馬克思通過辯證法，通過歷史唯物主義，把各種文化價值有機的結合，因此這些看來矛盾的認識，在馬克思思想的辯證聯系中，有條不紊的都能紛呈自己的理論生命。　　

因此，真實的認識馬克思，應該多方面的整體去揭示馬克思，去認識多方面思想價值的辯證聯系，即認識馬克思宏大的精神邏輯，而不能抓住一點不及其余的曲解馬克思。　　

本文從四個方面嘗試去整體的認識馬克思。　　

一、理想主義　　

理想主義是馬克思文化突出精神追求的本質，馬克思的理想主義繼承了西方文化人道主義的歷史精神傳統，是人的平等自由解放的思想，這種思想是人類博愛的要求。順便說明，為什么西方文化把自由平等和博愛聯系在一起，因為有了博愛精神，才會以自由平等的態度對待他人。　　

馬克思的理想主義精神，在他的《青年在選擇職業時的考慮》中學作文中，就有了徹底的思考和表述。　　

這篇作文最后寫道：“如果我們選擇了最能為人類而工作的職業，那么，重擔就不能把我們壓倒，因為這是為大家作出的犧牲；那時我們所享受的就不是可憐的、有限的、自私的樂趣，我們的幸福將屬于千百萬人，我們的事業將悄然無聲地存在下去，但是它會永遠發揮作用，而面對我們的骨灰，高尚的人們將灑下熱淚。”　　

馬克思讀的中學是耶穌會學校，這所中學非常重視語言文化和道德文化的教育，可以認為馬克思是這個中學的一個杰作，因為馬克思的中學作文已經以深思熟慮的態度，表白了馬克思不追求世俗名譽地位和金錢，而是熱情向往人類的崇高道德，熱切期盼通過自我犧牲來為整個人類服務，馬克思已經否定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一點點可憐自私滿足的基礎之上，而是要建立在為整個人類幸福的偉大目標基礎之上。　　

眾所周知，馬克思這種為全人類幸福而工作的愿望，后來通過創建共產主義理論，而驚天動地的對人類社會向前發展產生了積極影響。　　

二、現實主義　　

馬克思現實主義精神絲毫不亞于他的理想主義精神。　　

馬克思最喜歡的格言是“人所固有的我無不具有”，這句話一方面表明馬克思十分的自信，對每個人的潛能也是十分厚望；另一方面說明每個人不是生活在真空世界，人是一切社會關系（比如善惡關系）的總和，人逃脫不了現實世界的命運。馬克思這種思想，無疑是充分的現實主義。　　

馬克思以歷史辯證唯物主義為自己的思想依據，目的也是強調自己現實主義的精神。　　

恩格斯說：“如果不是先有德國哲學，特別是黑格爾哲學，那么德國科學社會主義，即過去從來沒有過的唯一的科學社會主義，就決不可能創立。”這句話是說沒有黑格爾哲學，就沒有馬克思的科學社會主義，而黑格爾思想特點就是把哲學的絕對精神和歷史存在著的現實進行結合。　　

馬克思和黑格爾一樣，立足于現實，唱響現實矛盾發展所要求的理想精神。　　

西方文化有兩種政治現實主義，一種是赤裸的物質功利現實主義，比如馬基雅維利，一種是有正義理想精神的現實主義，比如盧梭、馬克思等，當然西方很多政治思想是介于兩者之間。　　

人類文化發展天生的是現實主義，但是人類文化發展也從來不乏理想主義，比如宗教的來生和天堂，比如中國古代的大同文化，但是它們大多是葉公好龍，停留在“虛無縹緲”的精神世界，比如宗教對世俗的苦難至多是精神安慰，而不去實際行動的反抗世俗政治的黑暗壓迫（“上帝的歸上帝，撒旦的歸撒旦”），比如孔子政治仁愛理想是傳說中遙遠的堯舜時代，在實踐中卻寄希望于高高在上的統治者的良知，還必須認可專制不平等的等級政治。　　

馬克思的理想主義與它們不同，如果說前者的理想就社會實踐的意義是不徹底的，那么馬克思就要把它推向徹底的社會實踐，把精神變物質，這種理想的徹底精神，最終要付諸行動，即理論聯系實際，即馬克思說明的，以往的哲學（宗教也是一種哲學）是解釋世界，而問題是改造世界，由此馬克思的理想主義轉入到現實主義，馬克思這種從理想到現實的文化過渡，實質就是要把理想的天國搬到現實的人間，這種過渡思想，繼承發展了黑格爾的凡是合理的必將是存在的歷史辯證法精神。　　

馬克思在中學寫的作文表現了基督教精神，但是馬克思大學的博士論文，表明馬克思的哲學世界觀發生了變化，如果說中學作文中馬克思服務于人類幸福的理想是表達一種真誠感情，而博士論文的思想，則表明了馬克思已經把服務于人類的理想建立在現實的基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