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德國人“老四”的故事作為深紅這次重慶尋根系列文章的結(jié)束,再合適不過了。如果把這次行程比作“鳳頭、豬肚,豹尾”,那么“鳳頭”,即贊重慶交巡警平臺、潼南警營文化建設(shè);“豬肚”,即楊闇公打黑唱紅以及紅巖村渣滓洞白公館釣魚城。開篇如鳳凰之頭一般美麗、奇絕,中間如豬肚般厚實、凝重,而乘船從重慶到宜昌的三峽游就是重慶行的“豹尾”啦!真像豹子尾巴一樣斑斕、強烈、深刻。
上船當(dāng)晚,我們到觀光甲板上一坐,喝茶、吃葵花子。這時看見有一位高大、壯碩的老外在晃蕩,他有著白里透紅的皮膚、亞麻色頭發(fā)、碧眼、絡(luò)腮胡及像圣誕老公公一樣的鼻頭兒,闊大的燈芯絨衣服上具有闊大的兩只口袋,一本大32開的厚厚的書,一會兒拿在手上,一會兒被揣在這只或那只口袋里;一個香煙盒大小的數(shù)碼照相機,一會兒被舉起,一會兒當(dāng)啷在毛茸茸的腕上。我觀察到,他沒有旅伴,是我們這艘名叫“人源號”游船上唯一的外國人。沒有人主動與他搭訕,如果換作我,獨自在異國他鄉(xiāng)的一群外國人中間,我會很難受,他卻能自得其樂地在甲板上行走,似乎并不在意這孤獨。
第二天清晨,我們又在甲板上看見了他,依舊是手捧那本厚厚的大書、依舊是手腕上懸掛著小小的落伍的數(shù)碼相機、依舊是單槍匹馬地在甲板上或憑欄或行走或安坐。同伴里終于有人按捺不住熱心,用英語問他叫什么,是哪里人?他說他是德國非著名城市人(沒記住),14年從未休過假的電腦工程師,叫嘰哩咕嚕.勞斯,我就聽懂一個“勞斯”,于是叫他“老四”。
老四的英語水平,足夠他應(yīng)付在中國行走啦,可見是個很聰明的德國人。一個東北口音的中年男人見我們跟老四聊得熱乎,于是來打聽情況,知道老四是德國人后說,“我昨天問他,他說他是加拿大人呢!”原來他是和老四住一等艙的同屋。這同屋又托我們打聽老四有多大年紀(jì)、結(jié)婚沒有,當(dāng)即遭到我們的拒絕:你不知道外國人是不興打聽年紀(jì)、婚否和收入的嗎?!
老四為什么要到重慶呢?原來他的一個好朋友到中國來教書,還娶了個中國媳婦,他是來重慶看朋友的,發(fā)現(xiàn)重慶建設(shè)得如此美妙,簡直出乎他的意料。老四還告訴我們,如果沒有遇到我們,那么幫助他的就是那本厚厚的大書了。那本書是德國人寫的到中國旅游的指導(dǎo)書。一路上,老四根據(jù)該書的建議,住的都是中低檔旅館,他認(rèn)為很便宜,住得很安全,吃的也舒服。船上組織的小三峽之類的游覽點,如果書上沒有提及,他是不會去的,一切按書上說的辦。
中午吃飯時,我們幾個人一桌,而老四一個人單獨吃飯,他點了一個酸菜粉條湯和一碗米飯,有飯有菜有湯地吃得很香。我卻覺得太簡單了一點兒。到了晚上,我們已經(jīng)不忍心讓老四一個人吃飯了,就叫他跟我們一起吃,并堅決不讓他掏錢,他便自告奮勇地去買了十瓶啤酒,我們說太多啦,退了吧!于是老四又去退,過了好半天他回來說,不給退。我說我去協(xié)調(diào)一下,于是帶著老四拿著八瓶啤酒去退。在我從國際到國內(nèi)的長篇大論之后,深明大義的女售貨員終于同意了。
老四用筷子用得不輸中國人,但夾菜很羞澀,于是大家都用公筷拼命地給他夾魚夾肉,這時隔壁桌上的一群哈爾濱男人熱情地邀請老四到他們桌喝東北小刀燒(小燒刀?),還請我們吃哈爾濱紅腸。第三張圓桌上坐的是船上的老板和骨干員工,包括保安員小陸,小陸又為我們點了一份酸菜掛面送來,我則借花獻(xiàn)佛地把一袋哈爾濱紅腸送給小陸他們。看來這兩天在船上這個封閉環(huán)境里消息傳得很快,大家都對這個老實巴交的孤獨老外印象不錯。
老四的酒量不大,大圓臉上很快就泛起猴兒屁股紅,哈爾濱人之一“國字臉”稱自己去過德國,通過我們翻譯,詢問萊茵河上女巫的傳說,我說你是不是問歌劇《尼伯龍根的指環(huán)》?“國字臉”的舌頭已經(jīng)喝短了,說,不是什么指環(huán),是女巫。搞了半天才翻譯過去,可老四說他不知道。而老四對我們反復(fù)說的是,中國老百姓如何如何的好,以后要學(xué)習(xí)漢語,要再來中國旅游。我們則推薦他去中國駐德使館新聞處,聯(lián)系獲得免費的漢辦教材和教育資源。這些他連聽也沒聽說過。
哈爾濱人之二“丹鳳眼”看來是這群人中的領(lǐng)軍人物,精明干練,行動敏捷,眼鋒銳利,一上船我就注意到他用的照相機是專業(yè)級別的(拍鳥專用高速相機,佳能7D),總是很勤奮地照著三峽風(fēng)景,一付無比熱愛祖國大好河山的樣子。酒過三巡之后,“丹鳳眼”說他已經(jīng)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并“偷聽”了我打手機的話,知道船到宜昌會有什么人來接我并送我們乘飛機回北京。后來得知他們也是專程到重慶來學(xué)習(xí)的。我請他在我們下船分手后繼續(xù)關(guān)照一下老四,因為老四要從武漢轉(zhuǎn)車到上海去。
第三天清晨就離告別三峽的時間不遠(yuǎn)啦,在甲板上,大家都在拼命地拍攝航線上最后的風(fēng)景,老四也不例外。老四的同屋也請我們用他自己的相機拍下與老四的合影,還有幾個90后時尚男孩兒也找老四合影。老四很是配合,雖然仍有些羞澀。我只是奇怪,他為什么在合影時,一定要把那本旅游大厚書像當(dāng)年我們拿著毛主席語錄一樣捧在胸前?這時,他突然說了一句話:“我拍的這些中國的照片拿回德國去,人家也不會相信,會懷疑是假的。”
這話讓我吃驚、不解,連自己本國人拍的照片都要懷疑?至于嗎?
回到北京后看到一篇博文才知道,老四說的是真話!這篇博文的題目我忘記了,是旅居德國的幾位中國知識分子寫的有關(guān)他們在《德國之聲》的遭遇。
該博文的文體按我的理解屬于控告申訴類上訪材料,挺長,但看這類材料我是內(nèi)行,幾下子就整理出個頭緒來。事情發(fā)端于 2008年夏天,奧運火炬在境外傳遞中發(fā)生了“搶火炬”事件,許多中國青年就是那個時候明白了狼、狗之心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三年了,奧運會成功舉辦了,總結(jié)表彰會也開了,然而“搶火炬”余波卻在德國蕩漾起來……
就在今年年初,在設(shè)在波恩的《德國之聲》中文部工作的多年的王先生等,被所謂漢學(xué)家約二哥·魯?shù)婪虻热Χ椤坝H華”人員,遭到《德國之聲》的解雇。這是為神馬捏?
皆因“一些生活在德國的中國異見分子、法圈功分子等,以論戰(zhàn)方式批評中文部的報道‘親共’……有些人質(zhì)疑中文部已被‘紅色滲透’,要求對員工政審,甚至要查其父母是否是中共黨員……”,那位帶薪的秘密“監(jiān)督員”約二哥·魯?shù)婪蛟谀缓髮彶橹形牟克袌蟮朗欠瘛罢握_”,而約二哥·魯?shù)婪蚺c“搶火炬”派之人關(guān)系十分密切,于是他認(rèn)為的“凡是‘親華’的內(nèi)容都會被標(biāo)上一個心形紅色中國國旗,必遭‘槍斃’。”
王先生等幾位孤懸海外、孤立無援的華裔雇員僅僅因不忍看見火炬被搶,出于“我的中國心”說了兩句真話,怎么啦?居然被秋后算賬,被如臨大敵地戴上了“紅帽子”、趕出單位,失了業(yè)。與此同時國內(nèi)多少青年仍受著西方普世價值的浸淫呢!醒醒吧,你看人家是多么明晰地界定著“敵、我、友”!多么堅定地拷問著“姓社姓資”!特別是宣傳口,真是達(dá)到了“寸土不讓”、“固若金湯”的地步。
掩卷沉思,我才明白老四為什么說“我拍的這些中國的照片拿回德國去,人家也不會相信,會懷疑是假的。”看來,我們的對外宣傳工作力度還真不夠大,不足以頂住境外負(fù)面信息的進(jìn)攻。應(yīng)該兩手抓、兩手硬:一方面“敵軍圍困萬千重,我自巋然不動”,一方面“今日歡呼孫大圣,只緣妖霧又重來”,才是!
……船到宜昌,航行結(jié)束。大家都著急忙慌地收拾行李,誰也顧不上老四了,阿紅突然說:“快聽,快聽!重慶送旅客下船的曲子都不一般!”
我凝神一聽,呀!是久違了的、威武雄壯的《國際歌》!
相關(guān)文章
「 支持烏有之鄉(xiāng)!」
您的打賞將用于網(wǎng)站日常運行與維護。
幫助我們辦好網(wǎng)站,宣傳紅色文化!
歡迎掃描下方二維碼,訂閱烏有之鄉(xiāng)網(wǎng)刊微信公眾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