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仰：辯證看待人權和主權

    昨天的文章《“人權高于主權”是強盜的邏輯》一文，有讀者支持，也有讀者反對，這很正常。就此多說幾句。“人權”和“主權”是兩個不同的東西，但是，它們是有密切聯系的。從理論上說，西方社會主權的概念先于人權概念而產生，但在兩者都已比較成熟的今天，單獨突出、強調任何一個，都是不妥的。從實踐上說，我們還要認識到，說“人權高于主權”的人，究竟是什么樣的人。從歷史角度說，人權與主權的關系，在不同的歷史條件、國內外背景下，都是不同的。因此，兩者的關系不能簡單化地、強詞奪理地一概而論，而應該辯證地看待。
    說人權是每個人天生擁有的，是一句沒有意義的廢話，對此不做理論上的討論。退一步說，就算人權是“天生擁有”的，也必然帶來一個問題：靠個人能夠保護自己的人權嗎？當人們說，要用法律制度來保護人權的時候，實際上就是說要用主權來保護人權。當今世界上，沒有國籍的人，就可以看作是沒有主權保護的人，沒有國籍的人能否將“天生擁有”的人權在自己身上兌現，絕對是令人懷疑的。因此，人權的保護和兌現，絕對離不開主權。換句話說，沒有主權就沒有人權，主權的存在是保護人權的前提。西方社會之所以在主權概念出現之后才出現人權概念，也正是這個原因。而且，西方的殖民地歷史也清楚地從反面給出了證明。
    不可否認，有些國家主權的確在侵犯人權，那么，生活在這樣環境中的人應該怎么辦？最現實、最實際的做法是，改變與我們有關的主權，讓它變成保護我們人權的有力工具。同時，我們還應該分辨一下，侵犯本國人權的主權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我認為，侵犯本國人權的原因無非有兩個，一是國內統治階層的私利，二是國內統治階層成為國外勢力的傀儡和附庸。更多的情況是上述兩種狀況的結合。因此，要讓本國的主權變成本國公民人權最堅定的保護者，本國主權的真正獨立并且強大是重要的前提條件之一。否則的話，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主權，永遠不可能保護本國公民的人權，只能成為替外國勢力侵犯本國人權的幫兇。
    那么，在“人權高于主權”的口號下，借助外國勢力來保護本國的人權有沒有可能？在我看來，僅僅是微弱的可能，同時，這種可能性也僅僅只是短暫的，而且是風險極大的。在這里我們應該明白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以美國舉例來說——如果你沒有美國的選票，你不給美國繳稅，你不是美國的納稅人，美國憑什么保護你的人權？在“人權高于主權”的口號下，經常是動用武力，假借道義的口號來干涉別國的主權。動用武力就要花錢，如果你是美國的納稅人，從道理上說，你給美國交了稅了，等于你供養了美國政府和美國軍隊，它為了保護你的人權而花軍費就是理所應當的。如果你不是美國的納稅人，你沒有美國的選票，它為了保護你的人權而花軍費，就是沒有道理的，美國老百姓都會反對，這就是西方民主的實質。因此，只要美國為了非美國公民的人權而花錢，美國一定要把這筆錢賺回來，否則它沒法向美國百姓交代。
    因此，借助外國勢力來保護本國的人權，必定要付出代價。西方主導的世界，沒有雷鋒式的國家。中國曾經想當國際雷鋒，被多少人罵得臭死。靠外國勢力來保護本國人權需要付出的代價有多大，只是問題的一個方面。從現實的例子來說，凡是借助外國勢力來“保護”本國人權的，代價都極大。以伊拉克來說，這一代價已經到了伊拉克無法承受的地步。當今伊拉克民眾的生活水平，比薩達姆時期已經大大下降。雖然伊拉克的石油還在開采，但是，它已經不完全屬于伊拉克。我們甚至可以說，在美國的貪婪之下，伊拉克由外國人來“保護”本國人權所付出的代價已經太高了，這一極高的代價，甚至超出了薩達姆時期對本國人權的侵犯。此外，我們還必須認識到，當你沒有付出代價的可能時，你的國家人權狀況再糟糕，“人權高于主權”的口號雖然還在，但是，它不會發揮任何作用。盧旺達的種族大屠殺是一個典型事例。當時盧旺達的國內的人權狀況糟糕到極點，按理說，只有外國勢力能夠來保護人權。但是，由于盧旺達沒有資源可以為外國干涉買單，“人權高于主權”的口號，對于盧旺達一點用處都沒有。
    這是當今西方主導的世界公理——求人辦事，一定要付出代價！求得越急迫，別人開出的賬單就越嚇人！因此，要改變本國的人權狀況，唯一可行的辦法，只有在本國自己努力。只有把本國的主權變成真正為本國人民服務，才能真正長治久安地保護本國公民的人權，靠外國人來保護你的人權，那是異想天開。
    當我們說“不能殺人”是一個人權要求時，我們還應該問一問，是誰在說這句話。如果是一個道德高尚的人在說這句話，我們認為，這句話就是一個應該奉行的原則，并且應該用強制的力量，將這一原則確定下來，保護起來。但是，當一個慣于殺人的強盜在說這句話時，它就是虛偽，因為，殺人強盜本身就是該殺的。當殺人強盜高喊“不能殺人”時，并不妨礙他繼續殺人，但是他卻阻止了民眾對他的審判和處決。當今世界，美國就是一個經常侵犯人權的國家，在伊拉克、阿富汗、關塔那摩，甚至美國國內，屠殺無辜民眾，強奸婦女，野蠻虐囚，種族歧視，此類事件比比皆是，因此，當美國高喊“人權高于主權”時，我們必須徹底地批駁它的虛偽。
    主權高于一切的原則，是西方近代史上最重要的原則。當西方人又創造出“人權高于主權”的口號時，他們從來不把這個口號針對自己，而是只把它變成削弱別人主權的工具。對于他們自己來說，依然是主權高于一切，他們從不允許別人用人權來妨礙他們的主權。比方說，在講到中國的戶籍制度時，批評者都會說遷徙權和平等是人權的內容之一。但是，我們看到哪個西方國家把自由遷徙居住權變成高于主權？如果那樣的話，拯救世界貧困人口多么容易，直接搬到美國去領錢就行了，甚至把最窮的國家與美國合并就行了。美國之所以不這么做，就是因為它不承認普遍的人權，只承認在主權下的人權，也就是說，貧窮國家要解決自己的人權，只有靠貧困國家自己的主權，美國不會跨越你的主權，幫助你去實現人權的保障。

    有一個著名的“意見領袖”說：獨裁者沒有內政。意思是說，只要是獨裁者，外國就可以隨便干涉。話是說的氣吞山河，但是，富裕的、親美的獨裁者，在侵犯人權的時候，美國干涉了嗎？就算是不親美的獨裁者，如果國內窮得揭不開鍋，美國拯救他們的人權了嗎？對于西方國家來說，除非有利可圖，他們才會用“人權高于主權”的口號來干涉內政；如果無利可圖，西方國家絕不會用這個口號干涉別國內政，使自己背上解放別國窮人的包袱。當有人說“主權不是獨裁的擋箭牌”時，是否也應該同時說：“主權不是看著別國貧窮的借口”？否則，“獨裁者沒有內政”一說，只是一個雙重標準的詭辯。在這個問題上我們看到，西方國家的主權依然是高于人權的。當他們說“人權高于主權”時，一定是有條件的，這個條件就是你有付出代價的資本。當我們看清這一點，我們就必須承認，只有把自己的國家主權變成真正為人民服務，才能保障我們的人權。沒有強大的主權，就沒有完善的人權，這是當今世界的真理。美國本身也證明了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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