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我的民族能接受一切真相。
中國地震局發言人稱: 地震不可預測,這次汶川地震情況尤為特殊,震前沒有發現任何前兆信息,沒有前震,沒有收到任何預測意見。我歷時四個月的調查證明這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但本文并不滿足于證偽,我想帶給讀者的不是一次尋找小丑與英雄的旅行,而是面對科學與我們人性的慘痛見證,汶川地震預報失敗在我們民族性格與體制中的腐敗點:不合作,不獨立,不負責,膽怯。我對自己的要求是不嘩眾取寵,不偏不倚,恰如其分,我對讀者唯一的要求:對科學問題更多耐心與理解。
讓我們開始尋找汶川預測真相的旅行。
半個臺測出汶川地震
2008年5月11晚上,北京民族學院南路一間屋子的燈通宵未熄,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夫妻緊緊盯著計算機屏幕。老先生的老花鏡只有一條腿,歪歪地架在鼻梁上有點滑稽。——他們是全世界唯一知道地震馬上就要發生的人。
凌晨兩點時,他們知道的是:距四川紅格550公里到800公里的環帶中,12日至13日將發生七級到八級的大地震。
他們不知道的是:震中的方位與具體地址。
因為他們已經彈盡糧絕,他們只剩下半個臺站。
錢復業不為公眾所知,這位七十四歲的老人在地震界卻是一位實力人物。人稱中國洋地電的“祖師奶奶”。當年她還是一位俊俏姑娘時就奉周總理之命,將蘇聯的地電方法引入中國,這位當年的風火的巾幗標兵在邢臺試驗場一干就八年。提起當年,最難忘的是邢臺百姓拔了他們架下的電線,三十歲錢復業說“我們是為人民服務的。”邢臺人對沒報出地震的錢說:“你們為人民屁服務。”八年沒有休息日,沒有回家,孩子管父親叫“叔叔。”活得象野人一樣,常年住帳篷吃干糧,15分鐘觀測一次儀器.在特大洪水中是老百姓救了她們。地電的方法是將一公里長的電線埋入地下,當地層受壓時,地下三百立方米的體積電阻變大,電阻率變小,從而測出地震前兆。得到李四光首肯后,這一方法在全國推廣,成為預測地震的主要手段。目前全國仍有110個地電臺,負責人大多是錢復業的徒子徒孫。
2003年,“地電祖師奶奶”鬧革命了。因為她發現全國的地電臺站大部分失靈了。原因是自從全國花了二十七個億更新數字化臺站后,這位創始人發現自己報不出地震了。這一年,她上報了四次地震,三次成功,一次失敗。前三次用的是手動的傳統地電儀,虛報的一次用的是地震局數字臺站的數字儀器。
圖片說明下圖為汶川地震HRT波前兆紅色部分即為異常區域。上圖為唐山松潘等三個地震異常比較
“原因是,現在農村城市天電地電干擾越來越多,手動地電儀,我們可以要據經驗排除干擾記下真實信息,但是數字地電儀只能記下所有的干擾,所以沒法做出判斷,我可以說百分之七十的數字地電臺站是失靈的。”錢復業說:“別看數字地電儀,這其實是國外八十年代的技術,已經落后了。汶川地震不是沒有臺站,在一千二百公里有二十個臺站。為什么不報,就因為分不清楚,這就是汶川地震數字臺網報不出的原因。”
地電祖師奶奶做出了一個驚人舉動,她徹底放棄了地電的方法。創新了一種叫HRT波的預測技術。這個技術原理,簡單地說是“老太太敲碗”:錢復業把地震機理看成黑箱,短時間沒法搞明白地震的機理,但可以把它看成黑箱系統。探箱,就象老太太敲碗知道碗有沒有裂。給地殼一個力,回射回來知道地層的情況。那么,哪有這么大的力呢。趙玉林想到了潮汐力。潮汐力撞地球。就象鐵路工人敲鐵軌檢查鐵軌有沒有縫隙。由于錢復業的兒子是搞石油勘探的專家,他建議使用 CDMA技術,可以去掉干擾。1990年著手研究,2004年,錢復業申請建設HRT波臺站。報告上去,當時中國地震局局長宋瑞祥當天就批示。
然而在黨組會議上,宋遭到了大多數人的反對。宋瑞祥是原地質部部長,老革命,他不明白地震局有這么多錢而一個一百五十萬的試驗項目阻力這么大?這位不是地震局系統出身的老革命不知其中利害。
“這里面有利益集團,我們的儀器出來,他們情緒很大,因為一用不是證明他們的不行了嘛。比如現在數字化地電儀器,他生產了二三百套,自己做,自己賣,都是地震局系統的。他要用,他不用,他要承擔責任的,他能說嗎,你明白嗎?而且搞儀器的人呢,他很辛苦。可是他不知道地震預報是怎么回事。他做出來。他說: “你沒告訴我怎么做,我做出來不行,怨誰去”,搞方法的人呢,你給我什么儀器,什么鍋,我做什么飯,那做出來的飯,你也別怨我。這就是地震局現狀,搞儀器的一攤,搞臺站的一攤,搞預報的一攤,搞分析的一攤,誰也和誰不聯系。”
人家提工資上去,你說他這些東西不行,怎么辦呢?包括那些院士,汶川地震前都是劃勾的,每年會商會,第一屆我是執行委員會的委員。我知道。每年會商會拿一個表,就象唱歌似的,劃了幾個圈,哪些地區哪些地區,多大地震寫上,再寫上值得注意的地區再寫幾個,然后你同意劃勾,不同意的劃叉。這些院士平時不搞地震預報的,能劃叉嗎,都劃勾了。然后你有不同意見,提出來,也提不出來。所以是拿院士折騰人。組織這種機構,就是將來為了地震一旦發生。科學家都說沒報出來。官員不該走這條路,但是他們走了,我們作為群眾,沒什么可說的。你明白。你平時不搞這個,他讓你判斷,你能判斷出來嗎?你不是難為院士嘛,院士是有水平但不是在預報上。”
錢復業點出其中要害。
宋瑞祥是個有魂力的人,唐山作家張慶洲寫作《唐山警世錄》認為唐山地震是漏報的,這本書得罪了很多人。無法出版。宋瑞祥局長為之作序,才得以面世。
據說宋瑞祥火了。“我一個局長,批一百五十多萬的項目的錢都沒有權力?我負責了!”
這樣,RHT波才上了四個臺站。第二年就報出了印尼海嘯,當時錢復業報的是十二月二十八號川滇有八級地震,結果二十九日三千公里外的印尼發生九級地震。
三千公里外的地震也能預報?連錢復業也吃驚,可是為什么又報錯地方呢?兩夫婦研究了二年的聲波學,才明白,以往的經驗臺站只能預報附近的大地震。可是HRT波是聲波,不是地震波。這種預報經驗遠遠超出了老專家們的經驗。
盡管HRT波效果驚人,但還是受到了地震局的各種反對聲浪,有人說,錢復業搞這項目是為了買自己兒子的設備。
“他們說我為了賣我兒的儀器,其實我兒子倒了血本,汶川地震后,我兒子送了四臺儀器,幾十萬,修理費在他身上,運費也在他身上。一打雷,把儀器燒了。四年燒了三十多次,都是他修理的。”
還有人說,錢復業他們為什么要上三十個臺站,是為了賺錢。
“一個臺站只能報出震中距離,只有三個臺站的環型交匯才能確定震中位置。但是太遠的地方,三個臺站也不行,所以要在全國三十個大區都要有臺站,而且震中如果太遠過來RHT波需要十多個小時,即使測到了,也來不及了預報了,這是我們需要三十個臺站的原因。”
圖片說明:汶川與唐山波形圖很相似
經過四年的摸索,HRT波技術終于成熟。2007年起可以正式跟蹤預報地震。積累了三十多個成功震例。震中距離預報誤差少的可在數公里。寧洱地震預報成功,錢復業預測震中621公里,實際上622公里。預測6點5級,實際6點4級。讓人難以想象是四千公里外的地震HRT波也可測到。 2006年1月28號班德海地震。錢趙預報是七級地震,4800公里,實際發七點六級地震,4680公里。
令人吃驚的是,汶川地震后,中國地震局完全沒有預報出8月25日西藏仲巴6.8級地震。而錢復業用HRT波準確預測。
HRT波技術本身還有要解決的就是數個地震同時發時,地震波疊加造成誤判,特別臺站附近的小震對遠處大震的判讀影響。
“所以我們終究得出經驗:地震是有前兆的,是可以預測的。然后可以預報的,而且是物理預報。這是我們觀點。從科學上來看,挑不出毛病。我終究是搞了四十年,在科學上不能說假話。”白發蒼蒼的錢復業正式宣布。
就在宋瑞祥局長離開中國地震局局長位置后,HRT波被當作錯誤局長的錯誤項目被叫停。沒錢了,連維修的錢都沒有。錢復業夫婦,山窮水盡。
“我們的項目,地震局各級官員,沒有一個人來了解。老實說,來看全套資料的只有一位計委科技司前副司長嚴谷良,還有記者你。”
嚴谷良何許人也?簡單地說這是一位高人。國家計委科技司前副司長。做的官不大,卻是中國科技創新的關鍵人物。64年起即負責國家計委(原來稱計劃組)的科技管理工作。在81年至88年他任計委科技局建設處處長任上,他發現并推廣了袁隆平與王選。是他盡力促成70年代末國家投資五百萬給當時受排擠壓制的農科員袁隆平獨立創辦雜交水稻研究所,從而讓中國一半稻田種上雜交水稻。是他,支持選擇了王選這個北大名不見經傳的助教的技術方案,開啟了中國印刷業的技術革命。嚴谷良本身是學工程物理的,特長是對新科技的超強理解判斷力,是一位難得的中國科技伯樂。
在錢復業,趙玉林,山窮水盡之際。他一個人跑到錢家,看完了HRT波的全部資料。“這毫無疑問是國家的重大技術成果。為什么國家花了二十七億的設備還測不出汶川地震?而錢能測出?一,精度,地震局的地電儀,精度只有百分之幾,而HRT波是萬分之幾,提高了二個數量級,這都不是空口胡說,而是國家計量局確認的。這樣地震的細微處才能看到。二機理,HRT波解決了無法下地層的問題,黑箱原理突破了以前困境。三,參照系。HRT波是用引潮力,引潮力本身有十二小時的日潮周期與半月潮周期。正常時,HRT波是與日潮與半月潮周期相同的,也就是諧振,出現異常時,就脫離引潮力周期,好比士兵在橋上走正步,引起共振,橋的振蕩。有了這個潮期的參照系,很容易辯析出地震發生前的特征。四,根據波傳來時間,確定距離,幅度確定震級,共振發生確定時間。三要素都全了。”
圖片說明上圖:看,我們不是假的吧,記者親眼目睹了一次小型地震短臨預測。下圖:錢復業說我當年明確預測唐山七級地震,這是異常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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