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青春渾濁了嗎？
5月28日上午，天有點渾濁。抓了一把地黃，當牛肉干吃?？缀蜕谐允裁?、怎么吃，已經到了隨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也。本人相信科學、相信醫院，但并不認為醫院之外就沒有科學沒有醫生了。
賀雄飛先生來電，說媒體圍剿張悟本，非常氣憤，正是媒體先把張悟本捧為神醫，然后再捏造罪名窮追猛打。我說你腦袋渾濁啦？這有啥氣憤的？你也不看看張悟本得罪了誰？吃飯就能把身體吃好，醫院能不恨他嗎？藥廠能不恨他嗎？醫院和藥廠的背后，不都是最最慈善的資本家嗎？南方咒魔系統的媒體，不就是資本家的干兒子嗎？撇開資本家和媒體，醫院里如果不擠滿了病人，我們的醫生護士吃什么呀？我中小學時，偶爾去哈爾濱的幾家大醫院閑逛，空曠的俄式大樓里沒有多少人，到處干凈美麗，簡直跟逛美術館一樣舒服。只有看感冒拉肚子的門診室里患者比較多。其他科室的大夫護士都在織毛衣閑聊天，你問一句，態度還挺橫。姜昆有個相聲《如此打針》就反映了那種狀況，我們當時認為那是官僚主義、低效率?，F在看來，那正是一個健康國家的健康表現。下崗職工張悟本通過自己的鉆研思考，企圖讓我們的國家回到少上醫院少吃藥的健康時代，美國爺爺能答應嗎？漢奸孫子能答應嗎？連那些藥品廣告的代言明星也不能答應啊。至于說天天從早到晚喝八碗綠豆湯，吃三斤紫茄子，弄出一身病來，那跟張悟本有什么關系？醫生讓你喝藿香正氣水，讓警察測出酒精含量過高，難道還要把醫生給槍斃了嗎？
中午聽了一首《生命之歌》——向那些敢于用生命抗爭“血汗工廠”富士康的勇士致敬。工人階級許久沒有自己的歌了，如果有朋友感興趣，網址是http://v.ku6.com/show/ikOSVwdYxH_YJP5K.html。
下午兩點，學生孫芳來取走博士論文匿名評審材料。然后孔和尚讀點雜志?！稇鹇耘c管理》2010年3/4期合刊，于建嶸《中國基督教家庭教會合法化研究》主張，要承認家庭教會的合法性，準許登記，然后讓他們公開辦神學院。中國的基督教徒、天主教徒已經達到幾千萬人，人數逼近共產黨員的數量。《國外理論動態》2010年第5期《越南一黨制國家的合法性：挑戰與應對》，提到越南的天主教借土地所有權等問題，公然向共產黨發起挑戰。中國離這一天恐怕也不遠了。教會依靠帝國主義后臺，對抗政府、抗捐抗稅、占地霸產、包攬詞訟、欺壓非教民，引起宗教沖突，然后義和團奮起、然后武警鎮壓、然后《南方咒魔》大罵義和團、哀求美國出兵、然后西太后出奔、然后八國聯軍火燒中南海……孔和尚一定好好活著，看看中國人民是怎樣第二次站起來的。
4點出門，陪同有關領導逛西單，滿足領導與民同樂的偉大胸懷。在琳瑯滿目的商品中間一轉，萬家疾苦便統統拋到九霄云外，以為全世界都生活在共產主義天堂呢。傍晚領導請客，讓俺先吃肥腸就豬肝，接著吃米飯就面條，最后是面湯就開水。然后散步到北京音樂廳，去聽北京現代音樂節的閉幕式——六方音樂會。雖然六方會談中斷了，但人民之間的文化藝術交流才是重要的，各國人民如果達成了真正的理解和友善，資本家們還能挑起戰爭嗎？
演出之前先跟葉小剛和張藝等朋友聊了聊，當天恰好是張藝的生日，中芭的同仁來了不少。演奏的順序是美、日、朝、俄、韓、中。美國的節目是《尼克松在1972》中的《主席舞曲》，嫻熟而帶有幽默，從中可以聽出由美國視角所體會到的東方大國的氣韻和神秘感。日本的節目是《舞曲》，鬼里鬼氣的，帶有能樂的因素，在轟亂的現代旋律之下始終有一個柔若無骨的鬼影在幽怨地流竄。朝鮮的節目是現代經典《賣花姑娘》序曲、《血?！沸蚯汀肚嗌嚼铩?，悲也悲得感人，喜也喜得感人，贏得了聽眾最熱烈的掌聲。中場休息，到大廳接了兩個電話。俄羅斯的節目質量最好，磅礴大氣，威武雄壯。韓國的節目最差，外強中干的假男子漢，燥亂的暴跳掩飾著無根的空虛。大家一致認為適合在迪廳播放。最后的中國節目是陳其鋼的《五行》，非常后現代，實驗性極強，聽慣了傳統交響樂的耳朵，一時是反應不過來的。在現場錄制的央視導演坦率指出：日、韓、中三國的節目，根本不能轉播。此言無意中道出了一個事實，六國雖然都是音樂強國，但美、朝、俄三國還是要比日、韓、中三國略高一籌也。
指揮張藝累得滿頭大汗，在聽眾的熱烈掌聲鼓勵下，最后加演了葉小剛編曲的《旱天雷》。演出后與中央音樂學院和中芭的幾十位名流一起，去老地方吃夜宵，他們幾乎都是孔和尚的讀者。葉小剛大師說，他經常看我和韓寒的博客。瀟瀟問我忙啥呢，我說期末要看很多博士碩士學士論文，看得腦袋都渾濁了。瀟瀟說那太累了，一個博士論文得好幾千字吧？我說天哪，最少也是十幾萬字?。《乙慕雷值乜?，提出一大堆意見。大家祝賀演出成功，祝張藝生日快樂，祝世界和平。然后評論當晚的節目和藝術界的趣事。我向身邊的朱妍請教了一些芭蕾舞的問題，又談了談朝鮮半島的局勢發展，展望了六方會談的前景。不知不覺，就過了半夜。
5月29號中午，糾集了幾位大學同學，跟廣西來京的覃榮化局長吃飯。1986年7月，我們班到廣西河池地區實習采風，接待我們的基層干部覃榮化，是一個活潑而頑皮的清瘦小伙。那里窮而閉塞，但山清水秀，人多長壽。我帶隊的這一組所去的毛南族山寨，據說從未有外人來過。我們跟當地淳樸的干部群眾，結下了很深的友情。我當時寫了幾篇文章和幾首詩，其中一首7月7日寫的《采風有感》曰：“南行千里入荒山，滿目蕭疏冒鬼煙。溺暑欣逢天上雨，尋涼勇探地中泉。群巒披翠沐仙霧，孤旅綴丹負野嵐。尚喜民風多古趣，白丁熙攘樂悠然?！?/p>
詩中“綴丹”，指的是因為山嵐瘴氣、水土不服，我們北方同學四肢多生赤斑。加上蜻蜓般大小的蚊子晝夜叮咬，我們渾身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紅包，而且越撓越多，用水沖洗則更加腫大。我數了數，一共400多個，但不如徐衛多，他600多個，高居第一，胳膊腿簡直就沒有一寸幸免之地。不過我們以革命樂觀主義豪邁地對待此事，把這些包叫做“紅豆”。我7月11日寫了一首《紅豆五德》：“紅豆生南國，夜來發幾顆？勸君多體驗，此物備五德。五德曰：生于四體不染面，仁也；相去不遠連成片，義也；喚人抓撓勤握手，禮也；隨風趁夜潛長出，智也；長出必癢無例外，信也?！?/p>
同屋的宋平看了大笑，說老孔把這鬼東西寫得這么可愛呀。其實老宋是有點幸災樂禍，因為他們南方人的身上也就長了幾十個包，遠不如我們北方佬遭罪也。我偏不讓老宋得意，次日又寫了一首《紅豆詠》：“初如一點湘妃淚，輕染金竹尚帶羞。隔夜忽成飛燕口，終朝小弄櫻桃眸。因風怒放千枝杏，遇水頻疊百丈樓。但恨群芳癢無比，鉆心嚙肺幾時休?！苯Y果老宋更加幸災樂禍：“癢得要死，你還寫得這么美。將來肯定是個怕老婆的命！”
我讀研究生時，覃榮化來北大找過我一次，然后就20多年沒見了。他歷任鄉縣各種基層干部，現在到市里當了局長，咧嘴一笑，還是當年那個頑皮的老樣子。可惜老宋徐衛馬蓮芳等幾個家伙都在外地或有要事，只有朱芹勤徐永恒王青皮趕來，他們居然還帶來了當年實習之行的照片，孔和尚看了百感交集。我帶了幾本《井底飛天》，里面《上梁為什么批紅掛金》和《盛情再會待有期》是當年采風回來寫的。真是青春的歲月像條河，流著流著就渾濁啦……
下午去北京電視臺的“書香北京”欄目做嘉賓。本來不愛在北京地區出鏡了，但因為是師弟呂楠的節目，他當年跟我一起管理留學生，盛情難卻。再說徐德亮也是嘉賓，更重要的，主持人是英達，都是北大師兄弟，就算友情客串吧。可是英達很壞，我說徐德亮是小師弟，有您在，我就不能當大師兄了，英達卻說，徐德亮應該管他叫師叔，企圖占我便宜。我只好跟徐德亮在節目中尋機報復報復。這期談的是端午節，大概6月11日播出，方案設計得有點亂，幸虧英達是個游刃有余的老油條，像阿慶嫂似的善于補漏。我和徐德亮給他捧得嚴絲合縫，算是盡了師弟之道也。
英達晚上還要做季羨林的節目。我則晚上讀了楊帆和摩羅寫的《季羨林的“獨”》，很有意思。最近看了一些回憶季羨林先生的文章，里面講到季羨林年青時喜歡看女生大腿等生活趣事，這才是有血有肉的季羨林，是孔和尚敬佩的那個有情趣有真情的季羨林。想起一件趣事，上個世紀末的一天，孔博士赴某地開會，季羨林老先生也在。我們一群年青學者晚上到他房間去拜訪，鬧鬧嚷嚷一片，季先生談笑風生。忽然有騷擾電話打來，季先生手持聽筒，正襟危坐，和顏悅色答道：“謝謝你，小姐，我不需要?！蔽覀兌颊f，季老真有大儒風范。一會電話又打來，季先生仍和顏悅色答道：“謝謝你，小姐，我不需要?！蔽覍ν莸耐趿两淌谠唬骸巴跣郑瑩Q了你，就沉不住氣了吧？”第三次打來，季先生有點生氣了：“小姐，我都快90了，你饒了我好不好？”我們哄的一聲都笑了。過了5分鐘，電話又響，一位女博士上前，拿起電話叫道：“別往這兒打了，我們這兒正忙著哪，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兒啊!”大家遂安。又過5分鐘，有敲門聲，王亮教授開門一看，門口站著兩個警察：“剛才這屋里接電話的小姐，叫她出來！”
今天是五卅運動85周年。1925年5月15日，上海外資企業的日本資本家打死工人顧正紅，打傷十余人。上海工人舉行總罷工，在5月30日的示威中，英國巡捕公然開槍屠殺，打死13人，重傷數十人，逮捕150余人，6月1日又槍斃3人，傷18人，制造了震驚中外的“五卅慘案”。共產黨領袖李立三、劉少奇領導全國人民展開了波瀾壯闊的英勇斗爭，獲得一百多個國家的聲援，迫使英日資本家賠償死傷工人、承認工會組織、提高工人待遇，從而壯大了中國無產階級的力量，為中國革命的最后勝利培養了一大批干部，揭開了中國革命高潮的序幕。
憶往事，看今朝，多少富士康的高樓大廈之下壓著工人的累累白骨，多少包身工在流水線上苦命掙扎，多少喪心病狂的文化精英不為工農說話、反為資本家撐腰，多少號稱為劉少奇鳴冤叫屈的革命叛徒在糟蹋劉少奇等老一代革命家打下的紅色江山。左聯詩人殷夫烈士有一首紀念五卅運動的《血字》，最后一段是：
“五”要成為報復的枷子，
“卅”要成為囚禁仇敵的鐵柵，
“五”要分成鐮刀和鐵錘，
“卅”要成為斷銬和炮彈！……
孔和尚今天朗誦著殷夫的詩句，看論文、看新聞、看人間的喜怒哀樂。晚上去烏有之鄉，聽從平壤回來的鄭己烈教授講朝鮮人民的生活。那里沒有富士康、沒有鄧玉嬌、沒有包二奶、沒有假疫苗、沒有三鹿奶粉、沒有內奸五毛，沒有一切改革開放的偉大成果，有的只是平安喜樂和朝氣蓬勃。五卅啊五卅，你什么時候像烈士所寫的那樣：
立起來，在南京路走！
把你血的光芒射到天的盡頭，
把你剛強的姿態投映到黃浦江口，
把你的洪鐘般的預言震動宇宙！
本期博客思考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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