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個真實的故事
大概是16日或17日晚上,從水均益主持的“”上,聽到國際鐵礦石三巨頭今年要提價80-90%,如果中國鋼企不肯接受這一要價,淡水河谷要退出談判,評論說,它們“吃定”了中國,而中國雖然是鐵礦石的最大用戶,占了全世界需求的60%以上,卻由于不能協調行動而無可奈何,政府也沒有辦法。對此我想講一個故事。去年和前年,對于物價和金融等問題,我講了幾個故事——《今天的現實和過去的故事》、《再講兩個故事》。上了年紀的人,就是故事多,聽到的故事多,自己的故事也多,這次講的是我自己的故事。
20年前,我應請去承包一個罐頭廠。這個廠開辦一年就虧損百萬,我的任務是三年扭虧為贏,完成任務有獎,完不成任務要罰5000元。我到這個廠一年,經歷是驚心動魄的,首先就是受到原來的廠領導的抵制,除了債主臨門,一切舊關系都掐斷了,后來打開了外貿道路,政府又要趕我走……現在不說這個,單說與鐵礦石問題有關的事。
罐頭廠主產清水筍罐頭,以竹筍為原料。竹筍分春筍和秋筍,即三月筍和八月筍,采摘時間短,不可能靠鮮筍維持全年生產,絕大部分是用鹽漬筍脫鹽生產。故事就發生在春筍采摘完了之后,我廠的采購員打電話告訴我,說當地鹽漬筍廠家要提價,很多天都談不攏,要求我去定奪。我去了,中間的談判過程就不講了,總之,要加價20%,否則就不賣。與我談判的對手一個是當地供銷社主任,一個是私人廠主徐三,他們一致對我取強硬態度,一口價不松口。而且,我發覺我廠的采購員實際上也站在對手一邊。要說,20%的加價,我也接受得了,不過是利潤很少,接受了可以維持生產可以扭虧,但是,我沒有接受。在徹夜談判不成,天將黎明時,我說,不談了。你們的筍子,我不買了。我說,你們的心思我明白,你們是最大的鹽漬筍廠家,不買你們的筍子,我的生產就維持不到秋筍出來,今年我要虧損,虧損了,要挨罰。你們以此逼我。但是,你們也要想一下,如果我不買你們的筍子,還有哪一個大買家能買下你們的全部鹽漬筍?我今年虧損,還有兩年,就是三年都虧損,也不過罰款五千,你們呢,自己可以算算賬,我不幫你們算,你們自己清楚。說完我起身就走。這時,供銷社主任要挽留,我還是不應聲跨出了門,這個主任追出來問我:給你們裝的一車筍子還要不?我說,既然談不成,這一車買賣就不做了。結果這么樣呢?當我回到工廠時,供銷社主任已經押著一車筍子先到了,按我出的價簽了合同,而且是下一車貨付上一車貨的款。徐三沒有出面,不幾天,我廠的采購員告訴我,和另一個鹽漬筍廠簽了合同,價格和供銷社的一樣。我清楚,所謂“另一個”,實際上就是徐三。
這是我經歷的事情。這個故事前一部分很象今天的鐵礦石談判。我相信,如果中國敢象我一樣準備停產,對手肯定強硬不下去。問題是中國敢不敢以“雙輸”換“雙贏”。現在中國有些人不懂辯證法,事事講“雙贏”,怕輸,結果是不斷地輸。我喜歡看拳擊,經常聽到評論員說要敢于打迎擊拳。我聽過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劍客天下無敵,他的絕招就是對于對手的來劍不躲不擋,而是對刺。這個故事可能虛構,但是抗美援朝戰爭中的空戰中,年輕的志愿軍敢于迎擊而取勝的真實故事不少。劉伯承云:“狹路相逢勇者勝”。
中國是鐵礦石最大用戶,鐵礦石巨頭是最大的供應商,兩大相博,談判成則兩利,不成則兩敗。有教授說:談判不成,鐵礦石在,而中國沒有鐵礦石就要停產。但是,他沒有進一步想,鐵礦石賣不出去的局面,鐵礦石生產又能夠維持多久?評論家門都看到了,鐵礦石廠家之所以“吃定”中國,在于中國鋼鐵行業雖大但松散;我認為這是其一,還有一個其二,就是怕輸。現在中國就缺少象毛澤東不怕打爛壇壇罐罐的人。這是一條規律:凡是斗爭可能是雙輸結果的,那末,怕輸的一方肯定輸,而不怕輸的一方會贏。
中國鋼鐵行業不能團結一致的問題要解決。為什么很少數人可以統治大多數人,就在于大多數人很難團結一致。這時,就需要有人去組織。在鐵礦石的問題上,既然企業自己團結不起來,國家就要承擔起領導責任。我認為國家是有辦法、有可為的。中國政府如果不能對淡水河谷壟斷價格進行制裁,也可以公開宣布不支持鐵礦石的壟斷價格。據此銀行就可以宣布對于高價購買鐵礦石的企業,不予貸款;我看,只要這兩個“宣布”,中國企業就可以一致起來,鐵礦石廠家會掂量后果而考慮自己該這么辦的。當然,我們還要采取其他措施,盡量開辟鐵礦石來源,以能較長期相持;即使部分停產,也在所不惜。與其長期不斷受損,不如一時受損,長期得益。
在鐵礦石價格戰問題上,我們要有一股虎氣,一定要打贏這場價格戰。否則我們會到處挨打,經常挨打。
中國不怕付出代價,以雙輸來打這場價格戰,也是殺雞給猴看,看還有誰敢來訛詐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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