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企也是紙老虎
文/呂偉明
連續兩夜失眠，一做夢就夢見和耗子踢足球，醒來時便滿頭大汗，不堪其累。找找原因，或許不該同時讀好幾本書，又或許不該臨睡前聽郭德綱的相聲，弄得有點無所適從又有點亢奮。今天凌晨時分，實在睡不著，便翻了翻《毛澤東文集》，從中間隨意翻開，便見到一段話：
“現在美帝國主義很強，不是真的強。它政治上很弱，因為它脫離廣大人民，大家都不喜歡它，美國人民也不喜歡它。外表很強，實際上不可怕，紙老虎。外表是個老虎，但是，是紙的，經不起風吹雨打。我看美國就是個紙老虎”。
這段話挺有意思，似乎毛澤東早就預見到美鈔經不起風吹雨打一般。說這話的時候是1956年，當時美國春秋鼎盛，雖然在朝鮮戰場鎩羽而歸，但畢竟天下無敵。即使美國在1948年和1949年經歷了一次短暫的經濟危機，也能從容化解。那次危機的特點有這么幾個：第一，二戰結束到危機爆發的時間不長，戰時創造的固定資本投資條件還沒有耗盡，企業還有一定閑置資本，因此危機發生時并沒有一般的信用緊張現象；第二，工業部門發展不平衡，阻止了工業總產量的大幅度下降；第三，國家通過撥款人為地創造社會需求，作為“反危機”手段，阻止經濟危機加深；第四，物價下跌幅度極小，危機時消費物價指數只下降2.7%。有這些得天獨厚的條件，美國是不怕經濟危機的，而且不久之后就迎來了第三次科學技術革命。可是六十年后，情況就不一樣了，美國變成了一個負債累累的國家，不是通過生產而是通過超前信貸來創造社會需求，結果一場金融風暴就讓美國“脫離廣大人民，大家都不喜歡它。”所以，現在人人都看著美國像紙老虎。
可是，美國在這場風暴中雖然損失慘重，可怎么偏偏又牽連到了中國呢？郎咸平說美國玩金融的都是天才，把你的地皮刮去三尺，你還要感恩戴德。在風暴之前，中國央企是一步一個坑地上當，美國學者用一番詭秘說辭做魚餌，就能將中國央企這條大魚穩穩當當地釣起來。2009年4月，中國幾大航空公司爆出2008年度業績巨虧，虧損總額高達305.79億元，導致巨虧的罪魁禍首是央企并不熟練的衍生品交易。2008年，國航的油料套期保值業務損失達74.72億元，占到總虧損額的82%。那么，什么是衍生品交易？這便是美國華爾街的高手們翻云覆雨的障眼法。既然在美國沒有償債能力的人都能得到擔保貸款，那肯定是意味著這樣的小錢早已不被華爾街放在眼里。他們盯著的，便是在美國學者槍手們炮制出的悲觀言論和華爾街的暗箱操作面前戰戰兢兢的中國央企們。2008年6月30日，東航簽訂了一份航油期權合約約定，集團需以每桶62.35美元至150美元的價格，購買航油約1135萬桶，并以每桶72.35美元至200美元的價格出售航油約300萬桶，合約于2011年到期，這筆套期保值期權合約采用的主要結構是“上方買入看漲期權價差，同時下方賣出看跌期權”。當時國際原油市場已經充滿泡沫，美國槍手們異口同聲地說漲，東航簽了合約滿以為賺了便宜，卻不知已經著了道兒。而合同中有關“下方賣出看跌期權”這一規定，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套期保值。油價假若繼續上漲，東航賺取的是固定的權利金，但若下跌，東航就必須按原先約定的價格購買原油，油價越跌，虧損越大。華爾街一得到好處，立刻全線拋空，油價一路跌倒30美元，讓東航這些中國央企們一下子永世不得翻身。所以，金融危機期間的美國雖然一片黯淡，老百姓還掂量著錢袋子過日子，而華爾街照樣分巨額紅利，這些紅利哪兒來的？估計有相當一部分便是來自中國央企。
話說回來，央企在中國的日子還是比較好過的，畢竟有政策支持。打個比方，我們允許中小企業生產鍋碗瓢盆，允許農民出售糧食，但是若只有鍋碗瓢盆和糧食，還是沒辦法填飽肚子，因為必須要靠能源或電力才能將生米煮成熟飯。這能源和電力的供應與定價權，央企就包攬下來，每家每戶累加起來的費用，扣除成本，便成了巨額的利潤，央企因此才變得財大氣粗，但他們在華爾街的國際投行眼里無疑只是一個暴發戶，一紙合約就能將央企斂取的利潤一瞬間轉移到美國。比如深藍電子與美國高盛簽訂的石油衍生品第一份合約，在理論上深藍電子的最高盈利為300萬美元，而最高虧損額卻可以達到2.48億美元。我想，或許是我們的央企真的是看不懂這些交易合同吧，抑或是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看不懂？只是，用這樣一種朦朧的思想狀態去面對老謀深算的華爾街，目的是什么？俞平伯說，“朦朧是成詩的一條捷徑”。或許，央企的決策者們是想寫詩吧。
我們同時見到，最近這些年，正是央企的快速擴張階段，但是相應的風險控制機制遲遲沒有建立。審計署在2009年12月30日公布的2008年度中央預算執行和其他財政收支審計查出問題整改結果顯示，13戶中央企業因決策失誤、管理不善和違規操作等造成的損失中，初步確認有28．42億元已無法追回。我們真的希望僅僅只有這些損失。然而，正是在央企快速擴張的這些年，央企依仗背后的政策庇蔭，推動土地市場持續高燒不退，促使通貨膨脹如影隨形，央企的社會效益逐年下降，直至被普羅大眾分割成“壟斷”和“高薪”兩大焦點，群起而攻之。說實話，我們都納悶，央企究竟是怎么想的？一個個在國內市場扮演巨無霸的角色，卻偏偏跟美國學衍生品交易，導致幾百億血汗錢打了水漂，又要模仿華爾街的高管天價薪酬。也不知道那些已經得到好處的央企高管們，還有那些躍躍欲試的高管們，還想沒想過自己所在的央企畢竟還是歸國民全體所有的企業？這樣的企業依靠提高定價來攫取巨額利潤，然后掉進美國的圈套，虧損像個無底洞至今還見不著底。還有什么臉面索取高薪？
其實，將毛澤東的那一段話更換幾個名詞，將美帝國主義置換成央企也很合適：
“現在央企很強，不是真的強。它政治上很弱，因為它脫離廣大人民，大家都不喜歡它，中國人民也不喜歡它。外表很強，實際上不可怕，紙老虎。外表是個老虎，但是，是紙的，經不起風吹雨打。我看央企就是個紙老虎”。
深呼吸，倒頭睡，今天晚上一定要和耗子們進行一場決賽。
2010年1月22日23點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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