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教育改革--教育產業化誰之過？

                     江程浩
                                          二00九年十一月十八日

    教育問題牽涉千家萬戶，政策之好壞倍受關注。自上世紀末國家實行教育產業化政策的改革以來，教育再改革已經又一次擺到了刻不容緩的地位。以前本人曾經就高等教育改革提過一點粗淺的建議，現在就教育問題再次提一點個人看法，定名為“再談教育改革”提供給各位參考。
    一、兩大熱門話題再炒教育改革
    最近一段教育界兩件大事成為國內媒體的熱門話題，第一是教育部長易人。十月三十一日，十一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一次會議經過表決，決定免去周濟的教育部部長職務，任命袁貴仁為新的教育部部長。新聞界以“這是2008年新一屆政府組成以來，第一個國務院組成部門正職的調整?！钡拇朕o來評價這次教育部長的更換?？瓷先ワ@得比較平靜，可民間評價卻是波濤洶涌。把御任教育部長周濟好一番惡評，說他是中國教育腐敗的源頭之一，是中國教育改革失敗的始作蛹者，是早就該換的人了。
    第二是前不久北京大學突然推出在全國進行中學校長實名推薦上北大這一政策。并最終在全國確定了39所重點中學為校長實名推薦學校。央視今天的早間新聞報道，群眾對此也是葆貶不一，損譽參半。
    對于教育部長易人的原因，本人為一介草民，對這一事件的內幕原因不甚了了，在這里不太好說。但實話說，教育產業化政策的實行，教育改革成功與否也不是周濟一個人可以決定得了的，周濟擔任教育部長時間也并不長，他是2003年才開始正式擔任這一職務，而中國的教育改革，嚴格地說中國的教育產業化政策是1998年提出，并經當時的中央領導認可后于1999年在全國實行，當時周濟還在湖北省任職，策劃并將其付諸實施的人并不是周濟。不過在整個教育產業化政策的具體實施過程中，周濟卻正好都在教育部長的任上，他算是一個有力的執行者。教育產業化政策在實施過程中問題逐漸顯現的時間點正是周濟就任教育部長后不久。而且教育腐敗問題也是周濟當教育部長后愈加嚴重起來的。所以周濟成了教育改革失敗的最大攻擊目標自然是想懶都沒辦法懶掉。
    二、教育產業化誰之過？
    教育產業化政策的主要措施只有兩條，一是高校擴招，二是收費增加。其實在1998年那個時間段，全國經濟一片蕭條，國內有效需求嚴重不足，但銀行存款卻持續增加，全國各行各業都在紛紛推出啟動經濟計劃的前提下，這一措施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在那個市場經濟甚囂塵上的時代，教育改革走市場經濟這條路也是大方向，推出教育產業化的政策只是大政策引導下的一個小插曲，不能算是教育部這個部門或者部長本人的錯。當時推行的幾大改革措施除了教育產業化政策以外，還有房產改革，國有企業改革，醫療改革，都是在那個大環境下產生出來的東西，令人悲痛的是，現在看來，這幾項改革都不太成功，甚至還對自1978年以來的改革開放大舉措造成了最直接的負面效應。
    老百姓對高校擴招基本沒有什么意見，因為這在一定程度上圓了很多人的大學夢，也為充分利用教育資源，最大限度地為國家培養人才創造了條件。最大反對意見來自于教育收費增加。教育收費增加的最大受害者是普通中、低收入人群，本來上學接受基本教育和考大學是普通低收入人群或者說是廣大農村農民的子女通向成功的主要路徑之一，可收費增加以后，貧困農民家的孩子大量出現上不起學的現象，在高考時也出現即使考上了大學也因高昂的學費而沒辦法上學或者說沒辦法上好大學這一令人痛苦的現象，這是讓廣大低收入人群最不滿意之處，也可以說是惹了眾怒。
    中國的科舉制度自隋唐時期創立以來，為無數出生于貧寒之家但又有才華的農家子弟造就一條通向仕途的路徑，因而這一制度歷經千年而不衰，足見其合理性與生命力之強。自民國以來，科舉制度被新式學校教育所取代，但其不論貧富，唯才是舉的基本宗旨沒有改變。民國時期許多叱咤風云的大人物多半出身貧寒，蓋因通過寒窗苦讀而得以成就一番事業。但教育產業化政策卻從實質上堵死了了這一條路徑，當然會遭到全國人民的一致反對，這毫不奇怪。
    現在執行這一政策的教育部長周濟御任了，教育產業化政策卻還遠未到結束的時候。新的部長接任是否會對這一現象馬上有大的改變，全國人民拭目以待。
    三、教育再改革的方法是什么！
    前兩年推行的一項對教育產業化政策的補救措施，即把全國六所教育部直屬師范院校改為免費學校，其中名不符實花錢買吆喝的成分就非常大。這六所名校免費當然好，可是這六所學校的規模究竟十分有限，更多的是大量省屬師范院校，或者還有許多國家十分需要的院校、專業都在收費、甚至高收費之列，僅僅這六所院校免費又對教育產業化政策造成的不利影響有多大的緩和作用呢？所以僅僅把這六所教育部直屬師范院校列為免費并不能對教育產業化政策的失誤有明顯改變，而是要利用目前國家經費相對比較寬松的有得利環境，對整個教育體系——直接的說就是對全國大、中、小學校的收費制度來一個徹底的改革。
    具體做法是：第一、在全國大學中按國家需要程度，按專業性質不同，而不是按學校設立收費高、中、低、免四個層次。國家急需的，畢業后又要去邊疆、貧困地區工作的以及大量省屬師范院校內純師范專業設立為免費（當然包括教育部直屬六所師范院校）。這樣不僅師范院校基本是免費的，而且師范院校內部分所謂“熱門”專業也有收費的，甚至是高收費的；其他非師范院校內也有免費、低收費專業。這樣有錢的人也有花大價錢培養孩子的地方；沒錢的貧困農民也有不花錢讓自己的孩子圓大學夢并為國效力的地方。
    第二、全國公立中小學現行的收費制度可以照搬。農村為免費，城市為低收費或者免費。中小學教育大綱由國家嚴格控制，允許在大中等城市大量創辦貴族學校，或者“外語學?！敝惛呤召M中小學校，這類學校一律為私立，其教育方式和教材由學校自己決定。公立學校的老師必需是由國家財政支付工資，縣城以上的學校教師一律實行合同聘任制；縣以下的農村中小學校老師實行國家編制內控制的終生保障制，其保障機制與崗位一對一掛鉤，由各級政府嚴格控制。
    在全國范圍內全面取消重點中學，各級政府對公立中小學校的撥款應實行平衡撥款制度。也就是同一等級的學校每年得到同樣的上級撥款。撥款情況對全社會公開，接受群眾監督。全國中小學教材由國家統一編寫，全國中小學校必須使用國家統一編寫的教材。大學和各中等專業學校、職業技術學校教材同各學校自由選定。
    第三、在全國范圍內全面采取大學自主招生制度，取消全國統一高考。命題、考試、閱卷、招生全部由各大學自由決定。教育部門只規定一年內某一個時段為全國各大專院校高考時間，具體時間由各學校自由掌握。教育部還對各大學招生數量實行指令性計劃，也就是現在實行的學號控制方式。
    第四、大學畢業生仍然實行目前正在實行的市場調節制度。
    四、關于北京大學校長實名推薦問題的看法
    前不久，北京大學新推出了一項招生新舉措，即中學校長實名推薦上北大的招生改革方法。由于北大在中國人民心中地位的特殊性，此政策甫一推出，立即在全國引起強烈反應。支持者認為這是改革高校招生制度的一種嘗試，改變一考定終身的辦法之一，使一部分有才干，甚至有某些方面特殊能力的學生可以避開復雜而又并不顯示任何特點的傳統高考進入北大這所全國最有名望的大學。反對者認為，這一政策只在全國選定一了39所名牌中學，而且在全國分布范圍也并不均衡，北大是全國人民的北大，全國的中學數以萬計，而且優等中學的數量也超過這39所不知多少倍，為什么只有這39所學校入選，這在另一個方面表現出教育資源分配的不公平。
    本人認為，這種不同意見反映的還僅僅只是問題的一個方面，另一個更應該引起高度重視的方面是，這種實名推薦制會造成嚴重的黑箱操作，繼而產生新的嚴重腐敗。原因非常簡單：從表面看上去，這種實名推薦制好象對推薦者校長和被推薦者學生都有一個制約因素，就是實名，校長推薦的學生好還是不好，都會在“實名”這個照妖鏡的照射下現出原形。其實這里面的人為操作空間實在太大。
    一所中學，尤其是一所省一級的重點中學一個學年里的優秀學生并不止一兩個，而是有一批，而北大給這個學校的推薦名額往往又只有一個，而且北大這所名校的吸引力對于中國的廣大中學生和學生家長來說，實在太大，對于一所學校里眾多的優秀學生，推薦誰不推薦誰全部由校長說了算，而且這眾多的優秀學生中間幾乎任意推薦一兩個甚至兩三個都不會有不優秀現象出現，這一局面對于大權在握的校長來說，推薦誰不推薦誰幾乎就沒有任何風險。但對于一心想上北大的眾多優秀學生，對于望子成龍的學生家長機會卻只有一次，而且推薦誰不推薦誰又不是唯一的。于是幕后操作就成了唯一的不可抗拒方法。看上去這種局面仿佛成了一個拍賣會一樣，上北大的名額是拍品，而且只有一個，錘子握在校長手上，出價人是這眾多優秀學生的家長。出價的方式又是不公開的，我想象，那正式提名推薦之前的，校長家的門檻不被踩破才有鬼呢。
    本人就親眼見過本市一所省重點中學新學年開學之前，校長被想上這所中學的學生家長拿著各種禮物追逐討好到不敢回家的景象。那才只是上個中學就成這樣，現在是上北大，那情景是什么樣子怎么想象都不會過分。
    所以我堅決反對北大的這種嘩眾取寵的改革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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