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味毛澤東“關于加強宗教研究問題的批語”及其他

在當下，有很多精英頭銜，諸如“專家”、“學者”、“大師”等等，都臭了大街了，為了尊敬的任老繼愈先生不致淪落其中，我更愿意用“書生”二字表達我對他的敬意和感懷。因為他寧靜致遠的風格，因為他不諳世事的書生氣，因為他“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的品德。當然，這并不表示他沒有缺陷，書生氣本身就是缺陷，包括其他缺陷。

在諸多網友的紀念文章當中，txlr網友的帖子“悼念任繼愈先生，謹錄毛主席關于任繼愈的幾次講話和批語”，讓我回味無窮。在批語中，毛澤東對宣傳部門未提及宗教研究提出了批評，感嘆“世界三大宗教（耶穌教、回教、佛教），至今影響著廣大人口，我們卻沒有知識”，以至于毛澤東用“鳳毛麟角”來評價任繼愈先生的佛學研究（由此，足見任老繼愈先生的寧靜的可貴，足見這是一位多么難能可貴的真書生）。現將毛澤東的批示轉錄如下：

關于加強宗教研究問題的批語〔１〕

（一九六三年十二月三十日）

這個文件〔２〕很好。但未提及宗教研究。對世界三大宗教（耶穌教、回教、佛教），至今影響著廣大人口，我們卻沒有知識，國內沒有一個由馬克思主義者領導的研究機構，沒有一本可看的這方面的刊物。《現代佛學》不是由馬克思主義者領導的，文章的水平也很低。其他刊物上，用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寫的文章也很少，例如任繼愈〔３〕發表的幾篇談佛學的文章，已如鳳毛麟角，談耶穌教、回教的沒有見過。不批判神學就不能寫好哲學史，也不能寫好文學史或世界史。這點請宣傳部同志們考慮一下。

毛　澤　東

十二月三十日

根據手稿刊印。

注　釋

〔１〕 這個批語寫在中共中央一九六三年十二月三十日轉發中央外事小組、中央宣傳部關于加強研究外國工作的報告的指示稿上。

〔２〕 指中共中央外事小組、中央宣傳部一九六三年十二月十五日關于加強研究外國工作給中央的報告。

〔３〕 任繼愈，當時任北京大學教授。

面對在新疆發生的7.5暴力事件的復雜背景，包括其所利用的宗教背景，重溫毛澤東同志關于宗教問題的批示，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一段時間以來，尤其是“9.11”恐怖襲擊事件以后，許多人都會跟著西方世界妖魔化伊斯蘭教，什么極端啊，殺戮啊，一夫多妻啊，不尊重婦女啊等等，不一而足。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因為不了解宗教，因而不知道怎樣尊重人家的信仰。殊不知，上述這些行為都是與伊斯蘭教義相違背的，它的“一夫多妻”也是有嚴格限制的。簡單地說吧，伊斯蘭教是最簡單易懂的宗教，也正因為此，在各種宗教中，信奉伊斯蘭教的教徒亦即是穆斯林最多。世界各國許多底層的比較貧苦的老百姓會選擇伊斯蘭教作為自己的信仰。

對于上述極端行為，作為穆斯林國家第一位女總統，巴基斯坦前總理貝·布托認為，她所信仰的宗教——伊斯蘭教是一種促進正義和平等的宗教，伊斯蘭教不歧視婦女，而且幫助婦女。（還幫助孤兒，任何企圖侵占孤兒財產的行為都將受到嚴懲，筆者注）她說，一些穆斯林國家之所以存在歧視婦女現象，是古老的社會傳統所形成的社會禁忌，不是伊斯蘭的教義。貝·布托35歲當上巴基斯坦的總理，是世界上最年輕的女總理。馬來西亞前平民總理馬哈蒂爾，在反對恐怖和暴力時堅定地說，“誰是伊斯蘭教的原教旨主義，我才是真正原教旨主義。”他們這些話是值得去理解的。

只是宗教從來就沒有離開過政治，上世紀30年代，為了對抗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西方資本社會試圖利用伊斯蘭教反對無神論的馬克思主義。殊不知，西方資本社會不僅自己養虎遺患，也使穆斯林世界少了許多安寧，多了許多殺戮和家庭離散。殊不知，無神論的馬克思最理解宗教。他說“宗教里的苦難既是現實的苦難的表現，又是對這種苦難的抗議。宗教是被壓迫生靈的嘆息，是無情世界的感情，正像它是沒有精神的制度的精神一樣。”這時候他才說“宗教是人民的鴉片。”但是，由于我們沒有宗教知識，致使大多數人只記住了“鴉片”，卻少了馬克思主義階級學說在宗教問題上所具有的無與倫比的惆悵和悲憫，少了我們與宗教之間溝通的橋梁。

再來看，我們僅僅是不了解宗教嗎？當然不。現如今，我們還少了對信仰的理解。中國共產黨的信仰是無神論的信仰，與宗教相通的地方是，為了信仰，可以歷經磨難、歷經誘惑、歷經種種艱難困苦甚至是失去生命也矢志不渝。但是現在，有多少曾經舉手宣誓的人且不說經不起艱難困苦的磨礪，還有一些人甚至去“嫖宿幼女”，……你們這些家伙的丑行讓真正有信仰的人怎么看？！這種行為在穆斯林社會是要處礫刑的。有人會說，這太殘忍。但是想想那些被奸淫幼女父母的苦痛，也應該釋然了。盡管我也不同意這么“殘忍”，但是面對不斷升級的“有嬌妻思美妾，有美妾思名妓，有名妓又去想別人家未成年的女兒”，這樣的懲處還“殘忍”嗎？——兩害相權只能取其輕了。

不得不遺憾地說，在甚囂塵上的“人性”、“人權”、“私德”和“私領域”的所謂自由主義理論的不斷鼓噪下，這些腐敗官員從根本上蔑視自己曾經選擇并舉手宣誓必須忠于的信仰，逍遙于所謂“人性”的“極樂世界”。他們根本忘了馬克思所說的共產主義自由王國的自由，“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自由發展的條件。”

殊不知，即便是在新自由主義盛行的美國，也離不開西方世界基督教教義的基本準則（譬如，小布什在清華大學演講時，宣揚他們的宗教信仰）。正如馬克思所說，“沒有精神的制度的精神”。正如同樣生活在19世紀的英國批評家馬修·阿諾德所認為的希伯來精神和希臘精神，其實是希伯來文明的禁欲主義和希臘文明的禁欲主義即猶太教、基督教，是西方文明的源頭。

真是對不起，過去宗教人士與我談他們的宗教的時候，會拿他們的佛教、基督教信仰與共產主義信仰比較說明其理想的一致性。現如今，我卻要通過這些宗教所要堅定的信仰，來論證堅定共產主義信仰的相同之處。

長話短說，我們應該看到，西方國家中很有一部分人，將會因新疆7.5暴力事件的發生，把復雜的宗教矛盾，其實是階級矛盾、民族矛盾轉嫁到中國，把恐怖主義的禍水引向東方。作為一個世界上幾乎是唯一的沒有宗教信仰的大國——中國，作為將馬克思主義無神論當作信仰的執政黨——中國共產黨，深入研究和理解有神論宗教的信仰，學習和堅定馬克思主義無神論的信仰，并使兩者能夠順利溝通和同心同德，是十分必要的。

至此，重溫毛澤東關于宗教問題的批示，更是意味深長。在這里，真是應該感謝任老繼愈先生，正是這位鳳毛麟角的佛教研究者——一個真正的書生的離去，讓我們那么及時地回望昨天，回望毛澤東那令人嘆服的洞察力，而他的洞察力折射出了解決民族宗教問題的重要性、方法論及存在的問題。而這一切則恰恰是我們今天必須要面對問題和解決問題。

2009年7月15日 修改于2009年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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