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中國貨船在俄海域遇險"事件重大關鍵的七問六答

 

一問：這次造成中國貨船沉沒、多名中國海員失蹤（其實已肯定死亡）的重大事件，主要責任者究竟是誰？

答：是這艘中國貨船（"新星號"）的船長---該船長在明知該船尚未辦理好通關離港離境手續的情況下，就強行開船試圖離開俄羅斯國境，這種行為本身在性質上完全等同于"強行非法穿越國境"，已經構成了對俄羅斯國家邊界管理權的故意侵犯，因此俄羅斯方面完全有權出動邊防武裝艦船追擊阻攔并用武力強行將其帶回俄羅斯港口。

之前俄方對該貨船不予放行甚至事實扣留固然可能有錯，但卻顯然不能構成該貨船非法強行離境的理由。這就好比你訪問其他國家，哪怕是被該國無理沒收了護照，也不能去嘗試偷渡闖關，否則就是拿自己生命開玩笑。。。至于追擊阻攔過程中可能出現的使用武力、誤傷人員等情況，其實都屬于該貨船強行非法穿越國境的可能甚至可以預料后果，也因此整個事件的主要責任只能由"新星號"的船長來負（船長固然可能是遵從了船公司的指令，但在航海中船長其實是完全有權獨立決策的）。


二問：俄羅斯邊防艦船固然有權追堵那艘中國貨船，但隨隨便便就對一艘平民船只開槍開炮，可能致人死地，這好像也太過分了吧？

答: 事實上俄羅斯艦船在對其實彈開火前，曾嘗試過貼近、喊話、放煙火彈警告。。。等許多從軟到硬的辦法來逼"新星號"停船回航----本人看過事件披露后俄羅斯網站上公布的那段追堵"新星號"的視頻錄像，當時幾艘俄羅斯艦船都貼近了中國貨船，但卻沒有開槍開炮，而是在那里用高音喇叭喊話。俄羅斯人的英語固然很蹩腳，但也很容易讓人聽清楚"Stop Engine Immediately！(發動機立即熄火）"的明確指示。。。同時視頻畫面上的天空部分也偶爾爆出一些黃色的火花或閃光，但"新星號"船本身當時卻絕無任何爆炸起火跡象，很可能當時俄艦正在同時發射警告煙火彈。

既然俄艦在實彈開火前已經給予了中國貨船充分的反應時間和明確的停船指令，并發射了煙火彈予以警告，后來是在實在無法讓該船就范（有人問俄艦為什么不可以在中國貨船之前擋道攔截，其實從視頻上看俄艦噸位較小，那樣攔截對自己太危險）的情況下才不得不進行實彈射擊。。。那么我們就不得不承認人家俄羅斯在這件事情上確實基本做到了"先禮后兵"----這里真正過分的是：在俄羅斯多艘武裝艦船已經明明逼近的情況下，"新星號"居然還一意孤行強行前進，船長這就不僅僅是在公然藐視俄羅斯的邊防合法權威，而且甚至是在拿自己整艘船及船上人員的性命安全開玩笑了！用一句"亡命之徒"來形容當時的"新星號"并不過分，對付這樣的非法船只，恐怕換了誰最后也只好訴諸武力。


三問：張召忠等人指出俄羅斯邊防海軍在公海上強行攔截中國貨船并對其開火，是一種違反國際法的行為，因為國際法規定任何國家都無權針對在公海行駛船只施加武力、強行攔截。。。請問是否如此？

答：張召忠等人指責俄羅斯邊防海軍最后在公海上對"新星號"開火并逼其返航，是違反了有關公海航行不受侵犯的有關國際法。。。其實這種指責肯定源于對國際法基本精神的一知半解：國際法保護公海行駛船只的有關規定，只適用于一般的公海航行情況，卻顯然不應該適用于某國針對自其境內逃脫船只連續進行并被迫延續到公海海面的追堵行動----否則只要一到公海海面，那些哪怕剛犯了彌天大罪被某國海軍追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非法船只，豈不就可以馬上悠哉游哉起來，欺負追擊海軍只能望洋興嘆了么？這顯然既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國際法的自然立法基礎。

事實上各國司法體系中涉及"司法追溯權"的有關條文中，幾乎都規定了那些已經被立案通緝的在逃犯，不可能因"追溯期已過"而逃避追捕和懲罰。。。各國邊防海軍的執法也是一樣：在公海航行尚未進入國境的船只，哪怕明知你藏有大量準備運入該國的走私貨品，該國也無權執法；甚至你船販完了毒出了公海才被該國發現，該國一樣無權追捕你到公海----但如果你尚未出境該國就出動了邊防海軍追捕你，那么只要人家咬定你不放松，你就算逃到公海上，人家一樣可以捉你回去歸案！


四問：中國和俄羅斯兩國關系一直不錯，那么這次俄羅斯邊防海軍居然對中國船只下此狠手，是否有藐視中國甚至故意向中國挑釁的因素在內？

答：俄羅斯有關方面在決定武力攔截"新星號"的時候，不可能有任何專門針對中國的意識----道理很簡單：這艘所謂"中國貨船"，其實是在非洲小國賽拉利昂登記注冊的，也因此懸掛塞拉利昂國旗而不是中國國旗或者香港區旗。雖然國際上絕大部分遠洋船只都故意選擇一些小國登記"國籍"，大家都知道它們另有真實"身份"，也因此在實際海事處理時另有一些考慮和安排----但就"新星號"這艘船本身而言，俄羅斯方面卻不可能馬上做出"該船屬于中國船只"的準確判斷：因為該船的船長和大部分船上海員都是印尼籍（其實船員船長國籍也并不說明任何問題），該船到俄羅斯則是被租用替其他公司運貨，這個背景就更不能說明什么了（雖然我覺得誰租用誰負責更合理一些，不過船公司當時卻直接下令了船長離港，可見其實際操作權的復雜性）。

只有原船主登記方是香港的一家公司，這是唯一可以得出"該船是中國船只"的結論，但可惜對俄羅斯方面來說卻并不可靠：因為香港是個自由港，外國公司多如牛毛，那里注冊的公司那么多，說不定這船的真正老板是個在香港注冊了一家公司并擁有此船的美國人甚至俄羅斯人也說不定對不？----所以俄羅斯海關尤其是邊防海軍，在當時根本不可能確認"新星號"究竟該視作哪國的船只，也因此只好對其就事論事、依法辦事、一視同仁了。。。當然這里不排除俄羅斯人因種族歧視亞裔船長、船員，而在處理過程中對他們更刁難更嚴厲一些，但這卻肯定不是專門針對中國，中國人完全沒必要自取其辱。


五問：這次"新星號"貨船難道不是被俄羅斯邊防艦船所開槍開炮擊沉的么？

答：雖然具體俄羅斯艦船對"新星號"總共放了多少槍炮各方說法有很大出入，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卻是："新星號"肯定不是被俄羅斯邊防海軍的槍炮所當場擊沉的，而且甚至還沒有立即喪失基本航行能力，所以該船才可能屈服于俄方命令，掉頭重回港口并又行駛了一至兩天才最后沉沒。。。后來船長聲稱由于俄艦對"新星號"的槍炮射擊（據說用30mm機關炮射擊了500多發，也不知他們是如何數得清機關炮連續擊發數量的）已經嚴重損毀了該船結構，加上當時海面風浪很大，因此造成貨艙進水，最后整船不得不放棄沉沒。。。我卻不得不指出這種說法本身有相當大的疑點。

因為"新星號"此前剛剛在俄羅斯港口卸空了數千噸泰國大米，這個時候的吃水應當很淺。。。而且既然貨艙平時可以存放數千噸的貨物，那么按常理說這艘船就算貨艙進水，也至少得進個上千噸海水，才可能造成全船沉沒的吧？-----注意在這里我們假設該貨船的貨艙并沒有水密隔間，否則就更難想象因船體出現并非大面積的破損、僅"貨艙進水"就會造成全船沉沒的了。

不錯，對海上航行的船只來說，如果進水進得不均衡，那么即使灌入的水量遠遠不到其載貨能力，也可能會造成該船因迅速失去平衡而沉沒。。。但不知大家注意了網上公布的"新星號"沉沒前照片沒有？那艘船在沉沒時居然仍基本維持了水平狀態，絕非海上常見的翻沉或者泰坦尼克號那種"一頭翹"的沉法。這說明什么呢？說明"新星號"的沉船原因并非是因海水涌入造成船體失去均衡，而是直接由大量海水平均涌入后造成的全船浮力不足----如前所述，對擁有數千噸載貨能力貨艙的該船來說，如此"貨艙進水"的沉法，非得至少有數千噸海水涌入貨艙不可，實際需要的進水量其實還會大得多，因為該貨船平時在滿載時仍然具備遠洋航行的能力，必然還擁有很多水密艙和富余的浮力。

所以如果僅僅是俄羅斯小口徑火炮對船體射擊造成破壞、引起貨艙進水，很難想象最后會造成整個"新星號"的沉沒----何況在貨船空倉返航、吃水很淺的情況下，俄羅斯邊防艦船除非專門瞄著吃水線附近密集開炮，存心要把這條船打沉，否則如果是按常理針對該船的上層結構、船舷等部位開槍開炮的話，即使后來風浪再大，灌入艙室的海水也一定極其有限。


六問：這艘中國貨船不顧警告強行從俄羅斯逃離的表現是否有些太反常？

前面我曾指出："在俄羅斯多艘武裝艦船已經明明逼近的情況下，"新星號"居然還一意孤行強行前進，船長這就不僅僅是在公然藐視俄羅斯的邊防合法權威，而且甚至是在拿自己整艘船及船上人員的性命安全開玩笑了！"-----事實上，正是"新星號"船長的這種"亡命之徒"反常舉動，才不由得人們不對該船多幾分懷疑。

一般而論，在面臨荷槍實彈海軍艦艇貼身堵截警告的情況下，幾乎所有船長早就會嚇得不敢冒險-----過去有那么多"視死如歸"的"勇闖釣魚島"行動，但卻沒有任何一條船敢在日本艦艇已經逼近后繼續強行前闖，這就和一個正常人不管自己多么有理，見了拔槍威脅自己的軍警，也只好老老實實服從的心理道理一樣。但"新星號"的船長卻不僅對俄羅斯邊防艦艇的貼身攔截、高聲警告完全置之不理，而且居然無視對方的煙火彈射擊警告！這就好比一個人在身邊軍警已經對天鳴槍的情況下仍然繼續闖關，在心理上幾乎不可想像。。。有的人說船長是聽了船公司的遙控指揮，可船公司的指令難道比船長自己和一船兄弟的命更重要么？那個遠在香港的船公司又是憑什么如此膽大包天、非要指揮自己的船"視死如歸"不可呢？在這里有關公海的"國際法"即使存在，難道他們不會想到俄羅斯人既然已經追到了公海，就可能更蠻不講理么？

所以"新星號"當時面對俄羅斯邊防艦艇的警告甚至武力威脅居然心理反常地一意孤行，其中一定有更大的名堂----換句話說："新星號"船長和船公司一定認為：讓該船老老實實遵命返回俄羅斯港口之風險，已經遠遠大于該船可能被俄羅斯擊傷擊沉、甚至造成船員死傷的代價了！到了這里，我們不得不考慮一種可能：會不會"新星號"真的如俄羅斯方面事后所指控的那樣，涉嫌參與了走私活動呢？會不會該船的船長和船公司，明知該船如果遵命返回俄羅斯港口，其重大走私行為就肯定會被立即查清，因此不惜代價也要阻止它被俄羅斯邊防成功攔截呢？

這樣的分析目前當然只能屬于尚無事實根據的大膽猜測，但這種猜測如果成立的話，卻可能同時解答我前面提到的這次"新星號"沉船事件中的另一個未解之謎：究竟"新星號"是因何而沉沒的呢？----前面我已經仔細分析過："新星號"不大可能是因被俄羅斯艦艇槍炮襲擊造成所謂"結構損傷"、導致"貨艙進水"而最終沉沒的；而俄羅斯邊防海軍事后也聲稱：當時"新星號"船長是主動聲稱并"堅持"貨艙進水船要沉沒所以不得不棄船。。。加上"新星號"最終沉沒前還能基本保持水平的現象，都讓人們不得不產生一種懷疑：會不會"新星號"是船長等自己主動弄沉的呢？畢竟如果該船是自己主動弄沉的話，就很可能會造成最后沉沒前船身繼續保持基本水平的那幢狀態。



總之，在這起"中國貨船在俄海域遇險"不幸事件中，俄羅斯方面并沒有什么明顯的過錯（除非之前拒不放行"新星號"有錯，但那完全屬于另一個性質的問題），反而是這艘"中國貨船"的船長和船公司，先是強行離港非法離境、然后又對俄羅斯邊防海軍的嚴正警告甚至武力威脅置之不理，這才引發俄羅斯艦艇開火的嚴重后果。。。這以后本來可以繼續航行的"新星號"突然又莫名其妙地沉沒并造成八名中國船員失蹤/死亡，而船長和船公司方面給出的沉船原因卻根本經不起起碼的推敲！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自然毫無必要為此事件而義憤填膺，即使如本人般厭惡今天的俄羅斯，也不應該僅為這件事就對至少這次沒做錯什么的老毛子無端指責。我也不相信這次中俄的摩擦會給這兩個國家的關系帶來什么新變化，畢竟兩國關系本來也談不上基本的互信，將來再相互厭惡也仍會彼此利用。

我覺得真正從政治上來說比較有趣、值得大家細細品味的，倒是我下面這這第七個問題----

為什么過往對這類可能讓自己下不了臺之棘手外交糾紛從來能掩就掩的xx，這次卻罕有地在事發后華人世界還遠未知情的情況下，就允許官方傳媒主動披露并連續數日專題炒作此消息？-----為什么過往生怕民族主義情緒沒有燒向美國西方、卻燒向俄羅斯甚至印尼等國的中國政府，這次不僅允許全文公布船公司火上澆油的反俄一面之詞，而且還不斷公開外交上向俄羅斯交涉的不如人意進展？？

1. 不掌握第一手資料真相難辨；但如果作者所舉錄像細節屬實，則分析本身是比較合理的。

   要警惕國內親美勢力乘機興風作浪，大肆挑撥離間中俄兩國人民的友好感情和共同利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