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風吹落的淚——回憶老爹打工
柳鯤鵬
2007-4-8
我的老爹名叫柳光伍（由于歷史原因，經常被別人寫作柳光武），籍貫是山東省棲霞市（縣），是一個地道的農民，勤勞、樸實。
1980年代家鄉搞承包，家里生活改善了一些，不過錢是不夠花的。1987年春天，老爹出去到當時正在興建的龍口電廠打工。工頭給的工資具體是多少不記得了，做法是每個月發一些生活費，到了年終一起算賬。老爹人并不是很聰明，不過干活積極，表現不錯，經常得到工頭的表揚，并多次口頭增加一些獎金。打工期間，老爹偶爾回來，向我介紹那工程的浩大和壯觀，我也為國家的飛速發展而興奮，心里也充滿了豪情。
秋天老爹回來了，到了冬天就和村里的幾個人一起去結賬。同去的一個人回來說“恨不得一頭撞死”；而表現良好經常被許諾加獎金的老爹，據老媽說，最后結算的工資只有24元多。后來有一次，老爹親口告訴我，二哥的工資結賬時東扣西砍，最后人家只給了2分錢，當時強忍著，“出來后北風一吹，眼淚就流下來了。”
我不知道，一個40多歲的農民流淚，是什么感覺?？墒钱斪约旱膬鹤哟蚬讉€月后的工資只有2分錢，這種感覺是不是沒有天理？我也沒法體驗老爹的當時的心情。我只是覺得，辛苦打工半年后連自己的工資都拿不到，是一種恥辱，是一種無奈?？墒怯袥]有憤怒呢？我沒看到。當我今天回顧這段故事的時候，心里卻滿是受騙的感覺，想不憤怒都難。
實際上，就象這眼淚不是風吹落的一樣，我不認為出現這種事情是老爹的恥辱。那么應該是誰的恥辱呢？
謹以此文紀念老爹去世4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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