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讀一些小說,或者一些紀實文學作品,里面經常出現一個詞語:“牛棚”。文字通常凄楚悲涼,令人同情憐憫。同時也讓我對造成這種現象的時代產生了厭惡和否定。
聽說“牛棚”一詞,出自大師季羨林之口,因為他住過“牛棚”,是從那個時代走過來的。我沒有進行考證,一則沒有興趣,二則也沒有什么必要,三則我也不想著書立說,向世人兜售“自自由經濟學”之類的東西,也就半推半就相信了。
上世紀八十年代,很時興“傷痕文學”,又叫“反思文學”,或者叫做“改革文學”,最有名氣的作品有劉心武的《班主任》,盧新華的小說《傷痕》,從維熙的《大墻下的紅玉蘭》,張賢亮的《土牢閑話》等等作品。這些作品對“文革”進行批判、否定、控訴,繼而對改革帶來的美好愿景進行深情的憧憬。
前幾年,高中語文課本上還有一篇巴金先生的散文《小狗包弟》,性質也屬于“傷痕文學”。文章講述了自己一家在文革期間被下放勞動,也就是“蹲牛棚”,而自家養的一只外國血統的小狗“包弟”也受到沒收的遭遇,最終不知下落。
學生都是一些養尊處優小孩子,他們讀了這篇文章后,唯一的感覺就是為作者失去小狗而感到遺憾,根本不知道作者內心深處蘊藏著的對一個時代的批判和否定。
三年前,這篇課文在課本中消失了,一些年輕同事感到莫名其妙。我撫掌微笑,幽幽地說:“老作家聰明一世,卻又糊涂一時。那時候被他們描繪成餓肚子的時代,他家里卻養著一只純種名貴的外國狗,不是有點不合邏輯嗎?”同事恍然大悟。
后來,我才知道,季羨林大師嘴里的“牛棚”,實際上當時叫做“五七干校”,地點一般設在農村,以農場的形式運行。到“五七干校”工作的人一般是干部和知識分子,他們通常都是帶著工資的,應該和城里的工資相當。住的房子并非牛棚,而是比農村好得多的磚瓦平房,吃的是集體食堂,工作基本上就是體力勞動。
但是,我們去評價當時的“五七干校”,或者文人筆下的“牛棚”,不能脫離當時的時代背景。當時國內剛剛從三年大饑荒中走出來,各種物資極度匱乏,人民生活水平很低,從干部和知識分子中抽調一部分人,到農村和農民一道勞動,既能磨煉我們隊伍的革命意志,又能體現我黨和人民同甘共苦的優良作風,其目的大概如此罷了。
當時有一句很流行的名言:“革命戰士是塊磚,哪里需要哪里搬!”意思就是革命只有分工不同,沒有地位懸殊,只要是為人民服務的,無論在什么地方,干什么工作,都是沒有必要計較的。
在一個“利他”主義風行的社會,只要是為人民服務,條件再艱苦再惡劣,他們不僅不會計較,還會把這些經歷當做一種幸福。而在一種極端“利己”主義思潮的吹拂下,人們開始關照自己的處境,自己的得失,一丁點“吃虧”的事情都不愿意干,如果要我干了,那就是社會不公!
李訥是偉人的女兒,她上小學的時候,校長和老師都不知道她是領袖的女兒。李訥大學畢業后,被分配到解放軍報社工作,父親聽說后很生氣,立刻讓女兒到“五七干校”參加勞動。后來,也沒有看見李訥對“五七干校”有什么怨恨,或者寫一點關于“牛棚”的文章。
那些利己主義者,當官只能升官,而不能貶官,貶官了就會發牢騷。知識分子只能坐在明窗凈幾的地方辦公,寫一點卿卿我我的文章,過著“人上人”的生活。這時候再回過頭批判那個時代的“牛棚”,也是順其理成其章的。
還有一個問題:為什么“牛棚”之說曾經在社會上造成那么大的影響?這是因為住“牛棚”的很多人,是知識分子,他們有筆桿子,他們有發言權,故而會有那樣大的影響力。普通工人、農民及一切勞動者,他們生活條件極端艱苦,但他們最愛共產黨,最愛社會主義制度,只是他們沒有表達自己情感的“口舌”而已!
河南豫劇三團的經典戲曲《朝陽溝》,其劇本作者楊蘭春同志,也是知識分子,他下鄉勞動期間,和農民同吃同住同勞動,在生活中產生創作靈感,創作了經典戲曲劇本《朝陽溝》。我不知道楊蘭春是怎樣理解那一段農村生活的,大概他是不會用自己的筆把農民的房子涂抹成“牛棚”的。
范仲淹在《岳陽樓記》中有一句名言:“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不知道當代的知識分子,還有多少人能有這樣的境界和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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