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當下“主流”的“改革開放歷史”敘述版本,四十六年前的耶紀1978,安徽省滁州市鳳陽縣小崗村十幾戶農民偷偷地搞了“分田到戶”,并為此弄了個類似“合同書”(很多宣揚文章稱之為“契約”)的文書,還在上面“按下紅手印”,這引發了農村取消人民公社集體經濟、回復農民家庭單干的“農村改革”,因此,這個小崗村被譽為“中國農村改革第一村”而廣泛宣揚。
然而耶紀1998“紀念改革開放20周年”時,廣東某報發表《大包干紅手印是真是假》的文章,對“中國革命博物館收藏的編號為GB545663的大包干紅手印”提出了五個“疑點”,其意是懷疑展出的這個“紅手印”(或曰“合同書”)不是當年那十幾個小崗村農民搞的原件。這篇文章,引得各方人士對那個“紅手印”的真假和有無爭論紛紛,一時鬧得沸沸揚揚。
網上發布的據說是原中國革命博物館展出過的“大包干血手印”
到了耶紀2021,網上出現一篇注明為“首發”的文章《小崗村大包干合同,一度有人懷疑是造假,這位記者還它清白》(見 https://mr.baidu.com/r/1vCHelLJ0xq?f=cp&rs=378103403&ruk=ogTXLtD7oU8D04TCmVKjJA&u=794b5eb23910fdea),對關于那個“血手印”(或曰“合同書”)的由來亂麻進行了“梳理”,最后認定它是“真跡”。
而同樣在耶紀2021,網上一篇題為《 徐祥臨:新華社記者造假與小崗村紅手印造假,屬實嗎? 》的文章也提到關于那個“紅手印”真假的問題,認為它不是真品原件而是復制品。
根據上述兩篇網文,筆者把有關那個“紅手印”的亂麻梳理簡述如下:
耶紀1982.10,中央新聞紀錄電影制片廠編導王映東為完成拍紀錄片的任務,到小崗村找“大包干的素材”,得到一張據說是村民分田單干時“賭咒發誓按過手印”的紙張,回去后卻發現它的正面是向每戶村民發放“生救款”(生活困難救助款)的數額,反面是領取人的姓名和“紅手印”,根本沒有其它內容,“說明不了任何問題”。四個月后,王映東再次來到小崗村索要能“說明問題”的“紅手印”,經過反復多次做工作,終于得到了一張寫有“分田到戶”語句、按著“紅手印”的紙。但后來,王映東雖然在紀錄片中拍了這張紙,卻一直認為這只是個“復制品”,“小崗人騙了他”。一年后,中國革命博物館為舉辦展覽而向中央新聞紀錄電影制片廠要去了這張紙,展覽后引起各路媒體“轟動”宣傳,后來它就被該館列為“一級文物”收藏了。而到耶紀2003,中國歷史博物館和中國革命博物館合并成為中國國家博物館,這張“紅手印”紙和王映東第一次得到的那張“說明不了任何問題”的“紅手印”紙都歸了中國國家博物館。然而,至少到耶紀2021為止,中國國家博物館展出的是那張“說明不了任何問題”的“紅手印”,似乎該館也認為王映東第二次得到的能“說明問題”的“紅手印”紙有造假嫌疑,不能陳列。而多年來,小崗村人為“配合”各路電視報道和展覽,多次“復制”了寫有“分田到戶”語句、按著“紅手印”的“契約”(“合同書”)。
王映東第一次從小崗村得到的那張“說明不了任何問題”的“紅手印”紙
王映東第二次從小崗村得到的那張能“說明問題”的“紅手印”紙
應該說,王映東還只是認為那張能夠“說明問題”的“紅手印”紙“不是原件而是復制品”,而當年是新華社記者、后來任《農民日報》總編輯的張廣友則懷疑根本就不存在那個“大包干紅手印”(即所謂“合同書”,或曰“契約”)。
張廣友在耶紀1998曾著文說到:“我……1977年冬天,1978、1979年每年都去兩三次,最后那次是1980年1月24日,我隨萬里到了小崗。1980年2月,離開安徽之后,我又同吳象(原安徽省委副秘書長兼政研室主任)于4月、12月兩次到小崗。此后幾年,每年都去一次風陽,幾乎是每到鳳陽就要到小崗去看看。這期間我從沒看到過、也沒聽說過有個什么‘契約文書’、‘18顆手印(有的說是20顆)’之類的說法。”而“1988年,好像是在一本文學刊物上,我第一次看到‘秘密會議’、‘契約文書’、‘18顆手印’的說法”后,“每當我看到當時的滁縣地委、鳳陽縣委領導都問:過去是否見到這份‘契約文書’?他們也都說‘不知道’,‘沒看到過’,‘沒聽說過’。”所以,他認為小崗村干的“分田到戶”的事兒是真的,“紅手印契約文書”是假的。
網上資料顯示,張廣友此人當年“在具有重大歷史轉折意義的中國農村改革的宣傳報道方面,做出了巨大貢獻”,曾寫了《聯產承包責任制的由來與發展》、《改革風云中的萬里》、《萬里傳》等“專著”,他在耶紀1998寫的“回顧”自己采訪小崗村的經歷的文章中曾明確夸揚小崗村分田單干的作法是“農村改革中的先進典型”,由此可見,他不可能因為政治觀念的分歧而說假話掩蓋小崗村的“功績”。他之所以提出那個“紅手印文書”可能是假的,是因為他認為“有沒有那張‘契約文書’都無所謂”,擔心造假會“畫蛇添足,多此一舉,甚至會帶來副作用,人家會懷疑你的其他方面都是否真實”。
?。ㄒ陨弦姟?nbsp;張廣友:小崗村18顆手印的真假 》;另見張廣友:《中國農村改革的宣言書——小崗調查的歷史回顧和思考》,載《百年潮增刊:中國命運大抉擇》,(98)京新出報刊增準字第248號,百年潮雜志社耶紀1998出版。)
總之,現在展出的那個“小崗村紅手印”是原件還是復制品,或者當年是不是有這個“紅手印”,說法各異,恐怕永遠也搞不清楚了。,但實際上,圍繞這個事兒的爭論,意義不大。真正有意義的是,如何總結四十多年前以小崗村為“先進典型”的“農村改革”的經驗教訓,真正實現習總書記所指出的:“要把好鄉村振興戰略的政治方向,堅持農村土地集體所有制性質,發展新型集體經濟,走共同富裕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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