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建洲長篇小說《心愿》連載（25）
此作成稿六年，因難以言明的原因，連投二十余家出版社未能全部出版。作品大多數內容都是以作者親身經歷，親耳所聞的真情實事為素材，將前三十年農村農業合作化、人民公社時期，共產黨帶領農民改造惡劣的自然環境，搞好農業生產的艱辛歷程展示給讀者。
第二十五章 我們這個社怎能有這種人？
轉眼到秋后。地里農活都干完，社里安下心來搞分配。地畝糧跟牛、農具股子糧好辦，該多少就給多少，沒有什么爭議。勞力糧難辦，實際上就是各個人的勞動工分難算。按照原先社里定的標準，男勞力每個勞動日十分工，女勞力每個勞動日八分工。吳正寶對三龍說，每個人干的勞動日他都記好帳了，意思是按這乘一下就行，誰知大家都不同意。三龍想一下說這算工分的事大，開社委會研究吧。
社委會上七言八語地爭論了一會，最后的意見是讓吳正寶把每個人干的勞動日都公布一下讓大家看看。吳正寶就一家一家地公布了一遍，聽完之后，徐大柱立即跳了起來問：
“聽你公布的這數字，怎么就你們社長，付社長，會計三個多？啊？我們干活都差不多的嗎？”
“對呀！聽數字你們社長會計每個人要比我們男勞力多幾十個勞動日，什么原因？”徐二柱剛講過，另一個社員又問。
吳正寶并不慌亂：“這個呀！怎能不多？拿三龍來說，他是社長，麥前四月份那天到鄉供銷社買肥田粉那半天不該算嗎？還有他到鄉里開農業社社長會開了一天不該算嗎？四月份鋤大秫前他那天和我跟懷成三人到地里看哪塊地先鋤，哪塊地后鋤，三個人跑了半天不該算嗎？收麥前三人又跑到麥地看哪塊地先收哪塊地后收跑了半天不該算嗎？那次挖溝放水后，三龍一連兩天都去南湖看地里的水干沒干不該算嗎?……”
“照你這么說這些都該算，那我們要到地里看看不也應該算嗎？啊？”徐大柱打斷吳正寶的話問。
“要是開會也算的話，那村里干部開村里會哪個給工分？像李玉山這樣經常到鄉里開會哪個給他工分？李玉山到別的社處理事怎辦？還有你們三個人里頭怎么就你會計最多？”又有人插上說。
“正寶叔！我們開會，看莊稼就算了吧！給什么工分哩！”三龍說。
吳正寶立即說：“你說我們開會看莊稼不算工分，那我怎辦？平時干活你們收工回家沒有事了，我呢？還要把你們勞動日記下來。還有算帳的時間，像麥季算那地畝糧我就算了一天，這次每個人的勞動日又算了兩天，這次年底總分配，沒有四、五天能算清？這些都是我干的，你們沒事了我還要干，我還能白干？徐大柱說我工分最多，我怎能不應該多？”
“你記勞動日時間的工分怎算的？”徐大柱問。
“平時一個月算兩個勞動日，算帳時算一天就記一天！這還多嗎？啊？”吳正寶說。
“怪不得的！我說你怎比三龍還多三十個勞動日哩！原來你記這樣多！”徐大柱說。
李玉成說：“正寶哥！我們不能要這樣多，我和三龍全年多給十個！你這會計算帳就多給點，二十個勞動日算了！”
吳正寶嫌少了，三龍提出再加五個，對這大家都表示同意。
徐大柱這時想：吳正寶能在工分上給自已多記，錢的帳能不亂記？要吳正寶把一年來的收入開支拿來公布一下。
于是吳正寶就把全年的收入開支帳一一公布出來。
散會后。徐大柱心里一直犯嘀咕，聽吳正寶公布的帳，年前那次買大鞭梢子辦的十塊錢貸款，后來在四月份被三龍拿去買肥田粉了。要從這看那十元貸款是用在社里了，可是聽那收入的帳光聽到麥季賣了三百斤小麥收了二十四塊錢，就沒聽到收入信用社這十塊錢。但是，對這貸款到底該不該算社里的收入，他拿不準。
為了那十塊錢貸款，徐大柱單獨去問信用社里的人。信用社里的人告訴他，貸款是借給你們社里的，以后到期時還要你們社里還，現在你們社里就應該算在收入的帳上，不算在收入一起是不對的。
徐大柱聽到信用社的人這樣一說，也明白了這個理。吳正寶不把這十塊錢算在收入的錢一起，實際上這十塊錢進了吳正寶的腰包了。
幾天時間，吳正寶的分配帳算好了，三龍立即召開社委會。分配帳公布出來，大家議論一下，覺得沒有什么可提的。正準備散會，徐大柱站起來了。
“有個事我問一下會計，我們社年前那次買鞭梢子辦了十塊錢貸款，這錢到哪去了。”
吳正寶一怔，又立即回答：“買肥田粉啦！這是三龍從我手里拿去的啊！當時十塊錢沒夠，三龍家又借了五塊錢才把一百五十斤肥田粉買回來呀！”
三龍也說：“對呀！我是從正寶叔手里拿十塊錢哪！”
徐太柱說：“我不是說你沒拿十塊錢出來，我是問你這十塊錢怎沒加在收入的錢一起的！”
這時，人們立即議論起來，有說沒問題，也有同意徐大柱的說有問題的。
吳正寶此時丟下臉子說：“大柱！我知道你忌恨我，那次我提你意見說你牛沒喂好，就是懷疑你把牛飼料貪了的，這下你找到機會又來咬我一口！還能說這十塊錢不是買肥田粉了嗎？三龍!你得證明，你買肥田粉的錢哪來的！啊！”
徐大柱立即蹦了起來：“吳正寶！你得憑良心！別的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這十塊錢你公布的收入帳上沒有，不信，你就把那帳再公布一次給大家聽聽！•”
吳正寶面向大家說：“還要公布嗎？啊？上次不是公布了嗎？啊？徐大柱！你這是存心刁難我！借口來報復我，誣賴我！”
徐大柱也丟下臉子說：“你不把它記在賣小麥的錢一起，算在收入上，就不對！你就是把十塊錢貪了！”
那幾個社員仔細一想，覺得這錢上真有問題，一個社員說：“開始我也不明白的，認為這是信用社的錢，不是我們社里賣糧的錢就不該算社里收入的，后來聽說這錢以后還要社里還，到還的時候還不是要我們社里賣糧食嗎？所以后來才明白這是社里收入的錢，這錢就該記在收入上！”
李玉成一拍大腿說：“對！是這個理！不記在收入帳上是不對的！”
吳正寶一看這架勢，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低著頭不說話了。
徐大柱顯得很激動：“怎樣！我沒說錯吧！十塊呀！要賣一百多斤糧食，我全家人吃一個月的，這樣被他貪了！
你們說這樣行嗎？我們這個社怎能有這種人？啊？”
又有人說：“社是我們大家的，怎能讓他胡來占便宜。”
“從算工分時我就看出他這個人心術不正，要不是我查一下，這十塊錢就讓他貪了，你們看我們能跟他這種人在一起辦社嗎？他再當會計，我就退社了！”
三龍一聽立即感到事情嚴重，忙說：“大家別急！正寶叔！你還不向大家認錯！再把這十塊錢記在收入帳上！”
徐大柱發起火來：“三龍！你這叫什么話？我早就看出來了，你這個社長不公平，收李大嘴時，社里研究一定要她把吳正華那三畝地也入進來，你就是不執行！啊！那吳正華是你叔父！他那地又是給孫有田種的，你顧著孫有田下不了手！這些我們都顧著面子沒計較的，現在吳正寶犯了這樣大的錯，你還護著，你這社長是怎當的？你這樣對自家的事胳膊肘就向里彎，這樣下去，社還能辦嗎？要是這樣，社我不入了！”
沒等徐大柱說完，吳正懷沉不住氣了，大聲說：“大柱！你別說了！我家三龍不是那樣的人！正寶！你怎這樣不爭氣，啊！大家在一起辦社，為的是把地種好的，你這人怎這樣差勁，三龍！不要讓人說話了，把他這會計撤了！”
吳正寶這時完全變了腔調說：“哎！怎說呢？我也糊涂了！把這忘了！怪我！怪我！”
徐大柱立即反問：“你糊涂了？帳上收入的就麥季賣三百斤小麥二十四塊錢，支出的有肥田粉錢十五塊，買煤油二塊，買大車油五塊，還有一塊是你買紙筆的。這二十四塊用光了，帳上沒有這十塊貸款難道你心里沒數？你是故意想貪的！”
三龍問：“會計叫哪個干呢？”
劉懷玉說“只有水花了！”
徐大柱說：“就叫水花干，水花心眼端正、不胡來！”
社委會一致同意把吳正寶撤了，讓水花干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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