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按】:前兩天發的篇博文又不見了。可以理解,在這月子里。貼篇舊文,意思不大,我都差點把它忘了。意思略大點的下月看吧。
這些年,中國成了世界上最搞笑的國度(我笑著一說,您笑著一聽,別跟“最”較真)。中國人最“集體”了,是“集體行為”的高發發人群。“風”完了“熱”,“熱”完了“潮”,都是人山人海的。從大煉鋼鐵、大串聯、雞血療法、特異功能、十億人民九億商、全民炒股一路下來,輪到了笑。這一笑不要緊,就笑到現如今。現如今,哪個劇場不是演笑劇?哪個手機不在轉笑話?大家千方百計地笑,爭先恐后地笑,有干笑的,有奸笑的,有皮笑肉不笑的,有肉笑皮不笑的。都怕笑晚了,都怕沒笑到位,都怕笑得不夠數。個人要用哪怕是傻笑來驗收自己的日子,政府要用“咱們老百姓今兒個真高興”來驗收自己的任期。廣大而強勁的需求催生、催熟、催爛了搞笑產業。笑林大戶像趙本山、郭德綱、周立波,瞧他們“黃金旺鋪”的熱賣架勢,都能承包中宣部、并購廣電部了。搞笑產業的廣大從業人員廢寢忘食、不舍晝夜地進行著笑的投資、笑的開發、笑的運營。前不久,一位該行業的朋友親自開車給我運來一張影碟《樂翻天》。
沖“樂翻天”這名子,就知道這片子可樂不到哪兒去——叫“金發”“利發”的有幾個發了的?果然,一兩個小時看下來,我一次也沒笑,有半次有點想笑,蚊子在眼前一扇翅膀,把笑扇沒了。為慎重起見,我動員老婆也看了一遍,中間聽她不知笑還是哼了一聲,完了問怎么樣,她扔下一句“真討厭,把《中國好聲音》都耽誤了!”就跑了。平心而論,影片中的演員像姜武、寧靜尤其是姚魯都挺可喜的,因此也都怪可惜的。一部劇,演員的演技、稟賦只是一部分要素,其他要素特別是劇本創作、導演創作如果不行那也白搭。這就像一個家,父母不掙錢光靠孩子當童工,肯定是撐不起來的。影片的喜劇風格是那種恨不能把上眼皮翻后腦勺去的那種特別夸張型,看來也是迫不得已,因為任何含蓄點收斂點的表演,都需要編劇和導演對社會了解多一點,對生活體會深一點。從富翁們半痿半舉的生活中發出的半生不熟的感喟,如何托得起一出百感交集、血脈賁張的真正喜劇呢?托不起還非要托,那就只好辛苦演員、辛苦他們的四肢五官了。演員四肢五官的大運動量哪怕減少一星半點,這出戲就空空如也了。
說到這兒其實就不用往下說了。但苦口婆心既然是為了人家好,而且不光為一家好,那就多嘮叨幾句吧。《樂翻天》從故事到表演都讓人覺得像東直門簋街某店的麻龍,不是似曾在哪兒見過,而是左鄰右舍、馬路對過、大門臉小鋪面哪兒哪兒全都這個。這就需要沿著風氣向著大處找找原因了。在中國,文藝創作以前是由宣傳部專管,現在由宣傳部、工商局齊抓共管,但還是有所分工。宣傳部主抓命根子,即“71—81—11工程”,如“復興之路”、《建國大業》之類,屬于政府文藝。而《樂翻天》之類主攻錢袋子,走的是“66—77-—88路線”,屬于市場文藝。市場是掙錢的,市場文藝也不能例外,當然要以掙錢為主要目標。但市場文藝既然還是“文藝”,就不能以掙錢為全部動力,不能用商業制作徹底取代藝術創作。商業制作徹底取代藝術創作,以張藝謀這些年拍的那些作品如《三槍》之流最為典型。它通過惡性的商業炒作逼著廣大觀眾為垃圾解囊,跟要飯的抱住人腿不給錢就不撒手同樣性質。胡編胡導們居然就要著錢了,而且,通過把大批觀眾要成了多無聊的戲都看、多沒趣的表演都樂的傻子,還能繼續要。問題是,還能要多久?中國的普通商品市場1980、1990年代也是一要就給。這些年雖然偽劣商品依然猖獗,但消費者也學精了,給起來已經沒那么痛快了。文化市場起步晚些,目前還在白溝或浙江村階段。這個階段的亂象、加上老胡大胡的榜樣、再加上國家正在力推的文化的市場化改革,會讓沒閱歷也沒閱讀的小胡們加深誤會,以為亙古以來就是這個局面,千秋萬代以后還是。我想告訴小胡們的是:你們在有生之年甚至孩子成年之前,很可能就會看到變化。
為即將到來的變化做點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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