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顆子彈管二十年--電視劇《東方》觀感

一．               編劇好，演技好　　

描寫建國后社會經濟發展的影視作品大都虛構為多（如《金婚》、《一年又一年》），描寫決策層的就更少了（曾經有一部關于余秋里主導石油大會戰的電視劇）。據我估計，《東方》首開先河，以開國元勛為主體，生動細致地描寫了從1949年到1957年中國大地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包括抗美援朝、中蘇關系、三反五反、解放海南島、和平解放西藏和新疆以及建國初期的經濟建設。隨著歷史資料不斷解密和披露，電視劇劇本也更加經得起推敲。比如中蘇關系一段，筆者找出《師哲回憶錄》和《毛澤東與莫斯科的恩恩怨怨》，兩廂對照，發現原來看書不仔細，或者說沒有深入頭腦：斯大林對中國同志從不愿意了解、老大哥心態、援助總是不那么痛快，到終于心服口服贊賞有加，書中和電視劇都有具體的展現呢！鼓勵大家找書一閱。　　

再說演技，唐國強等特型演員演得越來越順溜了，朱老總林彪劉少奇陳云鄧小平等第一代黨和軍隊領導人個個都栩栩如生。不過，陳毅陳老總還是一股子夸張的神情，和《浴血堅持》中的沉穩、睿智、堅定、詩意的陳老總不一樣。董必武董老的臉太小了，化妝有點問題。反面人物蔣介石還是馬曉偉飾演，他的演出把失意的、不甘心的、頗有校長威望的、時而奸狠時而笑面的敗軍之首演繹得淋漓盡致，但劇本中也有粉飾、美化的部分，也許是為了配合當下祖國統一大業之需要吧！（比如劇本涉嫌將蔣軍退敗臺灣，描述成一山難容二虎的兄弟之爭）　 　

二．               歷史畫卷，重彩描繪　　

新中國初期這一段歷史太豐富了，怎么才能面面俱到又不顯枝枝蔓蔓呢？《東方》做到了。從南到北，從國內到國外，無論是未結束的和即將開始的戰斗，還是政治談判經濟建設，《東方》還原了歷史，所有大事幾乎無一漏網，而且還粗中有細。　　

比如看到18軍先遣隊從樂山出發，翻山越嶺進軍西藏，筆者忍不住給在國外的同事發電郵，告訴作為18軍家屬的她，要趕緊回家問問她母親，當年在18軍先遣隊擔任領導的父親是不是也因缺糧吃過地老鼠，過雪山時很多戰士是不是在解手后倒地長眠不起（因為大腦突然缺氧）。　　

另外，劇中細致描述毛主席訪蘇兩個月的戲劇性內容，令人眼睛為之一亮，太有意思了。還有王震同志開辟新疆戰線、張國華18軍進藏、兩顆子彈槍斃劉青山張子善、克什米爾公主號案件、林彪率四野攻打海南島等片段都是重彩描繪的精彩段落，或令人感動或令人拍案叫絕。　　

先說劉青山張子善，擔任這兩位地方要員的演員雖然叫不出名字，但面孔卻很熟悉，“劉青山”原來好像演過舊社會票友級少爺，演技了得。他把一個出生入死、但解放后貪圖享受的老革命，演得十分有個性。在為人民奪取政權期間，他在敵人監獄屈打不成招；而革命成功后迷失方向抽大煙玩女人貪污公款被雙規了，他也是淡定自若，視死如歸。只是在談到子女未來前途時，得知國家承諾將他們撫養成人后，面部稍微抽動了一下。“張子善”也是個戲骨，曾經演過土匪頭子一類的人物。他是竹筒倒豆子，全都招了。但“亂世用重典”，趕上這撥了，最后悔恨交加，先是覺得特怨，一頭撞在柱子上，后又覺得自己罪有應得，總之，演得十分到位。再說公安部的審訊人員，形象也富有時代感，堅持原則也略有惻隱之心，表演得絲絲入扣，但觀眾只能意會。遠在新疆的王震同志看過有關文件，說了一句歷史名言“兩顆子彈管二十年”，果然，一語成讖，50、60年代，腐敗案件就少了很多啊。想想現在，貪污腐敗簡直成了官場上的家常便飯，糖衣炮彈滿天飛，真是諷刺啊！　　

再接著談王震同志。影視劇為我們展現了解放初期，進軍新疆建設新疆的艱苦歷程，讓我們看到老一輩革命家不僅會打仗，也會搞建設，更會網羅人才，王震同志就是一個典型。“王震”也是個老演員，一臉子舊社會車道溝的樣子，專門飾演老炊事班長、老政委一類的角色。劇中描寫王震同志率部為統一祖國、鞏固邊防、建設邊疆可是立了大功。他熱心為老部下師長當紅娘找對象，但該師長卻在執行公務時被冰山上的來客暗殺。王震悲憤交加，帶著兩個毛頭兒子跪下為老戰友掃墓一段，令人感動不已。他為了網羅技術人才，四處奔走，誠意待人。他一杯酒一席話，人們看到的是肝膽相照，聽到的是肺腑之言，哪有不為新中國的建設毅然出山的道理？人們要好好感謝王震將軍和他的戰友們！　　

對比身處艱苦條件的王震、張國華，再談掌管燈紅酒綠大上海的陳毅陳老總。劇中描寫了投機商囤積糧食，上海老百姓大鬧米店的情況（與前一陣上海人哄搶食鹽和日化用品如出一轍，人這是怎么了？）。好在全國一盤棋救了燃眉之急，當然陳老總一貫的鎮定和樂觀精神，也有助于穩定這個剛剛接管下來的大都市。　　

毛主席曾說過，近代中國的工業化，有四位大人物不能忘記。其中一位就是劇中描述的盧作孚，他有一顆愛國心，抗戰期間，用自己的民生公司把國家的重要器材設備和數萬精英運到大后方，成為賴以抗戰的厚實資源。1952年“五反”，老爺子最貼身的親信揭發他，他一時想不開自殺了。其實，他沒有任何經濟問題，所有財產都無私地捐給了國家（這一段引自北大孔慶東老師《摸不著門》一書）。劇中陳老總得知盧作孚自殺的消息后，立即開展對工商業者的說服工作，包括榮毅仁等工商業界人士逐步了解了黨的政策，從而投身于新中國火熱的社會經濟建設。在抗美援朝期間，上海各界團結一心捐助飛機保家衛國（包括常香玉等文藝界人士），劇中好像多次采用當年的黑白紀錄片，看起來讓人覺得恍如隔世。呵呵！　　

三．               建國不易，建設好更難　　

看了這部劇，使人看到了當初社會主義實踐的狀況。人們不僅要問，是不是還有好的一面？哪些要堅持？哪些要糾偏？社會是不是需要正面的精神，昂揚的氣氛？那時為何容不得貪婪？魯迅先生講過，中國人健忘。現在回頭看看歷史，看看如何頂天立地與外國交往的，是不是很給力？　　

先說說知識分子政策，正是由于老一輩心中有老百姓，得民心，新社會一切都蓬勃向上充滿希望，三強四光錢學森（王伯昭飾演錢學森很成功）都拼了命地回來，而且都義無反顧，為國防工業作出了杰出貢獻。劇中他們沖破阻撓返回祖國的第一時間，就受到第一代領導人的接見，報國拳拳之心溢于言表。中國人民感謝兩彈一星的功臣們。　　

再說說民族政策。此劇詳詳細細描述了西藏和平解放的來龍去脈，一方面是18軍的艱苦卓絕和中央領導層的運籌帷幄，另一方面是西方干預份子的背后活動。雙方較力十分激烈，其中一位愛國人士--格達活佛被人用毒藥害死，這個片段，催人淚下。對于班禪、達賴（只有背影）、阿沛等上層人物的描述也十分精到，拍攝也選擇了實地廟宇，更增加了真實感。當年民族政策起點高，執行得好，張國華、張經武、譚冠三等人功不可沒！18軍功不可沒！劇中對新疆上層愛國人士包爾汗、賽福鼎也有描述。　　

再說對外關系。“一邊倒”是當年的國策，對于年輕的共和國而言，看來還是必要和有效的。劇中毛主席訪蘇一段詳細描述了東北鐵路、旅順口、蘇聯派專家、貸款等問題。連抗美援朝的物資有很多都是我們貸款才得到的啊！一些款項還了10年呢！抗美援朝幾次戰役打仗部分并沒有展開，比如上甘嶺，戰爭的結束以及撤軍也是虎頭蛇尾。主要以出兵與否最初決策之艱難、蘇聯不情愿的援助和空軍掩護以及兵團司令一級決策層的戲碼為主。看得出，劇中對林彪無法領軍并沒有批判，而且描寫林彪也一直在準備，他最愛看軍事地圖，解放海南島幾天幾夜時不眠不休，躺著看天花板上粘的地圖（劇中側面反映了三野攻打金門失利以及一直在準備攻打臺灣的情況）。在把陳兵東北的四野大部隊教給彭老總時林彪說，四野是毛主席黨中央的部隊。林彪在與周總理趕赴莫斯科與斯大林會談軍援重大議題時，言語不多但句句說到點子上，令斯大林刮目相看！劇中也再現毛岸英從參軍到英勇犧牲一段，還是十分感人。毛主席聽到38軍得勝，興奮地高呼38軍萬歲！　　

關于蔣介石，此劇有大量蔣介石和美國政界軍界高層的橋段，對話也編得有鼻子有眼，有些可能來自回憶錄，有些可能來自編劇的合理不合理主觀臆想。不知從哪里找來的眾多老外演員一個個煞有介事，杜魯門、艾奇遜、麥克阿瑟。斯大林都像那么回子事，英漢俄漢同聲傳譯以及字幕都還跟得上節奏。總之，把蔣介石描述得很中國很希望中國統一，認為老外壞，靠不住，沒把他放在眼里。毛人鳳派特工暗殺楊杰暗殺白崇禧（號稱小諸葛，老妹子）炸“克什米爾公主號”，有沒有他的授意，是不言自明的。　　

總之，一部好劇，一段歷史，發人深省，值得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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