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馬列毛主義有著雙重的價值體系。從立場上,她是被壓迫人民的圣經,體現為“黨”性(表跟河蟹們吹的黨性混為一談);從科學上,她深刻揭示了社會運行的客觀規律,體現為“真”。馬列毛主義是“黨”和“真”的統一。從方法論講,她是先有“真”再有“黨”。這是人類歷史的一次革命。
在此以前,要當皇帝,必先奉天承運。老天爺青睞某人,體現了老天爺的“黨”性,可惜并不“真”,因為沒有老天爺;同樣的,暴民要造反,總是要從河底掏出一石人,然后“石人一只眼,挑動黃河天下反”。石人支持暴民造反,也體現了“黨”性,可惜依然不“真”,因為它是預先埋好的。
可見在馬列毛主義出現以前,人類中盡管充滿了黨同伐異,但都不知道為什么。這跟自然界沒啥區別:動物們也從來不缺乏“黨”性,老虎是一黨,兔子是一黨,只是老虎不明白它為什么就得吃兔子。馬列毛主義對此的經典表述是:自然規律以自己力量強行在自然界中開辟道路,社會規律以自己力量強行在社會中開辟道路。
被規律蹂躪的人類是非理性的。順便說一下,這里我用的是“理性”的本來含義。這年頭,好詞兒被白巖松的“反對抵制家樂福”,成龍的“要感謝菲律賓警方”給糟蹋了,墮落成“裝孫子”一類了。
“真”和“黨”的高度統一自然是好的。然而,在社會舞臺上活躍著大量的非馬列毛主義的勢力。無產者該怎么看待他們呢?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這不見得是容易的問題。
有朋友很隨意的就搬出“統一戰線”的法寶來。可壞就壞在“隨意”上。“統一戰線”不是一個筐啥都能往里裝。最現實的就是你有沒有搞統一戰線的實力。沒這實力恐怕就不是你和別人聯合,而是別人消滅你了。在實力弱小時,還不如旗幟鮮明的表達自己主張更有利。當然,這種觀點涉及到了“實力”,涉及到了“利益”,可能會讓某些追求“純粹”的朋友不舒服。那么不妨換一個說法:統一戰線也得看什么能統一什么不能統一。
對革命的無產者來說,剝削階級和被剝削階級的利益是無法調和的,這意味著“統一”戰線再怎么著也不能給階級對立刷石灰。這點上, 魯迅 先生給我們豎立了光輝的榜樣。先生晚年都在跟周揚這類披著革命外衣的騙子鼓吹的“國防文學”斗爭。
何謂“國防文學”?顧名思義,就是通篇寫打仗。坦白說,這類小說我打小就愛看,沖鋒,廝殺,同歸于盡,多暢快,多悲壯,多蕩氣回腸。這類作品特點是矛盾沖突單一,而且矛盾性質具有相當的“普世價值”。比如打擊侵略者,換了南宋的臣民們看了多半也會熱血沸騰。有趣的是,如今河蟹盛世,居然也有一些朋友寫出相當不錯的“國防文學”來,盡管都是YY如何東征日本西討歐美,但看了就是帶勁。通常相似的土壤結出類似的瓜果,這現代“國防文學”的社會根源有興趣者可以繼續探索。
周揚之流盡管鼓吹“國防文學”,可沒見出過什么好作品,反倒是小資作家張恨水的《虎賁萬歲》流傳至今,還成了反映兩岸資產階級握手言歡一家親的《浴血孤城》電影劇本。可見周揚之流挺無能的,更重要的是他們放著億萬勞工在民族危難關頭的訴求不管,卻跟小資作家搶煽情的飯碗,純屬狗咬耗子多管閑事。
魯迅先生主張發展革命的大眾的文藝。這跟主席不謀而合。主席后來感慨“黨內真懂馬列的不多”,那我斗膽認為,魯迅這個非黨員當屬中國“懂馬列”的少數人之一。“戰爭偉力之根源在于民眾之間”,主席強調的是在人民之中蘊含著無窮的潛力。要勝利,必須把潛力釋放出來。那么潛力是被什么東西壓制呢?反動統治!眾生皆平等,人人生而有靈性,是誰讓國民木訥笨拙的“做好本職工作”,是誰讓國民伸長脖子觀賞同類的人頭落地?反動統治!
正本清源,不反抗反動統治,勝利無從談起。為此,發展革命的大眾的文藝,喚醒最廣大民眾的靈魂,是唯一的選項。而周揚一伙卻選擇了另一條路,他們唯恐大敵當前惹怒了權貴,走上了靠刺激人類小腦腎上腺素把人類變成純粹殺人機器的路。小資作家走這條路沒問題,因為那是小資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張恨水不寫鴛鴦蝴蝶夢改寫“國防文學”,這不是墮落而是進步。反過來,標榜革命的周揚一伙只能是墮落。
有這樣的前科,當“春天”來臨,“四千”老干部集體叫春的時候周揚對毛主席大放厥詞,那就毫不奇怪了。再往后,周揚更是賣力的鼓吹起“人道主義”,連當時的大頭目也看不過眼了,不得不讓其下課,最后抑郁而終。大頭目不見得真生氣,只是覺得周老頭子有點飄飄然了,比他本人思想還解放。事實上,只要背叛了無產階級,接下來的必然是鼓吹階級調和,不如此不能立牌坊,而牌坊上最適合刷的金漆招牌正是“人道主義”。伯恩斯坦干過,考茨基干過,戈爾巴喬夫干過,周揚和大頭目也不是最后一個。“人道主義”的中國版就是“炎黃子孫血濃于水”,該理論廣泛應用到對臺港澳統戰中。秉承周揚“國防文學”絕不得罪權貴的衣缽,河蟹們統戰從來是取悅當地社會賢達,商賈名流,忽視當地工農訴求,最后落得在香港把工農推給“民主派”,在臺灣把工農推給臺獨。
“國防文學”的敘事中,把原本屬于“歷史地理”概念的“炎黃子孫”推廣到政治利益層面。這是其反動的本質。在周揚一伙看來,“血”何止“濃于水”,而且“血”是至高無上的。只要有共同的“血緣”,矛盾就簡化成“我們”和“侵略者”兩極。但是,周揚一伙無從解釋皇族內部的刀光劍影,無從解釋鴉片戰爭時期農民們吃著西瓜觀賞官兵和洋人火炮對射,無從解釋抗戰時期河南農民為什么要繳國軍的械,最后無從解釋抗戰時期中國工人為什么要罷工,學生為什么要游行。而所有這一切無非是不厭其煩的反映出階級斗爭是客觀存在這個“真”罷了。
周揚曾賣力宣傳過“文藝為政治服務”,并自認為是對主席“文藝要為工農兵服務”的詮釋。主席的指向相當明確,文藝的受眾是工農兵,文藝也應當反映工農兵的訴求,更重要的是要讓工農兵成為文藝創作的主體,讓才子佳人滾蛋。而周揚說了什么?為“政治”服務!“政治”固然談不上善惡,既然共產主義者從不諱言自己的主張,我們也無須像資產階級豢養的文人們那樣虛情假意的高喊“遠離政治”,“純藝術”。可是周揚的觀點依然談不上“科學”,因為正確與否取決于他如何理解“政治”。如果他把政治理解為無產階級的解放斗爭,那是對的。相反理解成某黨某派或者某一特定時期的風向標,那就是實用主義,是反動的。
很遺憾,周揚的歷史表明他確實反動。他鼓吹“國防文學”倒不見得站到國民黨反動派的一邊,而是他把革命當成一種“事務”。他的“政治”就是上級的講話文件,他的“日常事務”就是要貫徹上級的講話文件。可見,周揚墮落從淪為“官僚主義者”開始,心中首先消失的是工農兵這個標桿,取而代之的是他所理解的“政治”!于是王明鼓吹“一切通過統一戰線”,周揚就起勁的推行“國防文學”,甚至誰不做“國防文學”,統統是“漢奸文學”。此時,王明的指示就是周揚的“政治”。而王明,跟周揚一樣,不見得站到反動派一邊,他的“政治”也只是當時共產國際一時一地的決議而已。對此,主席曾這樣評價周揚:“他的長處是聽黨的話,黨正確他正確,黨錯誤他錯誤”。
王明,周揚都是一類人,他們把革命當成“行政事務”,成為了不折不扣的“官僚”,這是他們墮落的開始。在官僚眼里,是沒有“階級”的地位的。而作為共產黨人,一旦“階級觀念”被“行政事務”所消解,那么墮落必定加速進行。
不妨推演一下,不外兩條路:一是淪為“愚忠”。因為官僚們的圣旨是決議和文件,不排除他們滋長起對制定決議文件的上級的崇拜之情。如果他們的上級果真偉大,那這類“愚忠”的官僚們對人民來說多半是無害的,甚至有用。但話說回來,真要“愚忠”,還是需要氣節的,因此走這路的官僚不多。
另一條路更符合周揚們的本性。既然喪失了階級立場作為標桿,那就是沒了靈魂,沒了靈魂就是隨風倒。因此,實用主義大多成了周揚們的最終歸宿。可以復現一下50年代周揚在文藝界使勁宣傳“毛澤東思想”的心路歷程。這種人,“陽奉陰違”的魄力是肯定沒有的,因為他沒有“立場”。他宣傳,那是因為上頭要宣傳,上頭就是“政治”。這跟張思德,王進喜,焦裕祿,雷鋒等這些有著高尚靈魂的人有著根本區別。有靈魂首先要求有“立場”。所謂“自由之人格,獨立之思想”,那得先回答完社會提出的一系列判斷題。沒“立場”,判斷題就無從回答,官僚們的標準答案就是“上頭”。
最后怎么評價周揚在“春天”里發生的故事呢?此時他似乎很斗膽的提出“人道主義”的主張,一改唯唯諾諾的“官僚”本色。周揚的“春天的故事”受到右派的稱贊,右棍們認為這是洗心革面回頭是岸的典型。果真如此?恐怕在 丁玲 女士看來遠不是這樣。否則她不會說出“我只曉得現在罵我‘左’的人,都是當年打我‘右’的人!”。這只因她說“看到很多人指桑罵槐的罵他(毛),我心里很難受”。在春意盎然之時,說這話確實大煞風景,于是觸怒了“當年打我‘右’的人”-----周揚正是其中的主力。如前所述,周揚這類人是沒“立場”,沒“靈魂”的,他如何判斷丁玲“右”呢,這當然來自于他的上級----古今中外第一完人。只是,到了“春天”,事情又有點變化。周揚的上級換成了那位最熱衷把工農干部打下去,把知識分子扶起來的三號完人。當其時,三號完人下農村能廢了集體經濟,上高原能把農奴主放出來,到西陲能把干部劃成“少數民族”和“漢族”兩類,后者活該滾回內地去,如此有精力有魄力,頗有后來居上之勢。加之周揚在“浩劫”時期沒過幾天舒心日子,就一拍即合。于是在三號完人的指引下,周揚又獲得了丁玲“左”的判斷依據。
實用主義讓周揚選擇了三號完人,放棄階級立場讓周揚選擇了鼓吹超階級的所謂“人道主義”。這就是周揚“洗心革面回頭是岸”的來由,完全是右派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捧殺”,其實大家都明白,周揚到死也是一條狗。我認為,對周揚,就此蓋棺定論吧。
通過介紹周揚的墮落史,相信看官們會對“真”和“黨”的復雜關系有所理解。從“黨”而言,“炎黃子孫”確實該團結一致抵御外敵。可話又說回來,一個人偶爾挨揍,算是意外,倘若老是挨揍,那就不由得分析一下原因,探求一下“真”了。偌大的國家被形形色色的洋人蹂躪了上百年,必有不為人所知的“真”。而這個“真”不被揭示出來,也無對策,斷無靠廝殺能獲勝的可能。更具體的,沒有建立人民當家作主的新中國作為遠期目標,光靠“消滅狗日”的吆喝,是無法動員民眾的。
周揚們滿足于鼓動民眾作為戰爭機器為了“炎黃子孫”去廝殺,而魯迅卻繼續揭露反動統治的“真”,在這樣的理性之光的普照下,反動派喝兵血,抓壯丁,“前方吃緊后方緊吃”的丑態方暴露無遺。人民切實感受到真實的“黑”,心中才燃起對光明的渴望,這是中華民族絕地反擊的力量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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