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712瘋人日志-吃人的資本操縱的偽民主、偽自由、偽人權（更新）
(江西李建軍081213原創，轉載注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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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吃人事件日甚，夜不能寐，再仿魯迅《狂人日記》作瘋人日志一篇。魯迅“意在暴露家族制度和舊禮教的弊害”，我“意在暴露國內外兇惡的剝削階級兜售的資本操縱的偽民主、剝削他人的偽自由、壟斷者的偽人權的實質即吃人”。
為便于比較閱讀，修改部分用蘭色標明。
瘋人日志--吃人的資本操縱的偽民主、偽自由、偽人權
某仁兄，今隱其名，皆余昔日在中學時良友；分隔多年，消息漸闕。日前偶聞其一大病；適歸故鄉，迂道往訪，則僅晤其弟，告之其病已早愈，赴某地招工應聘去了。出示日記二冊，謂可見當日病狀，不妨獻諸舊友。持歸閱過，知其所患“迫害狂”之類。語頗錯雜無倫次，又多荒唐之言；亦不著月日，惟墨色字體不一，知非一時所書。今撮錄一篇，以供醫家研究。記中語誤，一字不易，惟人名易去。至于書名，則其本人愈后所題，不復改也。
一
今天晚上，很好的月光。
我不見他，已是三十多年；今天見了，精神分外爽快。才知道以前的三十多年，全是發昏；然而須十分小心。不然，那美家的狗，何以看我兩眼呢？
我怕得有理。
二
今天全沒月光，我知道不妙。早上小心出門，美貴翁的眼色便怪：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還有七八個人，交頭接耳的議論我，張著嘴，對我笑了一笑；我便從頭直冷到腳根，曉得他們布置，都已妥當了。
我可不怕，仍舊走我的路。前面一伙小孩子，也在那里議論我；眼色也同美貴翁一樣，臉色也鐵青。我想我同小孩子有什么仇，他也這樣。忍不住大聲說，“你告訴我！”他們可就跑了。
我想：我同美貴翁有什么仇，同路上的人又有什么仇；只有幾年以前，我曾罵過美買辦是畜生漢奸。美貴翁雖然不認識他，一定也聽到風聲，代抱不平；約定路上的人，同我作冤對。但是小孩子呢？那時候，他們還小，何以今天也睜著怪眼睛，似乎怕我，似乎想害我。這真教我怕，教我納罕而且傷心。
我明白了。這是他們娘老子教的！
三
晚上總是睡不著。凡事須得研究，才會明白。
他們---也有給貪官、竊賊關過的，也有給財主、老板掌過嘴的，也有叫獸、精蠅占了他女兒的，也有娘老子、爺老子都下崗后一時想不開得病死了的；他們那時候的臉色，全沒有昨天這么怕，也沒有這么兇。
最奇怪的是昨天街上的那個女人，打他兒子，嘴里說道，“又去網吧玩游戲、看黃帶！我要咬你幾口才出氣！”他眼睛卻看著我。我出了一驚，遮掩不住；那青面獠牙的一伙人，便都哄笑起來。老陳趕上前，硬把我拖回家中了。
拖我回家，家里的人都裝作不認識我；他們的臉色，也全同別人一樣。我進了書房，被反扣上門，宛然是關了一只雞鴨。這一件事，越教我猜不出底細。
前幾天，一個歐國留學的人這對我大哥說：南國和伊國人被人先用激光炸死了吃了？還有在西康和烏魯做生意的人說，西康18個人給人放火燒熟了吃了！烏魯一伙人還用石頭用刀打了他的同學，184人被美歐養的豺狗吃了。我插了一句嘴，那個歐國的人便都看我幾眼。今天才曉得他們的眼光，全同外面的那伙人一模一樣。
想起來，我從頂上直冷到腳跟。
他們會吃人，就未必不會吃我。
你看那女人“咬你幾口”的話，和一伙青面獠牙人的笑，和前天生意人的話，明明是暗號。我看出他話中全是毒，笑中全是刀。他們的牙齒，全是白厲厲的排著，這就是吃人的家伙。
照我自己想，雖然不是惡人，自從罵了“四大畜生”后，可就難說了。他們似乎別有心思，我全猜不出。況且他們一翻臉，便說人是惡人。我還記得大哥教我做人，美家的人寫獨立宣言、寫《零八憲章》、寫華國前途論，你卻去頂人家，他們和他們的主人肯定記恨你；美家的人做了壞事，你原諒幾句，他便說你是先進代表，到政歇吃酒去。我那里猜得到他們的心思，究竟怎樣；況且是要吃人的時候。
凡事總須研究，才會明白。古來時常吃人，我也還記得，可是不甚清楚。我翻開歷史一查，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葉上都寫著“普世價值，資本，自由，民主”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里看出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是“吃人”！
書上寫著這許多字，生意人說了這許多話，卻都笑吟吟的睜著怪眼看我。
我也是人，他們想要吃我了！
四
早上，我靜坐了一會兒。五弟送進飯來，一碗菜，一碗蒸魚；這魚的眼睛，白而且硬，張著嘴，同那一伙想吃人的人一樣。吃了幾筷，滑溜溜的不知是魚是人，便把他兜肚連腸的吐出。
我說“老五，對大哥說，我悶得慌，想到園里走走。”老五不答應，走了；停一會，可就來開了門。
我也不動，研究他們如何擺布我；知道他們一定不肯放松。果然！我大哥引了一個老頭子叫章六常的，慢慢走來；他滿眼兇光，怕我看出，只是低頭向著地，從眼鏡橫邊暗暗看我。大哥說，“今天你仿佛很好。”我說“是的。”大哥說，“今天請 章 先生來，給你診一診。”我說“可以！”其實我豈不知道這老頭子是劊子手扮的！無非借了看脈這名目，揣一揣肥瘠：因這功勞，也分一片肉吃。我也不怕；雖然不吃人，膽子卻比他們還壯。伸出兩個拳頭，看他如何下手。老頭子坐著，閉了眼睛，摸了好一會，呆了好一會；便張開他鬼眼睛說，“不要亂想。靜靜養幾天，許多和你一樣的人都待愈了。”
不要亂想，靜靜的待愈！前天一個北京的教授講課，要下崗的人待富，你也要我待養幾天，等養肥了，他們是自然可以多吃肉？鬼才信你的話！”他們這群人，又想吃人，又是鬼鬼祟祟，想法子遮掩，不敢直截下手，真要令我笑死。我忍不住，便放聲大笑起來，十分快活。自己曉得這笑聲里面，有的是義勇和正氣。老頭子和大哥，都失了色，被我這勇氣正氣鎮壓住了。
但是我有勇氣，他們便越想吃我，沾光一點這勇氣。章六常跨出門，走不多遠，便低聲對大哥說道，“趕緊吃罷！”大哥點點頭。原來也有你！這一件大發現，雖似意外，也在意中：合伙吃我的人，便是我的哥哥！
人說金錢面前無父子，何況是親兄弟，嘿！吃人的是我哥哥！
我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我自己被人吃了，可仍然是吃人的人的兄弟！
五
這幾天是退一步想：假使那章六常不是劊子手扮的，真是醫生，也仍然是吃人的人。他曾說過“我可以把姓馬的吃得片甲不留”。章六常的祖師爺也說過：“人不吃人，天殊地滅”上，他還能說自己不吃人么？
至于我家大哥，也毫不冤枉他。他對我講書的時候，親口說過可以人仍然是動物、歷史上就發生過“易子而食”的事件；又一回偶然議論起東洋人在南京吃人事件，他便說不但該殺，還當“食肉寢皮”。我那時年紀還小，心跳了好半天。前天西康生意人說有一伙人把人燒熟了再吃的事，昨天，烏魯已經有184個人被美歐養的豺狗吃了，他也毫不奇怪，不住的點頭。可見心思是同從前一樣狠。既然可以“易子而食”，便什么都易得！什么人都吃得，自私競爭嘛。我從前單聽他講資本、普世價值、民主與自由，也糊涂過去；現在曉得他講資本、普世價值、民主與自由的時候，不但唇邊還抹著人油，而且心里滿裝著吃人的意思。
六
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美家的狗又叫起來了。
獅子似的兇心，兔子的怯弱，狐貍的狡猾，……
七
我曉得他們的方法，直捷殺了，是不肯的，而且也不敢，怕露出馬腳，人家再也不相信他們的金錢操縱的偽民主人權與自由。所以他們大家連絡，布滿了羅網，逼我自戕。試看前幾天街上男女的樣子，和這幾天我大哥的作為，便足可悟出八九分了。最好是解下腰帶，掛在梁上，自己緊緊勒死；他們沒有殺人的罪名，又償了心愿，自然都歡天喜地的發出一種嗚嗚咽咽的笑聲。否則驚嚇憂愁死了，雖則略瘦，也還可以首肯幾下。
他們是只會吃死肉的！---記得什么書上說，有一種東西，叫“Hyena”的，眼光和樣子都很難看；時常吃死肉，連極大的骨頭，都細細嚼爛，咽下肚子去，想起來也教人害怕。最近一批餓極了的Hyena把股市散戶吃得只留骨頭了，還把2萬億儲備吃得差不多了，聽說還要下鄉吃流轉土地的農民。“Hyena”是狼的親眷，狼是狗的本家。前天美家的狗，看我幾眼，可見他也同謀，早已接洽。老頭子眼看著地，豈能瞞得我過。
最可憐的是我的大哥，他也是人，何以毫不害怕；而且合伙吃我呢？還是歷來慣了，不以為非呢？還是喪了良心，明知故犯呢？看來是，三十年來他被人吃過，所以，他們也學會吃人了。
我詛咒吃人的人，先從他起頭；要勸轉吃人的人，也先從他下手。
八
其實這種道理，到了現在，他們也該早已懂得，……
忽然來了一個人；年紀不過二十左右，相貌是不很看得清楚，滿面笑容，對了我點頭，他的笑也不像真笑。我便問他，“吃人的事，對么？”他仍然笑著說，“只聽說私人資本吃私人資本，沒聽說會吃人。”我立刻就曉得，他也是一伙，喜歡吃人的；便自勇氣百倍，偏要問他。
“一山不容二虎對嗎？”
“這等事問他什么。你真會……說笑話。……今天天氣很好。”
天氣是好，月色也很亮了。可是我要問你，“一山不容二虎對嗎？”
他不以為然了。含含糊糊的答道，“不……”
“不對？他們何以竟吃？！”
“沒有的事……”
“沒有的事？南國和伊國人先用激光炸死再吃？西康有人燒熟了再吃？烏魯人用棍棒打扁了再吃？還有網上通紅嶄新的美貴翁及其豺狗吃人照片！”
他便變了臉，鐵一般青。睜著眼說，“有許有的，這是從來如此……”
“從來如此，便對么？”
“我不同你講這些道理；總之你不該說，你說便是你錯！”
我直跳起來，張開眼，這人便不見了。全身出了一大片汗。他的年紀，比我大哥小得遠，居然也是一伙；這一定是他娘老子先教的。還怕已經教給他兒子了；所以連小孩子，也都惡狠狠的看我。
九
自己想吃人，又怕被別人吃了，都用著疑心極深的眼光，面面相覷。……
去了這心思，放心做事走路吃飯睡覺，何等舒服。30年了，這是一條門檻，一個關頭。他們可是父子兄弟夫婦朋友師生仇敵和各不相識的人，都結成一伙，互相勸勉，互相牽掣，有的要繼續往右邊拉，有的死也不肯跨過這一步。
十
大清早，去尋我大哥；他立在堂門外看天，我便走到他背后，攔住門，格外沉靜，格外和氣的對他說，
“大哥，我有話告訴你。”
“你說就是，”他趕緊回過臉來，點點頭。
“我只有幾句話，可是說不出來。大哥，大約當初野蠻的人，與老虎一樣，都吃過一點人。后來因為進化了，有的不吃人了，一味要好，便成真的人了。有的卻還吃，----也同蟲子一樣，有的變了魚鳥猴子，一直變到人。有的不要好，至今還是蟲子。這吃人的人比不吃人的人，何等慚愧。怕比蟲子的慚愧猴子，還差得很遠很遠。
“從前易牙蒸了他兒子，給桀紂吃，是為了當官。誰曉得從盤古開辟天地以后，一直吃到易牙的兒子；從易牙的兒子，一直吃到南國和伊國；從南國和伊國，又一直吃到西康燒死、烏魯打扁的人。當年，秋瑾被殺時，還有一個生癆病的人，用饅頭蘸血舐。
“他們要吃我，你一個人，原也無法可想；然而又何必去入伙。吃人的人，什么事做不出；他們會吃我，也會吃你，一伙里面，也會自吃。但只要轉一步，只要立刻改了，也就是人人太平。雖然從來如此，我們今天也可以格外要好，說是不能！大哥，我相信你能說，前天你同學來說，有8000多個如華村、如南村、如海爾走了一條奧林匹克社會主義之路，他們那里就人不吃人，你說不過他們，又不同意人家的做法，還硬要推廣小崗單干村的做法。”
當初，他還只是冷笑，隨后眼光便兇狠起來，一到說破他們的隱情，那就滿臉都變成青色了。大門外立著一伙人，美貴翁和他的狗，也在里面，都探頭探腦的挨進來。有的是看不出面貌，似乎用布蒙著；有的是仍舊青面獠牙，抿著嘴笑。我認識他們是一伙，都是吃人的人。可是也曉得他們心思很不一樣，一種是以為從來如此，應該吃的；一種是知道不該吃，可是仍然要吃，又怕別人說破他，所以聽了我的話，越發氣憤不過，可是抿著嘴冷笑。
這時候，大哥也忽然顯出兇相，高聲喝道，“都出去！瘋子有什么好看！”
這時候，我又懂得一件他們的巧妙了。他們豈但不肯改，而且早已布置；預備下一個瘋子的名目罩上我。將來吃了，不但太平無事，怕還會有人見情。歐國、西康、烏魯的同學說的激光炸彈、火燒和棍棒打扁吃人的事，正是這方法。這是他們的老譜！
五弟也氣憤憤的直走進來，要按得住我的口，我偏要對這伙人說，“你們可以改了，從真心改起！要曉得將來容不得吃人的人，活在世上。
“你們要不改，自己也會吃盡。即使生得多，也會給真的人除滅了，同獵人打完狼子一樣！----同蟲子一樣！”
那一伙人，都被五弟趕走了。大哥也不知那里去了。五弟勸我回屋子里去。屋里面全是黑沉沉的。橫梁和椽子都在頭上發抖；抖了一會，就大起來，堆在我身上。
萬分沉重，動彈不得；他的意思是要我死。我曉得他的沉重是假的，便掙扎出來，出了一身汗。可是偏要說，“你們立刻改了，從真心改起！你們要曉得將來是容不得吃人的人，……”
十一
太陽也不出，門也不開，日日是兩頓飯。
我捏起筷子，便想起我大哥；曉得妹子死掉的緣故，也全在他們。那時我妹子才五歲，可愛可憐的樣子，還在眼前，因為沒錢入醫保，病死后被人吃人。母親哭個不住，他卻勸母親不要哭；大約因為自己也吃了，哭起來不免有點過意不去。如果還能過意不去，……，母親知道沒有，我可不得而知。
記得我四五歲時，坐在堂前乘涼，大哥說無錢治病，做兒子的須割下一片肉來，煮熟了請他吃，才算好人；母親也沒有說不行。一片吃得，整個的自然也吃得。但是那天的哭法，現在想起來，實在還教人傷心，這真是奇極的事！
十二
不能想了。
五千年來時時吃人的地方，紅旦在時，才過了28年人不吃人的生活，今天又吃起人來了！我也在其中混了30多年；大哥正管著家務，妹子恰恰死了，他未必不和在飯菜里，暗暗給我們吃。
我未必無意之中，不吃了我妹子的幾片肉，現在也輪到我自己，……有了五千年吃人履歷的我，當初雖然不知道，現在明白，難見真的人！
十三
沒有吃過人的孩子，或者還有？
救救孩子……
二00九年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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