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和現實的差距是如此之大,在對色戒的反應上再次極端地體現了出來,網絡上“一邊倒”的喊打以另外一種形式實際地推動了色戒在現實中的票房和大獎。在再次受到“主流媒體”和“官方”對其網絡言論的漠視之后,國內有些知識分子發出“致海內外華人的聯署公開信”高舉民族主義大旗,要:“在此,我們以這篇簡短文字強烈譴責《色,戒》之流玷污中華民族精神的卑劣行徑,同時表達我們對先烈的崇敬之心,對中華民族復興及全球和平的祈愿。”看似大義凜然,欲重塑民族精神,使中華民族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在此轟轟烈烈的形式的背后,實際上只不過是小資(知)者以其習慣的方式在行動:自大的同時又向壟斷資本企求憐憫,渴望獲得道義上的制高點,又幻想不必流血。
為什么這么說?首先,“中華民族精神”在現階段應包含那些內涵?其次,色戒究竟體現了什么?
抗日戰爭不僅僅是1840年以來中華民族為抵抗外來侵略而進行的一場最大規模的抗爭,也是一次在全球資本主義危機所導致的戰爭而引起的全球民族解放運動的一部分,充分暴露了中國官僚買辦資產階級、民族資產階級其作為一個階級,在同世界壟斷資本的抗爭過程中,已經無法在中國協調資本全球化的要求,無法成為先進生產力的代表,不但無法發動解放生產力的革命,連自身剝削本國人民的地位都要失去的命運,更是中國無產階級及其先鋒隊——中國共產黨展示其以強大的歷史推動力正式地登上歷史舞臺的辨證過程。其后的解放戰爭和朝鮮戰爭無可爭辯地證明了這一點。
按馬克思主義的理解,民族是一個歷史范疇,在歷史中產生并將消亡,民族矛盾寓于階級矛盾之中,隨階級矛盾的消亡而消亡。因此,民族精神必然也是歷史地產生并發展,在不同的階段有其不同的內涵。如果認識到日本軍國主義不過是資本主義的體現方式,就可以知道“漢奸”不過是外民族的資本家在中華民族內部的代言人,與國民黨的買辦資本家同為外民族的資本家的走狗,不同的僅僅是為不同的主子服務,一個用槍殺戮中國人民,一個用血汗工廠殺戮中國人民。由此看來,在無產階級在中國建立了政權并建立社會主義制度之后,以“民族獨立”為口號的資本主義革命已經完成其使命,無產階級的口號是“廢除私有制”,為此,作為較前地建立了社會主義制度的中華民族,其歷史使命必然是以無私奉獻的精神在全球推動社會主義革命,廢除資本主義制度,解放全人類!
色戒不僅僅是對民族解放運動的歪曲和污蔑,其所宣揚的更是“革命失敗論”。在影片中,幾乎沒有戰爭的場面,更多的是和平繁榮景象下小資的對現存制度的挑戰。在影片中,“易先生”是優雅的、理性的、感情豐富的,是“現存制度”的化身,他對軍國主義的細節角度上的不認可和超然態度,不僅僅是漢奸固有的兩面派本質中尚存一息的民族主義的表現,更是“現存制度”對軍國主義的優越感:軍國主義是野蠻的、不文明的,而“現存制度”是改良了的,是充滿 “人性”的,因而是更優越的。而反抗軍國主義的民族主義者,是散亂的、無組織的、個人目標哪怕是性快感都是在民族解放目標之上的(這倒是非常真實地描寫了小資的抗爭形式),對于軍國主義(更不必說改良后的“現存制度”)的抗爭是無效的,必然失敗的。在這里,色戒不僅僅篡改了歷史事實,更重要的是用小資產階級對國際壟斷資本抗爭的失敗來隱含地表達:只要是對現存制度(壟斷資本主義)的挑戰,無論是民族資產階級抗爭還是無產階級革命,都必然失敗,因為現存制度是優雅的、理性的,可以包含一切人類美好情感的,由于“人性”的弱點,必然是制度(資本)勝利。為了更好地證明這一點,女主角特地選擇了湯唯,因為她的經歷很符合“王佳芝”——在《切·格瓦拉》中充滿革命激情的女主角,為了星光大道,在色戒中為金錢和性毅然背叛革命,并以此來證明:不僅僅是在電影中,在現實生活里,沒有人可以對抗壟斷資本!
考慮到色戒投資方的背景,可以明顯地看出壟斷資本借助電影這一工具進行“和平演變”的目的。《中情局十誡》中明確地提出要用性解放來瓦解社會主義國家青年的思想,使其放棄吃苦耐勞的意志,追求物質享受。這一點在色戒中得到完美體現:李安明確地表示由于影片中性描寫太多,不準備在美國得到廣泛上映,而是“關注家鄉的反映”。這說明他拍的這部片子就是給我們的年輕人準備的!就是要讓他們感受到“性的激情”,就是要讓他們要向往“優雅和理性”!就是要讓他們在“激情”和“理性”的沖擊下意識到:抗爭是胡鬧,革命就是被殺頭!
“公開信”說“強烈譴責《色,戒》之流玷污中華民族精神的卑劣行徑”并“同時表達我們對先烈的崇敬之心,對中華民族復興及全球和平的祈愿” 。如果僅僅是強烈譴責《色,戒》玷污了求得民族獨立的中華民族精神,是把中華民族精神倒退了,而且這樣的譴責太無力了,是歷史的倒退。杜勒斯說過:“當共產主義者是國際主義者的時候,他們是強大的,不要惹他們;當他們是民族主義者的時候,他們就軟弱了。”盡管中國的GDP是全球第三,外匯儲備1.4萬億美元,這一切使小資信心大增,認為有資本向美帝叫板了,但是中國沒有裝備制造核心技術即沒有代表生產力發展的生產工具的改進能力,而且在加入WTO伙同美帝建立全球經濟新秩序的時候,從生產關系角度上將已經被納入了全球資本主義經濟的軌道,在這個時候,用“民族主義”為旗號進行“強烈譴責”,以小資本對抗大資本,以己弱點擊其強項,只能讓壟斷資本看出軟弱無能,根本不屑一顧。從民族國家角度而言,帝國主義依靠殖民地維持生存,從階級角度而言,壟斷資本依靠無產階級生存,他們害怕的僅僅是:“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
壟斷資本的本質要求它在全球建立統一市場,把資本主義推行到地球的每一個角落,國家壟斷資本之間的爭奪市場和資源的矛盾在民族和國家消亡前永遠不能調和,在壟斷資本面前祈愿全球和平,簡直是緣木求魚。在1999年南聯盟沒有人 “祈愿全球和平”嗎? 2001年的阿富汗沒有人“祈愿全球和平”嗎? 2003年的伊拉克沒有人“祈愿全球和平”嗎?可能他們給全球祈愿來了和平,但是僅僅沒有給自己祈愿到和平。
前段時間,網絡上有人把“王佳芝”的原型鄭蘋如比作中國的“圣女貞德”,結合其他鼓吹國民黨抗戰功績的文章,加上《公開信》中透露出的狹隘民族主義色彩的“中華民族復興”,以及“主流媒體”對《色,戒》態度完全滿足中情局十誡的要求,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大多數“精英”,無論網上網下,包括一些所謂“左派精英”,都認為只有資本主義可以救中國,而且從目前看已經救了中國,稍加改良,中國即將成為下一個美國。
歷史曾經用極大的代價證明了這樣的觀點是錯誤的,痛心的是,歷史將不得不再證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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