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志遠：論共產黨人的“初心” ——寫在《共產黨宣言》發表170周年的時候

論共產黨人的“初心”

——寫在《共產黨宣言》發表170周年的時候

馬志遠

　　鄙人無學，直到2016年7月1日聆聽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95周年大會上發表的重要講話中使用“不忘初心，繼續前進”一語之前，還真不知道漢語中有“初心”一詞。初聽之時，覺得非常新鮮，以為這是一個新生詞語。過后在網上“百度”搜索，方知這個詞語出自佛家的《華嚴經》，其中有“不忘初心，方得始終”之句。原來這個詞語已經非常古老了。我雖與佛無緣，卻也知道佛經原是用梵文寫成，唐三藏西天取經后將佛經譯為漢語，傳諸國內并流傳至今。可以肯定的是，譯者在翻譯經卷時把梵文中表達“初心”意思的一個梵文詞語翻譯成了漢語中的“初心”。“初心”一詞，雖則古老，卻不常用，一直躺在佛經里沉睡。一經總書記使用，便一下子成了一個流行熱詞。真是“登高而招，非臂加長也，而見者遠;順風而呼，非聲非加疾也，而聞者彰。”雖然是一個由古老的外來詞語翻譯而來古漢語詞語，這個詞語卻不難理解。顧名思義，“初心”就是開始做某件事情之時的動機、所要達到的目標，與現代漢語中的“初衷”一詞同義。

　　那么，共產黨人的“初心”是什么呢?這要回到共產黨這個“幽靈”在這個世界上出現的那個歷史時刻去尋找。請翻開170年前兩位年輕人馬克思和恩格斯為共產主義者同盟的倫敦代表大會起草的黨綱——《共產黨宣言》。那里面說：“共產黨人可以用一句話把自己的理論概括起來：消滅私有制。”消滅私有制，這就是共產黨人的“初心”。

　　《共產黨宣言》把“消滅私有制”概括為共產黨人的理論，當然不是馬克思、恩格斯兩人的主觀臆斷，而是他們從分析人類社會歷史發展的一般進程入手得出的一個必然的結論。正如他們自己所說：“共產黨人的理論原理，決不是以這個或那個世界改革家所發明或發現的思想、原則為依據的。”“這些原理不過是現存的階級斗爭、我們眼前的歷史運動的真實關系的一般表現。消滅先前存在的所有制關系，并不是共產主義所獨具的特征。”

　　他們看到：“到目前為止的一切社會的歷史，都是階級斗爭的歷史。”“從封建社會的滅亡中產生出來的現代資產階級社會并沒有消滅階級對立。它只是用新的階級、新的壓迫條件、新的斗爭形式代替了舊的。”“……資產階級時代，卻有一個特點：它使階級對立簡單化了。整個社會日益分裂成兩大敵對的陣營，分裂為兩大相互直接對立的階級：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資產階級用來推翻封建制度的武器，現在卻對準資產階級自己了。”“資產階級不僅鍛造了置自身于死地的武器;它還產生了將要運用這種武器的人——現代的工人，即無產者。”

　　“……隨著大工業的發展，資產階級賴以生產和占有產品的基礎本身也就從它的腳下被挖掉了。它首先生產的是它自身的掘墓人。資產階級的滅亡和無產階級的勝利是同樣不可避免的。”

　　“共產主義的特征并不是要廢除一般的所有制，而是要廢除資產階級的所有制。”“現代的資產階級私有制是建筑在階級對立上面、建筑在一些人對另一些人的剝削上面的生產和產品占有的最后而又是完備的表現。”“從這個意義上說，共產黨人可以用一句話把自己的理論概括起來：消滅私有制。”

　　馬克思、恩格斯兩位年輕人和他們身后的歐洲各國共產黨人，面對著舊歐洲一切反動勢力的“圍剿”，為了“向全世界公開說明自己的觀點、自己的目的、自己的意圖并且拿黨自己的宣言來對抗關于共產主義幽靈的神話”，用英文、法文、德文、意大利文、佛來米文和丹麥文擬定了《共產黨宣言》，并豪邁地將這個《宣言》公布于世。

　　在《共產黨宣言》的指導下，1848年歐洲各國的工人運動風起云涌，席卷整個歐洲大陸。無產階級作為獨立的政治力量登上歷史舞臺，積極地參加到了革命運動當中來。1871年3月18日，法國巴黎的工人階級舉行武裝起義，并于3月28日創建了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巴黎公社。巴黎公社雖然存在了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但是，它是無產階級專政的第一次偉大嘗試，但是，“公社的原則是永存的，是消滅不了的;在工人階級得到解放以前，這些原則將一再表現出來。”

　　1917年11月(俄歷十月)，俄國無產階級在列寧為首的布爾什維克黨的領導下，取得了“十月革命”的勝利，創建了世界上第一個無產階級專政的國家，實現了從資本主義到社會主義的根本轉變，開辟了人類歷史的新紀元，揭開了現代歷史的光輝序幕。以生產資料公有制為基礎的社會主義制度，蘇維埃俄國和后來的蘇聯，顯示出無比巨大的優越性。從1928年起，蘇聯經過三個五年計劃的建設，實現了農業集體化，基本完成了社會主義工業化，工業總產值超過英、法、德等資本主義國家，位居歐洲第一，在全世界僅次于美國。

　　“十月革命一聲炮響，給我們送來了馬克思主義。”在十月革命的影響下，1921年7月1日中國共產黨誕生。中國共產黨忠實地遵循了《共產黨宣言》關于“消滅私有制”的理論，她成立時的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通過的《黨綱》明確規定：“消滅資本家私有制，沒收機器、土地、廠房和半成品等生產資料”。“消滅資本家所有制”，就是中國共產黨的“初心”。

　　中國共產黨誕生后，把中國革命由舊民主主義階段推進到新民主主義階段。在毛主席和共產黨的領導下，中國人民經過28年的浴血奮戰，終于創建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新中國成立后，又通過1953年到1956年對農業、手工業和資本主義工商業的社會主義改造，基本完成了生產資料所有制方面的社會主義革命，建立起生產資料公有制的社會主義制度。新中國的社會主義制度，同樣顯示了巨大的優越性。到1975年的時候，“我們超額完成了第三個五年計劃，第四個五年計劃1975年也將勝利完成。我國農業連續13年奪得豐收，1974年農業總產值預計比1964年增長51%。這充分顯示了人民公社制度的優越性。全國解放以來，盡管我國人口增加60%，但糧食增產1.4倍，棉花增產4.7倍。在我們這樣一個近8億人口的國家，保證了人民吃穿的基本需要。……在這10年中，我們依靠自己的力量，建成了1100個大中型項目，成功地進行了氫彈試驗，發射了人造地球衛星。同資本主義世界經濟動蕩、通貨膨脹的情況相反，我國財政收支平衡，即無外債，又無內債，物價穩定，人民生活逐步改善，社會主義建設欣欣向榮，蒸蒸日上。”(摘自周恩來總理1975年1月13日在全國四屆人大一次會議所作的《政府工作報告》，見中央人民政府網)

　　但是，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發展從《共產黨宣言》發表之日起，就不是一帆風順的。我們翻開《宣言》第三章就會發現，早在馬克思、恩格斯那個時代，就有各種各樣打著“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旗號的反動思潮，諸如“封建的社會主義”、“小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德國的或‘真正的’社會主義”、“保守的或資產階級的社會主義”、“批判的空想的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馬克思、恩格斯同這些形形色色的反動思潮進行了堅決的斗爭。在后來的“第二國際”中，恩格斯逝世后，又出現了伯恩施坦、考茨基為代表的修正主義路線。以列寧為代表的布爾什維克黨同伯恩施坦、考茨基修正主義在俄國的變種展開斗爭，并取得了勝利。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在當時的社會主義陣營中圍繞著什么是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的問題，又出現了以南斯拉夫鐵托集團和蘇聯赫魯曉夫集團為代表的現代修正主義。現代修正主義反映在生產資料所有制方面，就是認為社會主義可以不要生產資料的公有制，可以不去消滅私有制，甚至放任、扶持和鼓勵私人資本主義的發展。原南斯拉夫的鐵托集團是這樣，蘇聯的赫魯曉夫集團也是這樣。1963年9月中共中央發表的《南斯拉夫是社會主義國家嗎?》(簡稱“三評”)一文寫道：“1953年，鐵托集團公布條例，規定‘合伙的公民’有權‘創辦企業’，雇傭勞動力。同年，鐵托集團公布法令，規定私人有權購買國家經濟組織的固定資產。”“1963年，鐵托集團發展私人資本主義的政策，又以憲法的形式肯定下來。這個憲法規定，在南斯拉夫，私人可以創辦企業，可以雇傭勞動力。”“在南斯拉夫的城市中，不但有私人工業企業，私人服務業，私人商業，私人房產業，私人運輸業，而且還有被稱為‘私人銀行家’的高利貸者。這些高利貸者公開活動，甚至在報紙上刊登這樣的廣告：‘出借30萬第納爾，3個月為期，歸還40萬第納爾，需要抵押品。’所有這些，都是無可置辯的事實。”南斯拉夫的鐵托集團背叛馬克思主義，推行修正主義，瓦解生產資料公有制，實行私有制，其結果就是國破家亡。

　　赫魯曉夫集團在掌握了蘇聯共產黨的領導權和蘇聯的國家權力之后，推行修正主義路線，助長了蘇聯國內資本主義勢力的發展。“一些工廠領導人和他們的一伙，利用職權，動用國營工廠的設備和材料，設立“地下車間”，進行私人生產，私賣私分，大發橫財。”“這些人的活動，并不是孤立的。他們總是同國家的物資供應部門、商業系統和其他單位的工作人員勾結在一起，在警察和司法機關中也有他們的保護人和代理人，甚至還得到了國家機關中高級干部的支持和庇護。”“蛻化變質分子所把持的工廠，名義上是社會主義企業，實際上已經變成他們發財致富的資本主義企業。他們同工人的關系，變成了剝削與被剝削、壓迫與被壓迫的關系。”“目前蘇聯社會上的特權階層，是由黨政機關和企業、農莊的領導干部中的蛻化變質分子和資產階級分子構成的，是同蘇聯工人、農民、廣大的知識分子和干部對立的。”“這個特權階層，是目前蘇聯資產階級的主要組成部分，是赫魯曉夫修正主義集團主要的社會基礎。赫魯曉夫修正主義集團，就是蘇聯資產階級特別是這個階級中的特權階層的政治代表。”(引自1964年7月14日中共中央九評蘇共中央的公開信《關于赫魯曉夫的假共產主義及其在世界歷史上的教訓》一文)赫魯曉夫集團不是努力維護和發展社會主義的生產資料公有制，而是為私人資本主義勢力大開綠燈，才為日后蘇共亡黨、蘇聯解體埋下了禍根。

　　無論是南斯拉夫還是蘇聯，它們社會主義事業的敗亡和共產黨政權的覆滅、國家的解體，其根源都是忘記甚至背叛了共產黨人的“初心”，不是消滅私有制，而是發展私有制，從而造成了一個新的剝削階級，故而“不得始終”。這個教訓是非常深刻的。

　　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95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堅持不忘初心、繼續前進，就要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地位，堅持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當代中國實際和時代特點緊密結合起來，推進理論創新、實踐創新，不斷把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推向前進。”“堅持不忘初心、繼續前進，就要牢記我們黨從成立起就把為共產主義、社會主義而奮斗確定為自己的綱領，堅定共產主義遠大理想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不斷把為崇高理想奮斗的偉大實踐推向前進。”這些都是非常好的語言。鄙人以為，這其中的關鍵都是應當堅持《共產黨宣言》提出的“消滅私有制”，而不是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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