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類歷史上，價值觀從來就是千差萬別的。在當代中國，只有依靠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出發(fā)，才能正確觀察和理解當今世界，正確看待中國當前的改革與發(fā)展。
應該清醒地看到，一個時期以來，比較流行的觀察中國與世界的方法是所謂“自由主義”的方法。這個方法的核心是：把國家與社會對立起來、把政治與經(jīng)濟對立起來、把個人與集體對立起來;同時，它又把國家、政治和集體理解為負面的、保守的和壓制的因素，而把社會、經(jīng)濟和個人理解為正面的、積極的、解放的和自由的因素。以這種機械的、割裂的方法來觀察中國和中國的改革，就會得出如下結論：中國的改革進程，就是釋放個人、社會和經(jīng)濟領域里的“自由”，并以此來反抗國家的、政治的和集體的“專制”與“壓迫”的過程。非常明顯，這種方法所依據(jù)的正是“自由主義”的價值觀。
但是，以這種觀察方法得出的結論具有明顯缺陷，首先在于它不符合中國歷史上的改革與革命的歷史，也不符合當前中國改革和發(fā)展的現(xiàn)實。中國面向現(xiàn)代化的改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中國改革的一個基本特征，就是國家與社會結合，政治與經(jīng)濟結合，而不是對立。經(jīng)濟和社會改革既激發(fā)了微觀主體的活力競爭力，又提高了國家宏觀調控和社會治理的能力;政治領域改革既保障了人民更好地實現(xiàn)自己的民主權利，又推動了國家政治效率的不斷提高，維護了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這是一個互相促進、彼此推動的過程，而絕非一個互相對立的過程。
以往的改革是如此，當前中國的改革與發(fā)展也是如此。黨的十八屆三中、四中全會提出的全面深化改革和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如鳥之兩翼、車之雙輪，就是完善和發(fā)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現(xiàn)代化，推動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如期實現(xiàn)。這是一個推動社會主義制度更加成熟更加定型的重大歷史任務。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一個國家選擇什么樣的治理體系，是由這個國家的歷史傳承、文化傳統(tǒng)、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水平?jīng)Q定的。我國今天的國家治理體系，是在我國歷史傳承、文化傳統(tǒng)、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的基礎上長期發(fā)展、漸進改進、內生性演化的結果。”全面深化改革和全面推進依法治國，就是要不斷革除體制機制弊端，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更好，為黨和國家事業(yè)發(fā)展、為人民幸福安康、為社會和諧穩(wěn)定、為國家長治久安提供更完備、更穩(wěn)定、更管用的制度體系。
“自由主義”價值觀的一個明顯缺陷，就在于對“國家”的簡單化的、非歷史的理解。這種理解是建立在西方近代所發(fā)生的“債務國家”這種特殊的政治形式基礎上的，即國家以稅收為抵押，把財政和金融權力讓渡給一個壟斷金融資產(chǎn)階級。這種“債務國家”的政治形式的實質是壟斷金融集團支配國家并掠奪世界人民，國家淪為金融資本的工具。而中國這樣一個地域廣大、區(qū)域發(fā)展差異非常大的國家，如果不能把各種不同的階層、地方和民族的利益通過國家的力量整合起來，不但國家發(fā)展不好，而且會導致四分五裂、軍閥混戰(zhàn)，這是中國長期歷史發(fā)展中的一個深刻教訓。所以，國家的統(tǒng)一、民族的團結是中國在長期歷史發(fā)展中取得的最了不起的成就。無論是從歷史還是現(xiàn)實的經(jīng)驗教訓來看，國家建設、增強國家能力、提高治理效率，都是中國政治的強項，也是中國發(fā)展的基本保證，而不是阻礙。
自由主義價值觀把社會、經(jīng)濟和個人理解為正面的、積極的、解放的和自由的因素，以此來反抗國家的、政治的和集體的“專制”與“壓迫”，從而將社會主義、馬克思主義與自由對立起來。這從根本上也是不符合事實的。馬克思畢生追求自由，但馬克思對“自由”的理解，與今天流行的“自由主義”意識形態(tài)完全不同。在他看來，人類的特征就是自由的自覺的活動，而在資本主義社會，私有財產(chǎn)導致了人的自我異化，因此這種個人自由是片面的、異化的、虛偽自私的;而資本主義社會也因此是一個充滿著階級對立、暴力和欺騙的階級社會。代替它的將是共產(chǎn)主義社會中人的自由，這是一種通過人并且為了人而對人的本質的真正占有;因此，它是人向作為社會的人即合乎人的本性的人的自身的復歸。這樣的社會是一個自由人的聯(lián)合體，在那里，每個人的自由發(fā)展將是一切人自由發(fā)展的條件。社會主義制度的基礎，首先取決于這樣一種社會共識的形成，這種社會共識不能建立在滿足個人主義眼前利益的基礎上，也不能建立在自我中心論的基礎上，而必須建立在對他人的包容、關懷，以及從“他人”的立場和視野來思考問題，乃至為他人服務的基礎上。無論從個人主義的經(jīng)驗論還是自我中心論的角度是根本認識不到這種自由的，因為馬克思的自由觀是從人類整體和人類歷史的角度出發(fā)的。這種觀念認為，促使人類不屈不撓、樂觀奮斗、頑強拼搏的真正理由，是每個人其實都是在不自覺地為他人、為后人而工作和創(chuàng)造著。
與“自由主義”價值觀的盲目“擁躉”們不同，馬克思從來沒有抽象地談論“社會領域”，更沒有把它視為“價值中立”的領域。西方世界確實存在著一個強大的社會領域，但是，馬克思卻把它看作商品社會異化的產(chǎn)物，他認為這個強大的社會領域是由一系列“中間人”、代理人構成的。因為商品社會的基本特征是：在這個社會里，每個人都是孤立的，他們作為私人勞動者，彼此之間也是孤立的;在孤立的個人之間，只有通過互相交換自己的勞動產(chǎn)品才能建立起聯(lián)系。因此，在商品社會里，最重要的并不是商品生產(chǎn)者，而是交換法則的制定者和中介者。這個“社會”日益成為一個占統(tǒng)治地位的力量，這絕不是民主，而恰恰是西方民主的重大缺陷和陷阱。自由主義者所謂“價值中立的領域”并不中立，而是有著自己的特殊利益，由特殊利益者構成。馬克思指出，中間人、代理人階層通過壟斷社會交往法則、經(jīng)濟交換法則，實際上支配著國家與社會，從而成為實際上的管理者，這是現(xiàn)代西方社會統(tǒng)治的特點。在這個社會里，真正支配著經(jīng)濟的并不是商品生產(chǎn)者，而是投資和交換法則的制訂者;真正支配著政治的不是選民，而是代表和議員;真正支配著輿論的不是民意，而是媒體老板;真正支配著宗教的不是上帝，而是牧師和教會。而要重建社會，就需要人民民主，其核心是將簡單的代議制、代表制，變成普通勞動者的參與制。
早在改革開放初期，鄧小平同志就曾深刻指出：“我們一定要向人民和青年著重講清楚民主問題。社會主義道路、無產(chǎn)階級專政、黨的領導、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都同民主問題有關。什么是中國人民今天所需要的民主呢?中國人民今天所需要的民主，只能是社會主義民主或稱人民民主，而不是資產(chǎn)階級的個人主義的民主。”從今天來看，“著重講清楚”的關鍵，就是必須著重講清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思想理論基礎，堅持用唯物史觀觀察問題，把國家、社會、集體、個人統(tǒng)一起來，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
(作者：北京大學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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