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研討會上,“秋石客”和許建康的發言頗具理論色彩,而研討會的政治性質則突出地表現在對“新西山會議紀要”的批判,且有濃濃的火藥味。自由派諸君不來這里爭論,看來不無道理,然而,改造我們的研究,也改造我們的論戰,其實真是蠻有必要的。
先從“秋石客”與許建康說起。
他們的特點是,對列寧指出的“通常歷史順序的變化”沒有什么認識,對社會主義實際進程的分析看來難以深入。
現實社會主義制度,按列寧的說法,是一種“通常歷史順序變化”的產物,即先建立政權,再建設工商業文明(發展市場經濟)。然而,社會主義制度建立起來,列寧身后的共產黨人放棄了他的思想,以社會主義制度壓抑市場經濟。馬克思學說認為,社會主義孕育于高度發展的市場經濟,而現實中的“社會主義”是在市場經濟遠未發展的社會里以“試管嬰兒”的方式降生,其“社會主義”觀念成為非馬克思學說的觀念,似乎恢復為空想社會主義。
許建康認為“新民主主義的政治經濟”“應該是我們爭取的方向”,應該說還算不錯,比“秋石客”所謂“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短兵相接的較量過程”高明一些,但也僅止于此,因為他的矛盾分析以及所謂“依附性”分析,并非基于馬克思經濟學理論對市場經濟大勢所趨的分析與判斷,只是簡單照抄“列寧說的無產階級專政條件下利用國家資本主義的方向發展”,卻未能看到這種“利用”在列寧思想變化進程中的地位和意義。
在馬克思的時代,資本主義為市場經濟的最高階段,將市場經濟等同于資本主義經濟,自然關系不大,而在馬克思身后,出現了非資本主義發展的現實可能,而市場經濟在實踐中證明無法跨越,則情況就復雜起來。
列寧當年顯然已經開始意識到,通過實行“新經濟政策”而進入市場經濟是一種“退卻”,然而引人注目的是,他以登山作比喻,指出這是一種“另找別的比較遠但終究有可能爬到山頂的道路”的實踐,這種實踐有其危險,但是,“要按照原定的方向和路線繼續前進不僅困難和危險,而且簡直不可能”。這實際上已經相當精確地指出了后來實踐中出現的狀況。他毫不客氣地警告說,不要玩花樣,不要耍聰明,新經濟政策作為“一種進步,因為它恰恰適合于最普通的農民的水平,它并沒有向他們提出絲毫更高的要求”。后人無視列寧的警告,不斷地對人民提出“高標準嚴要求”,結果,沒有一個不栽跟斗的。
面對市場經濟,面對馬克思等人在《共產黨宣言》中就已經生動地描述,而今更進一步發展的市場經濟全球化的趨勢,我們應該高度重視列寧在其生命最后幾年的思想探索與認識變化,象列寧那樣不懈地研究馬克思學說,使自己能夠成熟起來。
象毛立言那樣照搬官方所謂“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顯示這位先生對馬克思經濟學理論根本隔膜,自然不足為訓,但是,該研討會的理論基調表現為將“市場化”等同于“私有化”,談論所謂“社會主義馬列主義的和市場經濟的兩套話語結構”,顯示出對所謂“泛左”仍局限于“斯大林-毛澤東式社會主義”,對馬克思學說本身缺乏真正的研究興趣,就很成問題了。
老實說,這個研討會上社科院馬克思主義研究院的幾位研究員、副研究員,其水平令人深深地失望,而更重要的問題是,自詡為左派的人們陶醉于所謂“泛左”,但是對“極左”之根深蒂固的影響缺乏批判性認識,他們究竟有何力量能夠與“右”派抗衡,究竟有多少對于權力的獨立性,大可令人懷疑。
現在可以談談所謂“新西山會議”了。
據說,這是“精英們搞秘密的陰謀式的宗派活動”,“有理由懷疑他們是美國的特務”,還把針對私人信件的《關于胡風反革命集團的材料》按語也搬出來,談論對手的所謂“反動嘴臉”,這樣的論戰,顯示出當今“左派”們的水平,令人遺憾。
研討會的共識中有一點,說是要把“新西山會議”的情況向廣大黨員干部群眾進行說明。其實,公布那份紀要,已經是做了一件好事,讓人們自己去看這份紀要,自己去分析判斷,也就可以了。畢竟,這份紀要顯示,那些人們是在分析現實情況,談論自己的觀點,而觀點之間也尚有分歧,作為一份分析現實的思想材料,應該是難得的。要掄起“大批判”的棍子打過去當然也不難,而要真正分析它,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即以賀衛方那最具政治性的發言而言,也不過是講了對于自由、民主以及多黨制、軍隊國家化等的期望,左派們是否要對其一概否定,應該自己先考慮清楚。
重要的是,無論維護改革,或者反思改革,都無可避免地要面對一個現實:改革進程有其自身內在的矛盾。那份紀要,顯示出那些精英們對于矛盾的種種分析,這些分析之間有矛盾,折射出現實中的矛盾,如此而已。要對這樣的閉門研討會施展政治手段,不客氣地說,是表明自己缺乏真正的理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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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石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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