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話語與階級意識——談談語文課本的修改 |
2005-3-28 10:54 星期一 毛澤東網 |
福柯說:“記憶是斗爭的重要因素之一……誰控制了人們的記憶,誰就控制了人們的行為的脈動……因此,占有記憶,控制它,管理它,是生死悠關的?!比毡拘薷慕炭茣?,顯然是為了營造虛假的歷史,在后人的記憶中美化和粉飾侵略戰爭,修改記憶。韓、中等國反對日本修改教科書,則是為了捍衛與日本右翼相反的敘述,為了反省和紀念那段慘痛的歷史。在這里,記憶成了斗爭的焦點,而話語,則是斗爭的方式。按??碌恼f法,是誰掌握了記憶,誰就掌握了人民。中、日兩國民間官方為侵略或是進入二詞吵個不休,也正因為此。
但筆者關注的不是這個,而是近幾年來中小學教科書的修改。 狼牙山五壯士之一的葛辰林剛去逝幾天,就聽到上海方面上語文課本中刪去有關《狼牙山五壯士》這篇文章。這在日本右翼在侵華歷史、釣魚島問題上步步進逼,民間對立日益加深的時刻,顯然非常意味深長。而在此之前,還有《包身工》這樣優秀的報告文學,以及《為了六十一個階級兄弟》悄然在語文課本中消失,也有金庸的武俠小說《天龍八部》選段、《臥虎藏龍》入選語文課本,新一代的運動員桑蘭、劉翔等著為英雄形象出現在課本中,這是耐人尋味的。 在自由派看來,《天龍八部》式的文章入選課本以及《包身式》式文章的退出,則意味著喜劇形式的反抗和意識形態的消解,以及教育脫身政治化(這一點在網絡上關于金庸的武俠小說是否應入選課本的爭論中得到了驗證,另也可閱有關五岳散人關于金庸武俠小說的雜文)。一個自由派這樣遮遮掩掩地歡呼道:【 “作為嚴謹科學的語文教學理論體系的核心概念——語文,它表示的只能是語言文字——我們的母語或者說國語即漢語。這,就是語文教學的邏輯起點。”“語文能力就是熟練運用祖國語詞文字的能力。”、“從語文的“工具性”和“人文性”任何一方面考慮,《狼牙山五壯士》都早該退出語文課本了。】(1)” 但是,無論是對《狼牙山五壯丁》一文退出課本的贊同者還是批評者,或是忽略或是故意避而不談這背后伴隨的社會狀況和意識形態轉變,以及對巨大社會不公正的掩蓋。 中國的市場改革并沒有像政治浪漫派們所希望的那樣,市場漸漸地和政府爭奪權力,催新生的中間階層,并成為民主的動力。與此相反的是,這個中間階層很多進入官府,政治精英和經濟精英在逐漸趨同。(2)雖然浪漫派沒少為新政叫好,但最終還是表達了失望(3)。 《包身工》記錄的是舊中國工人受壓迫受剝削的慘狀。但拿現在中國農民工與夏衍筆下的包身工就勞動強度、勞動時間、工作環境、生活環境、薪酬福利等各方面來進行比較,得出的結論會怎么樣呢?在長江三角洲地帶和南方一帶的工廠,工人一般要在惡劣的勞動環境中連續工作10-16個小時乃至更長,但工資卻非常低,平均工資不超過800元(這是廣東省勞動廳公開的數據,實際的可能要更低)。在東莞興昂鞋廠的工潮事件中,資方付給工人的月薪是300/月,而且并不按月發放,而工人每月的生活必須開支就在200元以上。包身工滯留于課本,是語言與身體的背離,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余音尚未散盡。一方面,在課本上,聲討萬惡的資本家,另一方面在現實中,許多農村孩子的父母,卻過著像包身工一樣暗無天日的生活,新時代的拿摩溫和工人等級森嚴。另一方面,生活成本日益昂貴,雖然按農業社會的標準來看,這個社會勉強可算盛世,但消費主義的價值觀使得幸福生活的成本越來越高。醫療、教育的產業化使得下層越來越難過,階層間的流動也越來越少?,F實與教育的嚴酷二元背反,對統治者來說,則意味著無產階級階級意識的覺醒,新成長的一代則可能成為它的掘墓人。 包身工退出中學課本,正意味著社會主義意識形態的余聲散去,而社會轉型期間的漏洞開始一一填補。但這一行為顯然是徒勞無功的,現實比什么都會教育人。一本正經的說教,遠沒有工廠里一個月的苦役來得有效。而今天的大學生經過巨大的投資,跨出校門,卻發覺自己的工作越來越難找,工資越來越低,開始在網上修改《多收了三五斗》之招聘會版發牢騷,會發覺自己將面對這樣的選擇:要么接受這種弱肉強食,成則為人上人,敗則自作自受,接受這個結果;要么改變規則。其它未接受大學教育的青年人則更不必說。 2004年對中國礦工來說,是一個死亡年。頻發的礦難以平均每天近20人的速度奪去礦工的生命(據聯合國不完全統計數據,中國2004年礦難死亡人數6000余人)。在這個時候,總會想起《為了61個階級兄弟》。為了61個階級兄弟,這篇文章,這里面流淌著干部、群眾之間真誠、質樸無華的深情,表明的是一種價值取向和無產階級團結的立場。既然雇傭勞動和剝削沒有界線,那么無產階級就親如一家。但每天近20人的死亡速度,總與階級兄弟這個親切的稱呼不相宜,便是豬狗,恐怕也沒有這么賤。對于施治者來說,這種團結取向的文章非??膳拢纫馕吨鵁o產階級組織化的可能,也意味著無產階級歷史意識覺醒的可能性。 武俠小說入選中學語文課本并不只意味著意識形態的消解,同時也意味著另一種的悄場登場,和一種神甫式麻醉。對于武俠小說,先驅瞿秋白曾有詩評價:濟貧自有飛仙劍,爾且安心做奴才,國際歌則說從來都沒有什么救世主。以金某人的小說流傳之廣來看,進入絕不是像某些人所說的價值多元化和文化的多元化,聯系此時的社會狀況卻引人深思。 盡管大人先生們對某個幽靈恐懼萬般,咒詛不已。但靠控制記憶這些小把戲來防止它的復活,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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