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境》《黑與白》是人民現(xiàn)實主義作家劉繼明的兩部最重要的作品。如果說,《人境》的寫作與實踐,劉繼明老師開始與濫觴于上世紀八十年代后期的先鋒派以及取而代之的新生代拉開了距離,并漸行漸遠,那么,《黑與白》的創(chuàng)作與實踐,是劉繼明老師徹底擺脫精英文學體制,并與之徹底決裂,回歸了無產(chǎn)階級文學和人民文學的傳統(tǒng),并由此回到人民。
《人境》分上下兩部,上部的主要人物是馬垃,在市場大潮中浮沉,坐了七年牢,出獄后回到神皇洲,重新創(chuàng)業(yè),創(chuàng)辦了農(nóng)民專業(yè)合作社。馬垃的精神導師是其哥哥馬坷,為搶救生產(chǎn)隊的種子而在大火中喪生。馬坷不但是其弟弟的精神導師,也深刻影響了下鄉(xiāng)知青慕容秋。下部描寫了楚風集團污染事件和長江機電廠改制等情節(jié)。下部的主要人物是慕容秋,慕容秋最后逃離了散發(fā)著腐朽氣息的“學術(shù)圈”,計劃帶著W大社會學系研究生去沿河縣,去神皇洲,回到那座她曾經(jīng)生活和勞動過的村莊,做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田野調(diào)查。
有評論者說,《黑與白》是《人境》的續(xù)集,創(chuàng)作了王晟,王勝利,駱正,老校長,顧箏等一眾鮮明人物,是百年中國歷史畫卷:革命與背叛,堅守與信仰。在《黑與白》的結(jié)尾,王晟走出了服刑三年的勞動農(nóng)場。而在《人境》開始,馬垃也剛刑滿釋放,回到闊別多年的家鄉(xiāng)神皇洲。這一出一回,將馬垃與王晟連在了一起。從某種意義上說,《黑與白》中的王晟是青年時代的馬垃,《人境》中的馬垃是中年時代的王晟。劉繼明老師在《黑與白》后記中說,《黑與白》是其一個“意外收獲”,是近些年的經(jīng)歷,促使其創(chuàng)作了一個比《人境》更豐富、廣闊和復雜的藝術(shù)世界。
小說,是一種刻畫人物形象為中心,通過完整的故事情節(jié)和環(huán)境描寫來反映社會生活的文學體裁。然而,在小說中,也常有通過意象物的設(shè)置,來表達作者的情感、立場,一種曲徑通幽的恩考、期冀。收錄在短篇小說集《吶喊》中的《藥》中,魯迅先生就在瑜兒的墳上平空添了一個花環(huán)。正如魯迅先生在《吶喊•自序》中說:“既然是吶喊,則當然須聽將令的了,所以我往往不恤用了曲筆,在《藥》的瑜兒的墳上平空添了一個花環(huán),在《明天》里也不敘單嫂子竟沒有做到看見兒子的夢,因為那時的主將是不主張消極的。”
意象物,在小說中的運用,“言不盡意,立象盡之”,使難抒之情、難言之理,由意象代抒代言,達成“言有盡而意無窮的藝術(shù)效果。瑜兒墳上平空添的花環(huán),是給“寂寞奔馳的慰藉,使他們不憚于前驅(qū),革命者仍在懷念,革命火種還沒有,也不會被撲滅。
在《人境》中,劉繼明老師也在馬垃的屋頂上添了一個風車。讀者對風車的了解,大都來自西班牙作家塞萬提斯的《唐•吉訶德》,有唐•吉訶德大戰(zhàn)風車的情節(jié)。唐•吉訶德的行為充滿了幻想和荒誕,他將自己想象成一位勇敢的騎士,而風車則成了他眼中的巨人。而在《人境》中,馬垃和馬垃屋頂上的風車又如何呢?
馬垃走出監(jiān)獄,回到神皇洲,做的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建造了一棟房屋,屋頂上豎起了一架風車。小說上部第十一章,對風車有形象的描述,“它的房頂尖而細,像一根竹筍。最奇怪的是房頂上聳立的那架風車,用桐油刷得黃橙橙的,每一片風扇足足有兩米長,無風的日子,風車自然紋絲不動,風大時它就會轉(zhuǎn)動,開始轉(zhuǎn)得很慢,漸漸速度就快起來,而且發(fā)出吱吱嘎嘎的響聲”。“從現(xiàn)在開始,他沒有任何退路了。他得像一棵樹那樣,將雙腳牢牢扎進土地,直到長成一片繁茂的樹林”。而在上部第三十六章,一場洪水過后,小說中的描述是,“洪水把整個神皇洲都淹沒了,連馬垃家樓頂上那架風車也散了架,只剩下幾根殘缺的輻條露在渾濁的水面上。”
在《唐•吉訶德》中,唐•吉訶德與風車是對立的,而在《人境》中,馬垃與風車是統(tǒng)一的,風車的意象賦與了馬垃理想的,腳踏實地的,抗爭的,堅韌的人物形象。
《人境》的另一個主要人物慕容秋,在見過馬垃,見過風車后,惶然了。但正是這種惶然,激活了她心底沉睡已久的沖動,做出了回到那座她曾經(jīng)生活和勞動過的村莊,做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田野調(diào)查的決定。不能不說,風車,同樣給了慕容秋一種力量,一種精神。
如果說,《黑與白》中的王晟是青年時代的馬垃,《人境》中的馬垃是中年時代的王晟。那么,也可以說《黑與白》中的顧箏是青年時代的慕容秋,《人境》中的慕容秋是中年時代的顧箏。進而可以說,書寫了百年歷史的《黑與白》不啻是《人境》的解說詞。劉繼明老師傾注了大量心血,歷時十多年完成的一部最重要的作品,其主要人物馬垃無疑投射了作者的影子。
在《黑與白》中,顧箏創(chuàng)辦了銅匭網(wǎng)。銅匭,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女皇帝武則天用來鼓勵老百姓監(jiān)督和檢舉各級官吏的器具。當被問起,為何要創(chuàng)辦銅匭網(wǎng)時,顧箏是迷茫的,她弄不清楚,是因為自己作為律師連輸了兩場官司,還是因為對曾經(jīng)在心中神圣的法律失去了信心?顧箏不明白,法律,終究不過是維護階級利益的工具。
如果說,《人境》中的馬垃的入獄還有代其老師逯永嘉受過的意味,那么,《黑與白》中王晟的入獄,則完全是權(quán)貴的構(gòu)陷。《人境》與《黑與白》的創(chuàng)作實踐,從風車到銅匭,確切地說,應(yīng)是從銅匭到風車,從王晟到馬垃,從顧箏到慕容秋,從迷茫中,他們重新找到了信仰,終于回到人民。
劉繼明老師筆下的人物,從青年到中年,從幻想通過法律等不切實際的手段來拯救,到以風車的理想、信仰、抗爭、不屈的的人物形象的轉(zhuǎn)變,以回到人民當中汲取力量而成長起來,同時,也昭示著劉繼明老師完成了蛻變,從一個自由主義者,到一個思想立場還是小資產(chǎn)階級的同時具有底層情懷的左翼知識分子,最終,建立起共產(chǎn)主義信仰,成為一個真正站在無產(chǎn)階級立場寫作的馬列毛主義者。
《人境》《黑與白》后,劉繼明老師也像慕容秋那樣,從書齋走向了社會實踐,如創(chuàng)辦寫作研修班,培養(yǎng)紅色寫手,努力踐行他回到人民中間的思想。而這個過程,從風車到銅匭這兩個意象物上,都脈絡(luò)有痕。
為無產(chǎn)階級站臺,為勞動人民發(fā)聲,道阻且長,獻給劉繼明老師,也獻給所有不屈的人們:
旗幟已經(jīng)豎起,
孤獨在風中,
道阻且長。
戰(zhàn)斗是您的顏色,
召喚是您的方向。
遠方的塵煙漫漫,
聚集聚集,
涌向旗幟。
前行前行,
直到勝利!
【老師點評】
本文以《人境》《黑與白》中的兩個意象物風車和銅匭為分析對象,探究其與主人公以及作家精神蛻變的內(nèi)在聯(lián)系,以小見大,以輕撥重,頗諳作文之精要;文字簡煉生動,富于張力和詩意。不足之處是文章內(nèi)在邏輯不夠清晰,論述不夠扎實,沒有闡明銅匭與“回到人民之間”的關(guān)系,引用和轉(zhuǎn)述代替作者分析,一些觀點淺嘗輒止,未及深入,殊為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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