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仰：中國的錢到哪里去了？

    中國近幾十年來在經濟上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這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同樣也存在著大量的問題，這也不可忽視，其中一個就是人均收入增長的緩慢。我們可以做一個比較。第二次世界大戰后，日本的經濟狀況很差，與當時的中國相比，好不到哪里。經過大約30年的發展，日本的國家經濟實力躍居世界第二，其人均收入也位列世界前茅。反觀中國，30年的改革開放，國家總體經濟實力上升的確較快，已位列前三，但是，人均收入在世界上的排名，依然在100位以外。
    當然，中國人口眾多，再大的數字除以13億，結果只能是很小。但是，聯系到少數暴富的人群，聯系到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房價已經與世界接軌，財富兩極分化的嚴重，使得更多人群的真實收入，比統計意義上的人均收入要低得多。這就好比有人做過的一個比喻，當比爾-蓋茨走進一個酒吧，從人均上看，該酒吧里所有的人至少都是百萬富翁，但統計意義上的“百萬富翁”，并不代表每個人真的都是百萬富翁。當今中國的財富分配狀況，與這個比喻很像。
    那么，中國總量巨大的財富都到哪里去了？的確，有一部分流入了國內少數人的腰包，但不可否認，還有很大一部分，流出了國境線，流入了外國人尤其是美國人的錢包。江涌先生在其《獵殺中國龍——中國經濟安全透視》一書舉了一些例子。例如，美國摩根斯坦利公司在中國創造了900%的利潤率；再如，中石油在美國上市，融資29億美元，這可以看成是中國從美國那里拿了一些投資過來。但是，中石油在美國上市四年間，海外分紅累積高達119億美元。簡單換算一下，等于每一個中國人（不分男女老幼）每年通過中石油，付給美國富人12元人民幣左右的“紅利”。但中石油并不是特例。江涌在書中指出，僅中石油、中石化、中國移動、中國聯通4個公司四年海外分紅就超過1000億美元。這是令中國人非常不快的：它們在國內靠壟斷賺錢，卻在海外大量分紅，江涌說：“這實際上是把中國人的錢財搜刮起來奉送給外國人”。再比如外國資本收購中國銀行的股份，據江涌介紹，外資只花了100億美元就換得中國三大國有銀行10-15%的股份，其廉價讓外資股東都感到驚訝，“僅2006年一年，銀行股送錢面值超過6000億美元”。什么概念？每個中國人，不分男女老幼，一年內，通過中國的銀行，送給外國富人3000多元人民幣！
    為何會出現這種狀況？江涌認為，原因之一在于，中國在某些領域開放過度，甚至成為過度的單向開放。也就是說，我們爽快地對外開放，對方并沒有給我們同等的開放條件。我們以為同外國接軌、融入世界就能獲得幫助和發展，卻不知道（或假裝不知道），那是一個巨大的陷阱。外資小恩小惠的背后，是巨大的貪婪。而我認為，造成這個現象的文化心理原因還在于，近幾十年來，在中國的精英階層形成了一股強大的思潮，這種思潮相信美國是優秀的、先進的、公平的、自由的、善良的等等，部分精英通過留學、培訓、接受美國經費、參加國際會議等，被美國資本打造成“權威”，成為美國資本家在國內的代言人，通過各種渠道影響國內的決策和輿論，從而形成一系列有利于美國、不利于中國的政策制度。
    我很早就認為，國內壟斷性國有企業，不該在美國上市，國內最賺錢的企業，也不該想方設法到海外上市。但是，我們的金融政策總是積極鼓勵最好的企業“走出去”。實際上，“走出去”常常只是海外上市，擴展海外市場、吸納海外資源方面的“走出去”，遠不如金融與國際接軌。海外上市等于把中國最好的企業賣給外國人，造成的結果之一是，國內上市企業的盈利能力并不高，大批國內上市公司都是不分紅或很少分紅的“鐵公雞”，只好靠操縱股價來投機；但在海外上市的優質企業卻給外國富人分紅，這等于是剝奪了中國普通人的賺錢機會。
    中國媚外精英的影響不僅僅存在于金融領域，他們還通過輿論、媒體、決策等，深入影響到中國社會的眾多方面。江涌的書中提到一個真實的例子。幾年前，某市發生一起訴訟，訴訟雙方是民工和外資老板。當地政府通過行政系統，影響法院判決，讓民工敗訴。該市政法委書記在電視里赤裸裸地說：“很簡單，我這里民工多得是，引進外資卻很難，不替外資說話，替誰說話？發展是硬道理。”我們由此是否能夠理解為何中國會出現“血汗工廠”？我們由此是否能夠理解，為了替外資說話，中國打工者的收入和待遇就無法提高？
    《中國不高興》面市后，一些人造謠說，這本書是中國政府在背后支持的，是為了轉移國內矛盾，把矛頭對準無辜的、天使般的美國。看看上面提到的這種政府官員，他們會支持？這本書只是以中國國家利益為強烈訴求的聲音之一，這種聲音的指向，就是那些內外串通一氣，搜刮中國的利益共同體，就是那些成為外國利益在中國代言者的主流精英。有評論把《中國不高興》、《中國沒有榜樣》、《獵殺中國龍》等放在一起，稱為2009年“左派”扎堆出書。且不管“左派”的歸類是否正確，至少，在大力維護中國的國家利益方面，其內在精神的確是一致的。而要維護中國的國家利益，當務之急就是要破除中國主流精英對于美國的崇拜、幻想和投懷送抱。墨西哥長期以來經濟發展狀況不佳，一位墨西哥政治人物曾經說：“可憐的墨西哥，離上帝如此遙遠，離美國卻如此之近！”中國雖然在地理上離美國挺遠，但在心理上，離美國的確太近了，比墨西哥還近。更可憐的是，中國的主流精英在心理上離美國如此之近，要么是不真正了解美國，要么是真正了解美國，卻向中國人散布一個虛假的、天使般的美國，從而讓無數中國的窮人，向美國富人大量輸血。中國政府必須重新認識那些主流精英的本質，早日從對美國的迷信中醒來。

    江涌的書雖然有點枯燥，但是，的確是一本值得一讀的好書。這本書告訴讀者，崇拜和迷信外資，如何導致把財富帶出中國，把GDP留給中國；該書提醒人們，中國必須從現在開始警惕落入“增長而不發展”的陷阱，國家統計不斷高漲，老百姓的日子卻鮮有改變和提高。增長的財富到哪里去了？在這個世界上是有先例的，私有化、自由化等西方藥方，導致很多拉丁美洲、東南亞國家財富被大量掠奪，“一夜回到舊社會”。回過頭來，人們發現，曾經的發展繁榮，只是被養得肥大的綿羊，最后，被西方資本尤其是美國資本“收獲”了。中國不能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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