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感受到的變化
黎陽
2013.9.16
朋友的親戚是山東某市的公務員，多少年來一直是“革命的小酒天天醉”——不，不是“小酒”，而是大有梁山好漢之風的“大碗喝酒”，講究的是“感情深，一口燜;感情淺，舔一舔;敬酒不吃瞧不起人”。幾年前朋友回家探親，宴請幾乎天天不斷——幾乎都是公款。親戚朋友們早已煉就了火眼金睛，不用嘗也不用聞，隔空一眼就能看出你杯子里的是白酒還是白開水，想作弊都沒門。可憐的朋友為了維護這“感情深”，只好舍命陪君子，結果有一次被灌得上吐下瀉，最后拉了褲子，以至于好長一段時間一聽“宴請”二字就渾身打哆索。這事成了當地一大笑料：沒想到美國回來的這么弱不禁風——不，弱不禁酒。
幾個月前朋友告訴我：剛跟親戚通電話，親戚的妻子說，老公又赴宴去了，但一時半會回不了家，因為如今公款吃喝都不敢開車去了，既不敢開公車，也不敢開私車，而是坐公共汽車，偷偷摸摸還要化妝，惟恐被舉報。我奇怪地問，既然如此擔驚受怕，不去不就完了?至于那么饞嗎?朋友說，不是饞，是怕得罪人，別人去吃而你不去，今后在官場沒法混。我聽了感慨不已：真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朋友曾告訴我，自己的親戚屬于隨大流的，從來不冒尖。但就那么不急不慌不爭不搶地等論資排輩，這幾年也輪到了公款出差東南亞和歐洲。下一步就等機會到美國來出差了。如果我有東西要捎帶，可以幫忙。
昨天我問朋友：你的親戚什么時候能到美國出差?朋友兩手一攤說，沒戲了，如今公務員只要沒退休，一概不準出國探親，除了聽說有人獲準到美國來參加孩子的大學畢業典禮外，其他人申請出國誰都沒批。一般性的探親都不行，更不用說公款旅游了。親戚說，自己這輩子不指望有機會到美國出差了。我說，真這么嚴格?朋友說，別的地方我不知道，反正我親戚那里現在對公務員管得很緊，公款旅游沒戲了，公款吃喝也不敢了，連不開車化妝去吃都不敢。如今公車管得可嚴了。以前回家探親總是公車接送，以后別想了。
我忍不住笑著問：那你豈不是有點遺憾?朋友說，才不遺憾呢，只感到高興：下次再回國用不著怕被灌酒了。你看看，這才幾個月呀?半年多，還不到一年，官場風氣就大變了，連我們山東XX市“大碗喝酒”那么根深蒂固的地方都規矩了，別處就可想而知。看來習近平還真實干。要照這個樣子搞下去，中國大有希望。
我則很感慨：國內正在發生的這種變化，從國內的報刊上感受不到，從“公知”的微博上看都看不到，反倒是遠在海外天邊的人從自己親屬的實際經歷中感受得到。看來所謂“信息世界”、“互聯網打破信息壟斷”之類天花亂墜并不那么靠譜——有人報喜不報憂，有人報憂不報喜。要是光看表面文章光聽一面之詞，沒有不上當受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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