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官司又把北大教授孔慶東推上了風口浪尖。
《新京報》2013年5月10日刊發一篇題為《北大教授孔慶東微博罵人狗漢奸被判賠償200元》的報道,被許多媒體轉載和熱炒。文中有這樣一段話:
2012年5月6日,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孔慶東在微博上發表了《立春過后是立夏》博文,博文中,孔慶東寫了一首七律。博文上傳后,中國勞動關系學院在校生關凱元對這篇博文提出了意見,稱孔慶東的七律“格律不對……好歹孤仄孤平不該犯”,沒想到卻惹來了中文系教授孔慶東的不滿。根據經過公證的證據材料,孔慶東直接回復關凱元,稱其“驢唇不對馬嘴……你就是個狗漢奸……”
這段文字傳遞的信息是:作為北大教授的孔慶東愛寫舊體詩卻不懂詩詞格律,有年輕人善意地提出批評意見,老孔卻“老虎屁股摸不得”,對人大肆辱罵。
這件事,使某些人(含某些媒體)興奮異常,大肆借題發揮,發起對孔慶東的新一輪“圍剿”,大有“全黨共誅之,全國共討之”的聲勢。
但是很遺憾,《新京報》的這則報道,可以說是不實新聞。這則報道在引述孔慶東和@rushiwolai2012(關凱元注冊微博)的話時,出現了三個省略號,根據我的經驗,必須要搞清楚這省略號究竟省略了什么,才能大致接近事情的真相。經過我檢索資料,發現二人的完整對話是這樣的:關凱元跟帖譏諷:“和尚(孔慶東)寫的詩意境不錯,可確實格律不對,就算不嚴格按照古人韻律,好歹孤仄孤平不該犯。虧你還自稱度變七律啊。” 孔慶東回復:“你不要裝作懂格律好不好?你說的驢唇不對馬嘴,你連原詩都沒看,你就是狗漢奸……”孔慶東這個回復,火氣是大了點,如果就事論事,不考慮其他背景和因素,“狗漢奸”之說的確欠妥。但關凱元也不是沒有問題。文藝批評,要建立在認真地閱讀文本的基礎上,還要有一個與人為善的態度。而這兩點,作為批評者的關凱元一條都沒有做到。孔慶東《立春過后是立夏》文章中引用的那首詩,明明是南宋偉大愛國詩人陸游的七律《立夏前二日作》,孔慶東行文風格一貫幽默,時常插諢打科,開個玩笑什么的(比如他說“遠在八百多年前,陸游那廝就不害臊地抄襲了俺的大作,而且抄得一字不差。”),但文中說得也很明白:“陸游的余春,畢竟還有那么二三日。可北京的春天,看來快要徹底省略了。”可以說,即使從未讀過陸游這首詩的人,看了孔慶東的這篇博文,只要智商正常,都不會把這首詩當成是孔慶東的作品,而關凱元作為一個晚輩和在讀的大學生,不問青紅皂白地對孔慶東教授一番指手畫腳、冷嘲熱諷,不管是出于無知、狂傲或粗枝大葉,還是素有積怨而故意糾纏搗亂,引起孔慶東教授的反感是自然的。說其“驢唇不對馬嘴”恰如其分,批評其“裝作懂格律”也名至實歸。因為陸游這首七律,在格律上是沒有問題的。關凱元故作高深,班門弄斧,其實未必真正懂得什么“孤仄孤平”,至少,他還不懂傳統詩詞創作中的“拗救”是怎么回事,否則就不會自以為是地教訓陸游不會寫詩,并讓孔慶東先生代為受過。尤其是那句“虧你還自稱度變七律啊”,何為“度變七律”?連字都寫不對、話都說不清還裝腔作勢,褻瀆師長,這等學生,純屬自我找罵,要是在陸游那個時代,恐怕還要罰站和挨戒尺。
這么一個簡單的事實,某些媒體一報道(另有一些媒體轉載時也不加核實),就走了樣變了味。刪去一句“虧你還自稱度變七律啊”,冷嘲熱諷就成了“善意的批評”,隱去一句“不要裝作懂格律好不好?你連原詩都沒看”,批評者的“二百五”作風和傲慢無知就被掩飾,在陸詩格律問題上的爭論也被混淆了是非。“因立場而決定對新聞素材的取舍”,某些媒體幾個省略號的巧妙使用,將其演繹的淋漓盡致。一個驕矜淺薄的在讀大學生或許沒能力辨別宋代陸游和今人孔慶東的詩,但那么多新聞媒體也把《立夏前二日作》說成是“孔慶東的七律”,讓誰蒙羞?
由此看來,捍衛新聞的客觀公正和真實性原則,加強新聞從業人員的職業操守和綜合素質,還任重道遠。
(此文尚未寫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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