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偶然見到《工人日報》4月13日韓昌雪的一篇評論藥家鑫殺人的文章,《“不忍其觳觫”應成為一種普遍表情》,覺得非常荒謬。
作者說,“傳統的“忠孝仁愛信義和平”才顯得更加重要。”——傳統的忠孝仁愛信義和平到底是什么,我們不知道,只知道蔣介石政府當年喊這些類似的口號喊得比誰都響亮、都動聽,特別是當他們用機槍大炮刺刀砍刀鍘刀宰殺共產黨人、窮人的時候更是如此。《工人日報》上的這篇文章翻出了這句“傳統的”口號,讓人覺得蔣介石的后代們又回來了,又開始邊喊口號邊殺人了。
作者說,“早在30多年前,李澤厚先生就在《中國現代思想史論》提出了一個值得深思的現象——大量軍事術語充斥在和平建設時期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時至今日,仍然存在這種情況,比如“大打一場……的人民戰爭”……在孩子成長的所有細節和環節中,潛移默化地宣揚這些東西,較之宣揚和善、慈悲、寬容,其高下判然有別。”——李澤厚是個什么樣的人,我們這些知識不多的人弄不清楚,但30多年前,當共產黨還在組織人民大打人民戰爭的時候,社會治安、社會風氣、社會道德是什么樣的局面,還是有很多活人可以證明的,還是有很多數據可以證明的,不是李澤厚們寫幾本書、本文作者這樣的人寫些文章就否定得了的。把如今的一切罪惡,都歸結為那些年的“人民戰爭”,歸結為沒有大力宣揚“和善、慈悲、寬容”,真佩服作者這樣的人,嘴巴一張,黑的就成了白的。藥家鑫不正是出生、成長在共產黨里許多高級領導人決定不再搞群眾運動、人民戰爭的后三十年嗎?在這個年代里,媒體不是每天都在宣揚著和善、慈悲、寬容么?按作者的邏輯,不應該有藥家鑫這樣的人啊。
作者說,“如果我們的環境是和善、慈悲、寬容的,便會擁有一個愛意融融的社會,完全可以有另外一個“藥家鑫””。——這是高等人理想中的社會狀態、社會秩序。文章在提醒高等人在吃著喝著工人農民們的血肉時,大家要仁慈一些,文明一些,不要破壞了規矩,不要逼得低等人走投無路,再次掀翻這吃人的筵席。低等人們也應該和善、慈悲、寬容一些,被打左臉時,把右臉也伸過去,被殺光了,連祖墳也被刨了,也要和善、慈悲、寬容。這樣,世界就“忠孝仁愛信義和平”了,吃人的筵席就可以一直排下去了。
正如黎陽一篇文章中所說,越大喊什么,就越缺什么。“重建”一詞本身就是不打自招,承認美好的東西已經被糟蹋完了。邊破壞邊喊“重建”,不過是邊當婊子邊立牌坊的老一套。越大喊“弘揚文化”越不為文化,越高唱“重建道德”越不屑道德,越聲稱什么實際上越沒什么。只有強者才能玩弄“仁”,弱者沒資格——打工仔能對老板說我對你如何如何“仁”嗎?下崗工人、農民工、叫化子能讓社會承認自己有多“仁”嗎?強者說什么是“仁”,什么就是“仁”了——毒奶粉吃死了孩子,賠你一頓午飯錢就算“仁”了;豆腐渣工程砸死了人,嚎兩嗓子掉幾滴眼淚就算“仁”了;砸你的飯碗奪你的生計,說兩句漂亮話就算“仁”了,……
如今藥家鑫二審也被判死刑了。估計《工人日報》以后還是會繼續大力宣揚“和善、慈悲、寬容、仁愛”的。他們宣揚這個好東西已經有好些年了。我不看這個《工人日報》也有好些年了。而“人民戰爭”,“無產階級專政”,他們是提都不敢提的。
2011/5/23
《“不忍其觳觫”應成為一種普遍表情》
《工人日報》4月13日韓昌雪
學音樂的大學生藥家鑫交通肇事后因為受害人要記其車牌號碼,“激情之下”便殺了對方。
之所以強調藥家鑫的“大學生”身份,是因為這個群體總的來說,應當是文明、理性、對生命有著起碼敬畏的。但不幸的是,藥家鑫恰好沒有這個群體所應當有的基本素質。他骨子里缺乏那種人類最起碼的“觳觫情感”,這值得整個社會深思,而非只是對其家庭、教育、人際環境進行指斥。
“觳觫”意指因恐懼而渾身篩糠般顫栗之態,語出《孟子·梁惠王》。作為一種宗教祭祀活動,有人要殺牛,取牛血釁鐘,梁惠王說“舍之,吾不忍其觳觫,若無罪而就死地”。與此相聯系,孟子還說過“無惻隱之心,非人也”。不忍其觳觫乃惻隱的外顯,惻隱為不忍其觳觫的內情,所謂“人性”,大約就在于此。
面對生命,“不忍其觳觫”應當成為社會的一種普遍表情。
自己把人給撞傷了,非但不救,為滅口免責,居然將傷者致死——藥家鑫骨子里的“惡”難道與現實社會中無所不在的非良善因子的浸淫毫無關系?
常識是,一個孩子從發蒙起,應給他營造一個寬容、和諧、寧靜、慈祥的世界,而非營造一個狼性和仇恨的空間。當然,這個環境遠遠不是從幼兒園到大學這個“純教育”體系所能完成的,它還包括家庭和整個社會的價值建構。
兒子小學三年級時,有一天放學接他回家,他低著頭對我說:“爸爸,我今天做了一件事,您別罵我,老師要求我們為災區捐款,我有多余的兩塊錢,幫一個沒有錢的同學捐了。”我當即俯下身去,在他小臉上親了兩口:“兒子你做得對,不僅不罵你,還要表揚鼓勵你!”
當然,遇到這樣的事,還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去“教育”孩子:“你傻啊?自己錢不會自己花,你給別人干嗎?”孩子以后會“很聰明”、很自利,同時也可能開始變得缺少同情心。
今天的孩子大都是獨生子女,好多人認為要培育并放大自己孩子與其他孩子爭執時的狼性基因,不然他長大后會吃虧。在這種情況下,傳統的“忠孝仁愛信義和平”才顯得更加重要——在誰都不傻的情況下,誰擁有善,誰就擁有潛在的道德感召力,也就是作為個人的“軟實力”。
也因此,我強烈反對“教育孩子”的說法,其實需要教育的不是孩子,而往往是作為父母的我們,以及我們所在的環境。
早在30多年前,李澤厚先生就在《中國現代思想史論》提出了一個值得深思的現象——大量軍事術語充斥在和平建設時期社會生活的各個方面,時至今日,仍然存在這種情況,比如“大打一場……的人民戰爭”、“建立……橋頭堡”之類。戰爭是人類利益沖突的流血政治,是人類相互仇恨的現象,在孩子成長的所有細節和環節中,潛移默化地宣揚這些東西,較之宣揚和善、慈悲、寬容,其高下判然有別。
如果我們的環境是和善、慈悲、寬容的,便會擁有一個愛意融融的社會,完全可以有另外一個“藥家鑫”:不小心把那個婦女撞傷后,趕緊停車,設法把她送到醫院急救,同時給交警報案,聽候現場勘查,接受法律處理。婦女的生命被挽救,自己的過失犯錯或者犯罪會得到人們的諒解和法律的輕判……
可惜沒有,“激情殺人”的藥家鑫于是成為喪失起碼人性和社會道德失范的“范本”。
倘從這個角度看,要阻止個別人的殘忍,靠的是全社會所有人共同營造和善、慈悲、寬容與仁愛的心靈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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