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慶東談：“居民收入與GDP同漲”、“質疑高速路收費”、“揩油”
（題記：孔慶東教授九月十八日在“第一視頻”直播節目“坐視天下”的一些文字整理。）
“居民收入與GDP同漲 此項將寫入十二五規劃”。中國共產黨第十七屆中央委員會第五次全體會議15日起在京召開，討論未來五年的政策藍圖。為期四天的會議將研究關于制定“十二五”規劃的建議。國家發改委副秘書長楊偉民在一次談話中表示，十二五規劃與此前的規劃有著本質的差別，過去的規劃追求“國強”，十二五規劃則追求“民富”。十二五規劃政策的著力點應該轉到把提高居民收入、縮小貧富差距、富裕人民群眾作為全新思路和戰略。中國勞動學會副會長兼薪酬專業委員會會長、參與十二五規劃調研的專家蘇海南告訴記者，我國近10年，居民收入增長幅度不如GDP，因此十二五規劃將寫入居民收入與GDP同步增長，控制收入差距擴大。老孔說：這是非常符合我黨“以人為本”執政理念的一個政策，所以對“五中全會”的決議這個政策，大家都是歡欣鼓舞吧，就是說我們黨終于又做了一件好事。但是新聞里面講，說“此前是國強，現在注重民富”，這個表述并不準確。此前我們國也不強，只能說“國富”。國家收了很多錢，弄了很多錢你就強呢？并不強。你在國際上那么軟弱，到處吃虧，什么事都裝啞巴，裝聾作啞，怎么叫國強？國強不強，跟錢多錢少沒有關系。我們在毛主席時代，小平爺爺時代，我們國家是很強的，誰敢惹我們？沒有人敢惹我們。小平剛一死，大使館被炸了，學生游行被鎮壓了，這國家哪兒強去？不但日本、美國欺負我們，菲律賓也欺負我們，誰都欺負我們，你國家強在哪兒啦？你的錢都干嘛用了？那么我們現在不去指責“國弱”，我們說國為什么不強？國不強是因為我們老百姓不好，也不賴帝國主義，帝國主義就是要欺負人的，你罵它也沒有用。我們對自己老百姓不好，你這國家就強不起來。就好象一家人內部不團結，一家人利益分配不公正，這家怎么能強呢？這家很有錢，都在老爺子一個人手里，它沒法強起來。我覺得這次黨這個政策為什么調整得好呢？她知道怎么走向國強。GDP增長了，要讓老百姓的水平跟著提高，分配要公正，所以這是找到了一條正確的大方向了。如果老百姓覺得我跟這國家是連為一體的，國家好我就好，國家不好我就不好，那這國家心氣就上來了，凝聚力就增強了，自然地會由富轉變為強。我們必須知道富不等于強，不強的富，是很危險的。不強的富我有一個詞，人家說中國現在強大了，我說不是強大。他說孔老師你說是什么？我說我們國家是“肥大”。肥大不是好兆頭。（主持人：為什么叫“肥大”呢？）豬肥了、羊肥了是好兆頭嗎？還不如瘦呢。瘦的時候反而危險小。一看豬很肥，野獸就來了。所以在富的同時要注意強的問題。在這兩年學術界、文化界討論的，黨和政府注意到這個問題了，我們要由富變強。但是這里還有一個問題需要注意，居民收入與GDP同漲，這是一個好事，但是我們要注意，不應該是平均值的同漲。特別要照顧那些中低層收入階層，要讓他們的實際收入增長，不能最后又算一個平均數。算一個平均數，我們GDP增長了，把富人窮人合到一塊兒算，這是很不合理的。富人增長不增長無所謂了，關鍵是中低收入人群。從城市里的普通白領、大學畢業生，一直到打工的農民工，這個廣大的幾億人，要讓他們的收入得到切實的增長，這才能真正體現出那個GDP的威力來，否則GDP就是現在人們罵的“雞的屁股”。老百姓經常罵國家拖著這么一個巨大的“雞的屁股”，怎么強大得起來呢？（網友：建設“五有社會”，希望這次會議讓老百姓真正有希望。）大家又燃起了希望。（網友：貧富差距加大，能富起來嗎？）一部分人富起來了，多數人富不起來，國家就不會強。你看那些強國，就沒有這么大貧富差距的。強國不見得它比咱們錢多，世界上好幾個強國都沒有咱們富，沒有咱們錢多，但是人家就那么橫。為什么那么橫呢？因為它上下一心。說打哪兒，大家都同意打哪兒。（主持人：我之前有一個朋友，在上海居住了四、五年，就覺得上海的平均收入就比北京要高一些，北京大部分人生活的還是挺貧困的。）北京是兩極分化最嚴重的地區，最有錢的一批人集中在這里，還有一批只能在黃昏到菜市場買些剩菜的人。北京有一大批人，一個月只消費300塊錢的，一大堆呢。（網友：讓人民有資本是實現民富的關鍵！）讓人民有實力，讓人民都有人民幣。（網友：民生還是最大的問題，解決了內部矛盾，才能對抗外敵。做得好，讓百姓有錢，貧富差距縮小，還能安定社會治安。）關鍵要看讓誰富。解放前中國四大家族多富啊，國家很弱，誰都欺負你。為什么，只因為老百姓太窮了。（主持人：對于這樣的居民收入和GDP同漲，寫入“十二五規劃”，這個您怎么看？）就是說以前沒有正式的寫入這樣的規劃，這次正式寫入，很明顯是一個政策性的導向，說明我們黨今后很長時間的方針路線就是一個富民的路線。由追求賬面上的那點鈔票的數字，改為扎扎實實地讓老百姓的腰包鼓起來，讓老百姓揚眉吐氣。老百姓揚眉吐氣了，很多社會矛盾就自然緩解了。抓住一個關鍵地方的緩解，就可以緩解千萬個細枝末節的問題。
“質問高速路所收費用：這個錢都收到哪去了”。成（都）南（充）高速成都收費站，執法人員和公安警察當場擋下一名換卡的司機，他開的車明明是從達州進入高速公路，經過500多公里來到成都的，可是遞給收費員的通行卡上卻顯示是從南充站進站，只行駛了215公里，還有285公里就這樣被他偷偷“換”掉了，偷逃了2000多元的費用。老孔說：高速路收費現在是全世界普遍的現象，因為收費比較貴，所以大家就想節約一下。我們國家高速收費已經收了很多，這個錢都收到哪去了？大家都不了解，就是我不知道你收我的錢干什么用了，我對你這個收錢的合法性就會產生質疑。有機會逃的時候呢，我也不會覺得我有什么愧疚。因為我覺得你得的我這個錢，好似是不義之財。我覺得一方面我們要對高速路收費的去向要透明化，特別是從每年中央到地方的“兩會”上要公布，我們收的這個錢到哪里去了，干什么用了？第二個，要提高收費的科技水平。我們現在很多地方還是用人往那一坐，攔住車收費。第一是浪費了人力資源，我們現在科技水平提高到已經完全可以不用人。而且收費員大量都是走后門來的，這個工作是不需要什么技術含量的，一個月收入倍兒高。他連一個技校都考不上的人，到這里一個月收入一萬多塊錢。這是非常不公正的一個事情。（主持人：他的工資這樣高啊？）工資非常高，絕對是一個高收入的人群，每個月收入上萬。我當教授，每個月收入才五千。所以說，增加了人們對這個職業的反感。你干嘛滴啊？能不交他就不交。當然不交錢是錯誤的。很多先進國家，就取消這個人工收費，車可以隨便開，都是照相收費，這樣從根本上杜絕了你想逃的可能。該收多少錢，電腦里都控制好了，你從哪個口進來的，哪個口出去的，清清楚楚。發覺錯誤的，把那個錄像調出來一看就明白了，到底錯沒錯。人工收費反而還會增加錯誤的概率，還會有人從中作梗等等。我覺得要從兩個方向來改變這種現象，一個是要增加透明公報，這錢的去向，公布；第二個，提高科技水平，改人工收費為電腦自動的錄像收費。（主持人：其實從這里也了解到我們國家是公路收費最多的國家，在國外很多，八成之上是不收費的。）就是一條路建成了，該收多少錢，收到哪年哪月，這都應該公示的。而我們很多的路只要修起來之后，就一輩子收下錢去了。比如我們首都機場的高速收費，每年兩會的代表年年提這個問題，年年得不到解決，所以大家就一輩子在交這個錢。（主持人：海南有的城與城之間的高速路就不收費了，他們可能把這個費用加在油里面。）加在油里也不一定是合理的。到了年限，就應該停收了，收這個路的費用已經成本收回，從這個時候開始就不應該收這個錢了。（網友：是不是價格太高了，收低點就會有自覺性吧。）低了也有人逃。（網友：都是改開鬧的，都是錢鬧的，錢哪去了？老師問的好。）不是我問的，這是人民群眾問的，誰交了錢都想知道我這個錢到哪去了。……（網友：我們坐火車也是有時候分段買票。）完全有可能，比如說從成都到北京來，到豐臺再買票，這樣就節省了很多的錢。……（主持人：現在人逃票的方法非常的多。）就是說人起了逃票的心，你是沒有辦法把他限制住的。逃地鐵票的也非常多，很多人就跟著人混出去，因為那個一瞬間可以出來兩個人，昨天我坐地鐵，刷了卡，就有一個美女緊貼著我就出來了。（主持人：我們之前在上高速公路的時候，很多人都覺得收費高，我每次都會覺得價錢很高，但是路段狀況非常不好。）路不好，收費還那么貴，人們就更加質疑收費的合法性。
“村民瘋狂‘揩油’背后是社會公德的一種喪失”。近日，一輛載有近12噸柴油的槽罐車在橫淋線上撞上石堆，車底破裂，導致大量柴油泄漏。周邊群眾聞訊后紛紛提著水桶、洗臉盆等趕到現場，冒雨搶盛泄漏的柴油，有的甚至鉆到車底，直接將水桶放在漏油的口子下方接油。老孔說：南方話里面有一個詞叫“揩油”，這就形成了一個“揩油黨”，就是當地村民迅速組成了“揩油黨”。外國人老說我們中國人不團結，干什么事情不統一不集中，效率特別慢。但是你得分什么事情，你看這事兒有誰號召嗎？有誰組織嗎？不需要領導，不需要組織，大家自發的瞬間就形成了這個強有力的組織，極為高效率，而且智商都特高。一時排不上，鉆車底下去。不是說中國人沒有能力、沒有組織能力，得看什么事兒。看有沒有利，怎么引導。在我小時候，比如說一個車撞了，油漏了，也是大家自發的來了。——因為這個油漏掉也是浪費，司機為什么不干涉，如果村民不去接也白白浪費了，接到之后是有用的，從這種角度來看是保護資源，不浪費。——但是我小時候會接完了還給人家，然后記者來報道，大家鼓掌而去，最后是這樣一個結果。現在大家都拿回自己家去了。能力還是原來那個能力，就是能力釋放的方向變化了，所以我們大家感到很氣憤，這叫落井下石啊。以前叫助人為樂，現在叫落井下石。人家司機本身夠倒霉的，當著人家面，一盆盆往家里拿。所以說現在這種“揩油黨”可能到處都是，就看你出事沒出事。比如說你拉一車水果，車翻了，也有人來搶。這種事情發生不只一次了，很多次。現在人有一個問題就是不關心別人，只關心自己的利益，在自己的利益面前跑的比誰都快。假如地震了、有災難了，有些人跑得比誰都快，紛紛逃離。所以我覺得這是社會上喪失公德的現象。而且在這種情況下，法不責眾，你擰一桶，我也擰一桶，要真正較真的話，這都屬于犯罪。雖然數額不大，也屬于犯罪。這就是現場搶劫，財產畢竟還是人家的，不幫忙就算了，而且還明目張膽，火上澆油。（主持人：看到這條新聞我們在想，剛才鉆到車底下是不是太危險了？）是很危險，當時有一根火柴馬上就是一個小火海。所以人有時候見利忘義，不光是見利忘義，連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忘記了。火中取栗的一種行為。（網友：曲折反映出油太貴。）油雖然貴，你搶一桶油，也管不了多少錢，主要反映的還是一種有便宜就占的心理。比如說車上掉下來不是油，是礦泉水，這還是會有人搶。（網友：群眾的力量真大，這不是明搶嗎？落井下石，這個村子的人窮瘋了嗎？）肯定不窮，你看那些人不是很窮的人，這些人就是很敏感，很敏銳。迅速地上至白發蒼蒼的老人，下至小孩，人人上下齊動員。（網友：俺朋友的車拉啤酒，有一次也側翻了，好在沒有人受傷，但是那些啤酒，一是損壞了不少，二就是被當地村民拿走了不少。你阻止，他們聽都不會聽，拿他的就是。你也沒有多少辦法，只好看著他們拿，等交警來了，他們就走了。集體無意識，而集體又只有唯一的意識：錢！）……
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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