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多了,就容易出現幻覺。
20世紀總是從勝利走向勝利的美國,就在不斷地“贏”當中產生了幻覺。產生了著名的“美國例外論”。
什么叫“例外論”,就是美國在宗教、種族、文化、價值觀、制度等諸多方面是獨一無二的,并優于其他國家。
說白了就是“天命所歸”,美國人無論如何都會是 最終的勝利者。
當然,自大這人類的天性,又不光出現在美國人身上。
最近中國似乎也例外論了。
中國例外論
中國例外論其實跟美國例外論沒什么太大的區別。
因為中國人民勤勞、政府勤勉,中國就該是可以晚上出門擼串,而歐美鬼畜,就是天擦黑之后就得趕緊回家,否則就要被偷被搶。
因為中國人民勤勞、政府勤勉,中國企業就是高效率有韌性,國外企業懶漢充斥,當然打不過咱們的性價比。中國管理就是比外國企業牛。
因為中國人民勤勞、政府勤勉,中國的城市就該是干凈整潔現代化,144小時特種兵游中國的老外就該感到震撼,就該比西方地鐵的尿騷屎臭,無家可歸強得多。
簡直就是新時代的Shining City on the Hill了。
可事情真的是這樣嗎?人的記憶真的很短暫。
咱們真的能半夜無憂無慮的出門擼串,可能也就是近二十年的事情。車匪路霸這個詞,年輕人可能沒什么印象,可80后90后能不記得嗎?
剛跨入2000年的時候,這個名詞還是報章的頭條,飛車黨、剁手黨、刨錛黨橫行。三條兩頭爆出遭遇搶劫被敲成植物人的新聞。火車站亂的如同九龍城寨,廣州火車站、深圳火車站,那都是去一趟要丟半條命的地方,得把錢藏在內褲里才敢走一遭。
中國人真沒有什么“骨子里的溫涼”,當前如此的治安,所依托的,不過是前二十年的經濟高速發展帶來的高就業,疊加因為土地財政衙門經費充足帶來的網格化+攝像頭,再疊加互聯網爆發帶來的去現金化。
既然不是“骨子里的溫涼”,而是趕上了“好時候”,那么當這“好時候”所依托的高就業和因為賣地帶來的經費充足不存在的時候,咱們真的能比咱們嘲笑的美國法國好多少?
中國制造橫行世界,真的是因為“骨子里的勤勞”嗎?到底是因為領先的基礎設施、廉價的高素質勞動力、完備而高效的國內供應鏈體系,被低估貨幣和出口退稅帶來的額外補貼;還是中國商人的精明,中國企業的高效管理?
以為因為“中國式管理”的優勢,以為自己牛X,在國內能搞定一切的“有能力”的中國商人們,無比自信的沖向西方建廠。結果發現離開了國內的溫室,什么成本效率,什么高性價比,都做不到。
最典型的如墨西哥,跑到當地之后,商人們發現墨西哥幾乎一切成本都比中國高,包括人力、水電、原材料、物流,中國制造在國內引以為傲的經驗在這里不起作用。
許多人痛苦的發現,中國企業是用著全世界最好的最廉價的勞動力成長起來的,管理的短板被掩蓋了,哪怕市值幾百上千億元,許多企業的國際化能力還是“草臺班子”。他們的崛起,不過是性價比最高的工人、低廉的公共設施、唾手可得的供應商以及龐大且快速增長的中國市場溫室里養出來的花朵。
問題是,中國人總要富起來,當最好最廉價的勞動力消失之后,中國制造真的還有現在這樣的優勢嗎?
同樣的,中國大城市的燈紅酒綠、井井有條,有多少是因為高素質國民維護、高效政府運行的原因,而多少是因為土地財政讓地方政府有足夠的財力進行飽和投入的結果?如果橫財沒有了,中國的大城市治理,真的能比全世界平均水平高多少?
想當例外的,都沒例外
說白了,咱們這三十年的好日子,當然跟“民族性”有點關系,但關系到底有多少,不好說。
屹立在世界之林的各大民族,誰還沒有個順風闊過的時候呢?
11世紀阿拉伯鼎盛的時候,西歐跟阿拉伯世界相比,閉塞愚昧的是西歐,開放包容、璀璨閃耀的是阿拉伯。
17、18世紀英法搶著占領全世界的時候,那蓬勃爆發的民族熱忱和建功立業的野心和驅動力,絲毫不比如今咱們的雄心壯志。
美國1980-2000年,那真的是Shing City on the Hill,就是人類燈塔,開啟了人類21世紀所有重大創新。
巴黎不是一直屎臭尿騷,舊金山也不是一直流浪漢圍城。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如果真的把咱們如今的順風,跟傻孢子美國人一樣,也搞出“中國例外論”,那么咱們下場也會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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