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有之鄉網站主編按:驚悉刁偉銘同志帶領的星火旅行團在朝鮮黃海北道遭遇重大交通事故,32人不幸罹難、2人受重傷,我們深表痛心,向罹難的32位同胞致以深切哀悼。
刁偉銘同志此前熱情參與我們網站的活動,并做出積極的貢獻。2015年刁偉銘同志創辦了星火旅游網,專注國內外紅色旅游,為傳承紅色文化做出了巨大貢獻,極大增進了中國人民同其他國家熱愛和平、向往社會主義的進步人士的聯系和友誼,特別是在傳承中朝友誼,促進兩國人民友好交流方面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長期以來,烏有之鄉網站因為宣傳毛主席思想遭到境內外敵對勢力的痛恨,進而大肆妖魔化。此次悲劇事件發生后,境內外敵對勢力將罹難的旅行團成員冠以"烏有之鄉網友"的身份,進行瘋狂謾罵、侮辱,這是極其卑鄙、無恥之舉。
茲轉載孔慶東老師的博客文章,寄托對刁偉銘等32位同胞的哀思。
孔慶東:旗手可以倒下,紅旗永遠前進!
多事之春,忽雪忽雨。
國外驚蟄烏鴉叫,國內春分地皮干。
4月22日擦黑時分,朝鮮黃海北道發生重大車禍。一輛車牌號“平壤82-1105”的金龍旅游大巴,沿著雨后的坎坷泥濘的路面,行駛到清水橋頭,車身未及上橋,便失控側滑,瞬間墜落30米深的橋底。車上38人,僅兩人生還,其余32名中國游客和4名朝鮮人員,悉數遇難。
4月23日新聞報道后,我腦中閃過一絲不祥之念:似乎有個紅色旅游團,就在前幾天去朝鮮了。記得幾位微信群友,在群里提過這事。特別是近年來專門組織紅色旅游的刁偉銘經理,不到一個月前,還跟我商議,怎樣進一步開展旅游活動。我以朋友身份對他說:“老刁啊,我贊同你的工作,但是我建議你拓展業務范圍,不要總是去朝鮮古巴俄羅斯,也要多去韓國日本美利堅,那里也一樣有人民、有正義,有人類的真善美啊。”
查了一下,果然刁偉銘今年組織了幾次朝鮮游,其中就有4月18日到23日的一個團。不過公布的日程里,4月22日是去上甘嶺,沒提黃海北道,心中油然覺得,不會是這一撥,今晚他們就回國,明天就可得知確切消息矣。于是面對若干微信群里的憂慮,我還進行了安撫,說朝鮮不能上國際網,不能微信聯系,讓大家放心。
然而夜里睡得頗不踏實,仿佛有許多人和事涌到面前。反復念叨著“清明忙種麥,谷雨種大田”,才熬到天亮。整整一上午,沒有他們返國的消息。下午給刁偉銘發微信問詢,但又覺得不吉利,幾次發了又刪。看到各群都在互相安撫說不會是他們,然而均無證據,于是一片濃云籠罩了我的心頭。馬上與各方面緊急聯系,很快確認了一個冰涼的結果:我們最擔心的那塊巨石,砸下來了!
初始刁偉銘,大約是十五年前了,那時候他還是個30歲上下的小伙子。作為一名青年助理編輯,他淳樸、熱情,手腳勤快。每次聽我的講座和發言,他總是呲牙笑著,眼角現出幾絲魚尾紋,同時把各種勤務都安排得細致到位。我看他性格爽直,就常常跟他開玩笑,比如叫他“刁參謀長”或者“刁小三兒”。可是他身為70后,卻對樣板戲不大熟,聽了之后沒反應。于是我告訴他:你得補課喲,光聽講座,不讀書不看戲,時間長了,就會“信息大于知識”,流于空疏啦。
小刁很尊重我的建議,我眼看著他一年比一年成熟起來。若干年后,他不但工作上獨當一面,而且對很多歷史現實問題,也有了比較系統的認知,在大是大非問題上,具有堅定的原則和清醒的判斷。慢慢地,我們有時候叫他小刁,有時候則叫他老刁了。
但小刁老刁最擅長最喜歡的,還是實際的組織工作。他本來在烏有之鄉任職,后來獨立單干,自己開展旅游業務。他的公司太小,又主要進行紅色旅游,無法獲得較大的盈利。但他樂在其中,通過與其他旅游公司的合作,努力拓展業務空間,逐漸贏得了較好的信譽。特別是在國際局勢動蕩多變和帝國主義瘋狂打壓的背景下,刁偉銘堅持開拓朝鮮旅游線路,贏得了一大批中朝朋友的贊許,客觀上為中國民眾了解真實的朝鮮國情,為中朝友誼的延續和鞏固,為緩解朝鮮半島的緊張氣氛,做出了極大的貢獻。在這個領域,可以說沒有哪個人、哪個公司,比刁偉銘做得更好。有人稱贊刁偉銘是“中朝友誼天使”,我看并不算過獎。2016年4月,國家旅游局領導向他們授予過“紅色旅游”榮譽旗幟,這應該是許多旅游公司都羨慕的。
2010年9月,我第一次去朝鮮,是通過私人組織的“東北亞和平代表團”,花了九千元人民幣。雖然收獲很豐富——參見拙文《朝鮮之行》——但是感覺太貴了。后來我對刁偉銘說:“你搞紅色旅游,價格一定要公道。如果與別家價格一樣,那么服務內容就要更好;如果價格高一點,就一定要讓人感覺非常值。如果請我領銜參加你們的活動,我一分錢不要,而且一切交通食宿,都與大家一樣。”小刁很感謝我,并說其他老師也這樣講過。
有一次國際之旅,我講座的題目是“毛主席一生反極左”。小刁開始不太理解。他說敵對勢力罵我們是“極左”,孔老師您怎么也要批極左呢?我耐心地告訴他,左中右都是客觀存在,我們的思考和實踐,都要實事求是,存在極左反極左,存在極右反極右,不能說壞人反對的,我們就不能反對。另外壞人是把正常的愛國民眾和愛國言行,都打成“極左”,屬于扣帽子打棍子。而我們要警惕和批判的,是以左的面目出現的那些極端言論和勢力,歷史告訴我們,這些真正的極左,對正義事業的危害,不在極右勢力之下也。
老刁的工作能夠不斷做出成績,與他的虛心上進是分不開的。每次出游,他都是一個人忙前忙后,事無巨細,殫精竭慮。即使這樣,還要遭受一些團友的批評。我也多次當眾批評他,有時候是半開玩笑,有時候則是嚴肅認真的。比如刁偉銘經常組織團友唱歌,但他自己卻五音不全,還經常唱錯。我就調侃他:“你們上海泥應該都是多才多藝啊,怎么儂一唱歌子,就唱得好像山東的老棉褲哦?”老刁最喜歡扯著沙啞的嗓子,高唱《我們走在大路上》,因為就這首歌他比較熟練。我就故意唱“一條小路曲曲彎彎細又長”,啟發他改改路子。但他堅持不改,還趁機起哄讓我多唱歌。
還有印度之行,我建議他分組管理,省得自己太累。他就把團友分成兩個18人的大組,我說這等于沒分,他還啰啰嗦嗦辯解。我很生氣,以老師對學生的態度,劈頭蓋臉訓斥了他一通,說你連班干部都沒當過嗎?哪有18個人一組的?十八羅漢還是十八勇士啊?老刁就聽從我的建議,進行了調整。今年1月份的北非之行,他就把五個人左右分成一組,并說孔老師的管理辦法真好,我只要管好幾個組長,就一切OK了。
小刁身為上海人,心思有比較細的一面,但行事風格卻很像北方的漢子,特別是對自己,有點大咧咧。朋友們看他一直單身,都勸他趕緊解決個人問題。我也調侃他:“你不能總等著范冰冰啊,人家范冰冰早都有主了,目前似乎沒有分手的跡象哦。”小刁呲牙一樂:“我可不要范冰冰啊,我要的是好好過日子的老婆啊。”我說人家范冰冰也是好好過日子喲,小刁就反唇相譏:“孔老師您怎么知道啊?一起過日子了嗎?”其實小刁是個孝子,父親身體不大好,他想的是有個安穩的家,讓父母安心、舒心。后來,刁偉銘終于結婚了,并在去年有了下一代。而這時候,他已經45歲了,剃了一個光頭,家里家外、國內國外地奔波著。他的事業,也越來越正規化、現代化,用他自己的發言說:“最注重的是旅游文化、精神內涵,在旅途中讓游客既觀賞美景、愉悅心情、增加知識、開闊眼界,同時又宣傳紅色文化、了解紅色歷史、弘揚社會正氣、增強對黨和國家的認同感,力爭使游客旅程結束后有所收獲。為此,每次行程設計都不惜成本安排了和線路、主題旅游內容相關的學術講座,邀請該領域的資深學者專家全程參與,深度解讀紅色線路主題。”這些內容,刁偉銘都是扎扎實實做到了。而他自己的氣質,也隨著這些活動,更加厚重,更加有內涵了。報名他旅游團的,也不都是所謂“紅色網友”,而是來源愈來愈廣泛,其中也有右派,也有麻派托派蛋黃派了。
今年年初的北非之行,我每天都跟老刁一個房間。他總是忙到半夜才回屋,我就幫他充電和整理東西。他睡覺打鼾比較響,顯然是身體比較累了。但他仍然抓緊時間向我請教問題,涉及范圍很廣。有一天早上,他在廁所里喊:“孔老師,有個問題啊……”我躺在床上說:拉倒吧,你昨晚問了一大堆,你要把我累死啊?不許再問了!老刁又喊:“不是啊,孔老師。我是問你,廁所里沒有手紙了,你看怎么辦啊?”我只好起來去給他送手紙。
我跟刁偉銘最后一次見面,是3月10日。我們北非之旅的摩洛哥導游梁丹來北京,我們幾個在京的團友選擇了東方紅餐廳為梁導接風。老刁穿著那身黑色的輕便羽絨服,光頭上卡著眼鏡,忙著點菜和倒酒。我問他今年是不是組織南美之旅,他說先組織朝鮮之旅。我說朝鮮局勢撲朔迷離啊,你再讀讀我那些關于朝鮮的演講和文章,比如《如何處理東北亞和平》吧。老刁說,早都讀得很熟了,我相信朝鮮局勢會越來越好的,朝鮮旅游也會越來越好的。我說也要提高警惕啊,局勢越存在好的一面,敵對勢力就越可能瘋狂破壞也。
跟刁偉銘最后一次微信交流,是3月底。進入4月,這個“殘忍的季節”,就各忙各的了。只有我在微博上頻頻發出的北非之行的照片上,偶爾還會出現老刁的身影。老刁跟我的合影很多,但是每當其他朋友要跟我合影時,老刁往往也等在旁邊,呲牙笑著說:“我也跟孔老師來一個!”
說到合影,也是每次行程中,刁偉銘很注意組織的。特別是他準備了精美的旗幟,在一些重要的場所,就拿出來讓大家舉著拉著擺poss。等組織好了,他憨憨地笑著,跑到隊伍的邊上站著。其實他自己很喜歡舉旗子,他經常身背大包,一手拉著旅行箱,上面還壓著我的一個包,另一只手高舉著團旗,引導大家前進。
因此我調侃說:“老刁就是一面旗幟,跟著刁偉銘,越走越光明。”老刁趕緊謙虛道:“我就是個打旗子的,跟著孔老師,才越走越光明。”
4月24日,我一夜沒有睡好,幾次起來看手機或者發呆。刁偉銘等朝鮮之旅的朋友的身影,不斷浮上我的眼簾,有的還跟我說這說那,似乎有許多問題要探討。25日起來,我就到關心此事的各群通報了噩耗。上午到北大上班的前后,發了兩條微博,表達哀悼。很快,境內外敵對勢力就發起了一波接一波毫無人性底線的沖鋒,激起了千百萬正義民眾的憤怒。
4月25日下午課后,從各方面了解到一些細節,特別是旅游團改變行程的情況,并知道遇難同胞遺體將很快回國。最傷心的,是得知遇難者中還有老人和孩子,還有我非常尊敬的艾辛導演的數位親人,還有曾跟我幾次出游的王曉霖大姐,還有我們勸學群的一位不曾謀面也未見他發過言的群友,他比我大一歲,網名居然就叫“上甘嶺”!
幸虧我這天的工作非常繁忙,不僅要上課,還要處理研究生論文和進修教師成績的事情,還要與朋友商討教育文化等問題。倘若沒有這些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可能早就大哭一場,或者上網跟漢奸們大戰一場了。
直到此刻,他們的遺體已經在朝鮮最高領導人的送別后返回祖國,我還跟很多朋友一樣,幻想著此前的信息都可能有誤,幻想著刁偉銘等32位同胞能夠緩緩睜開眼睛,向我們講述此番朝鮮之行的見聞。
32位可敬可愛的同胞,你們英靈未遠,請受一拜!你們的英靈,就是中朝友誼的旗幟,就是世界和平的旗幟,就是人類正義和良心的旗幟。雖然你們倒下了,但是這面鮮紅的旗幟,依然獵獵飄舞,永遠前進!
謹讓我用2010年在朝鮮匆匆口占的一首小詩《登萬景臺》,祭獻于各位遇難同胞的靈前:“萬景臺前觀萬景,五洲風浪蕩心胸。大同江水西流去,旭日東升千里紅。”
2018年4月26日亥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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