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也:悼權域
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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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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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烏有之鄉
馬也:悼權域
有幾年了,很少見喻權域同志的文章。有人告我,病了。我想,但凡有點精力,他不會沉默,一旦出手,就火辣辣銳氣逼人。讀他的文字,很少不折服于那嚴密的邏輯、奔騰的激情、鮮活的論述和嫉惡如仇。那是利刃割肉般的痛快淋漓。流行的為文,在空話、廢話和自己也不解的新名詞的堆砌里枝蔓橫生,那故作高深的暮氣,實在遠長于年齡。倒是權域,文章比年齡小二十歲。然而他的愛國,他的對共產黨的忠誠,卻鬧得文章發表的地方,只有因特網。
大約兩年前,出席同一個會。他忽然發言,用重慶腔,如先前的激昂頓挫,陳述漢奸的誤國。主持者重申會議主題,他只是照舊說下去。他們兩位各說各的,對話而不構成對象,延續十幾分鐘。終于有人打圓場:他耳朵不好。
然而忽然接到一位青年的電話:權域老師逝世了。
漸入暮年,深居簡出,新友寥寥,老友日見其少。我不愿向遺體告別,不愿參加追悼會一類儀式,無補于事而徒增傷悲。只有對權域異樣。給他領工資的地方,寫過一封悼念的信。總感覺情有未了。我們不曾在一個單位工作,單獨交往的時間,不會超過三個小時。從來既無電話交談,也無書信來往。然而仍仿佛有重石壓在心頭,積郁著不安和歉疚。一個戰士倒下,沒有話說么?有的,有綿長的思念,有未竟的事業,有深埋在心里的敬重,有再盡余力的掙扎,有無奈中的嘶喊。
見過為謀官升官而年齡作假,順應當官年輕化的時尚,改得晚生幾年。權域也作假,十五歲改成十八歲,為提早參加革命。待我知道他的姓名,他已經調任人民日報總編室主任。然后是莫名其妙的另謀生路。又然后是莫名其妙的坐冷板凳。再然后是終于可以辦一個刊物,卻又同樣莫名其妙,被嘎然關閉。還能做什么呢?長壽,長壽,再長壽,日日打拳念經、氣功散步、藥物調理,頤養天年,等死么?這自然是寶貴財富們的常道。權域并不,沒有知來者之可追而改換門庭,說違心的話,也絕不停下他的筆。然后是起草和在政協提交《懲治漢奸言論法》。
中國歷代,政界和文化人,共同贊許的品質,是對國家的忠誠。從曹操到西門慶、潘金蓮,什么人都可以平反,唯獨漢奸,除了極大的勇氣和極曲折的手法,沒有人去平反。國家之亡,外敵強悍,內政糜爛,此外則首推內奸的陰詐策應。此類人物初為小忠小佞以悻恩,既為大奸大惡以亂政,奉迎攀附而飛黃騰達,恩寵有加而誤國害民。這成為規律。蘇聯如此。南斯拉夫如此。伊拉克如此。杜勒斯提出,在蘇聯“促進官員的恣意妄為,讓他們貪賄無度,喪失原則。官僚主義和拖沓推諉將被視為善舉,而誠信和正派將被人恥笑,變成人人所不齒和不合時宜的東西”,特別是用“高超的手法”制造叛賣和民族仇恨,“把這一切神圣化,讓它綻放出絢麗之花”。基辛格稱之為組織“第五縱隊”。對付中國,則有專門的《十條誡命》,來教唆、培植和頌揚滅師背祖的好漢;那是逐條落實的。
《三個時間差》,給權域刻上共產主義的烙印。《懲治漢奸言論法》,給權域刻上愛國主義的烙印。整個中國現代史都可以證明,徹底的愛國主義,必定走向共產主義;共產主義本來就包含著徹底的愛國主義。這也是規律。一個共產黨人,為這兩個主義奮斗,冷板凳也罷,被莫名其妙也罷,文章無處發表也罷,耳聾到不聞窗外事也罷,“被人恥笑,變成人人所不齒和不合時宜的東西”也罷,終歸可以瞑目了。
我視權域,如同志加兄長。寄蜉蝣于天地,渺滄海之一粟,然而權域——他的無私,他的執著,它的坦誠,他的憨直樸厚,他的用功和才氣,即使化為煙塵,也還落在中國的土地上,也還將滋養遍地的青草。
2010年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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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he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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