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者寒春

革命者寒春　　

2010年6月8日凌晨3點，一位老人在北京協和醫院靜靜地走完了她不平凡的一生。這位老人有一個很詩意的名字，叫寒春。這個對于當今的中國人來說有點陌生的名字，卻與許多中國人耳熟能詳的名字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　　

這位名叫寒春的老人，畢生追隨中國革命，而為中國人民貢獻了一生，她與她的愛人陽早，作為兩位普通的美國人，死后將自己的骨灰完全葬在了他們熱愛的中國的土地上。斯人遠去，而作為他們畢生信念的理想追求已經永遠留在了中國的大地上。

宋陽標 發自北京

在北京昌平區小王莊中國農機院試驗站的大院內，靜靜地楊樹枝繁葉茂，樹葉隨風擺動，在一個小院內，與這些樹互相陪伴了28年的一位老人卻再也不能看著這些高大的楊樹，和那些天天在樹林中嘰嘰喳喳的喜鵲們了。這是一個在北方非常常見的小院，普通得再也不能普通了，院子里住著的老人卻離開了她最后的棲居地。

傳奇的革命者

知道寒春嗎？你可能不知道，但是你知道伏尼契嗎？也可能有很多人不知道。但是，中國很少有人不知道《牛虻》這部小說的，它隨著《鋼鐵是怎樣煉成的》一書在中國家喻戶曉。伏尼契就是《牛虻》的作者，而寒春，就是伏尼契的孫女。與寒春名字聯上關系的遠遠不止她的祖母。　　

寒春這個家族很傳奇，她奶奶伏尼契是革命小說《牛虻》作者，爺爺是波蘭出生的科學家兼收藏家，收藏的一份密碼手稿經過半個多世紀密碼大師用計算機仍然無法破譯，被稱為撼動人類知識體系基礎的手稿；曾外祖父是大數學家、哲學家、邏輯學家喬治·布爾，學過計算機入門課程的都知道布爾代數，就是他創立的。　　

與寒春一樣在中國于前三十年被廣為人知的是她的哥哥韓丁（Willam　Hinton），韓丁作為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多次受到中國黨和政府領導人的接見，他的著作《翻身》和《深翻》是研究中國現代史的重要著作，他也是中國社會主義革命的最堅定的支持者。　　

與寒春緊密相連的是另外一個世界現代史上最重要的事件，美國的曼哈頓計劃，作為首批參加曼哈頓計劃的美國科學家，寒春見證了世界上第一顆原子彈的爆炸。　　

寒春，女，英文名Joan Hinton，1921年10月20日生于美國芝加哥。她是芝加哥大學核子物理研究所研究生，核物理學家，是曼哈頓計劃中少數的女科學家之一，在洛斯阿拉莫斯（Los Alamos）武器試驗室做費米的助手，而費米被稱為中子物理學之父，是世界上第一顆原子彈研制的領導者。　　

寒春的哥哥韓丁生于1919年，在高中讀完后，兜里揣著沒多少的美元去周游世界，曾經路過中國，在中國待過一段時間去了歐洲，但當時對中國還沒多少印象。后來主要還是受他姐姐的影響，對中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陽和平告訴時代周報記者：“韓丁的姐姐是美國的激進分子，可能是美國共產黨人。她就給我舅舅介紹了斯諾的西行漫記。”韓丁和陽和平的父親陽早（Sid Engst）正好也是在康奈爾大學一起上學的，住同一個屋子。韓丁原來是哈佛大學的，他喜歡動手，學農學，而陽早原來是學醫學的，學一年后來就還是想著養牛、學農，所以兩人都跑去康奈爾大學去了。通過韓丁，陽早也接觸到了西行漫記，了解到了中國的革命。陽和平說：當時很多美國人在感情上物質上都支持中國。　　

韓丁是在1945年來到中國，國共談判時去了重慶還給毛主席照了一張相。他原來是非暴力主義者，后來他姐姐跟他說，現在全世界面臨法西斯的威脅，你非暴力怎么行。在他姐姐的影響下，韓丁逐漸轉變為一個馬克思主義者。韓丁為了到中國，就參軍去了，但是身體檢驗不合格，不能當正規軍人，后來就被送去軍事情報機構（美國戰爭情報處分析員），接著被派去了重慶，見了毛澤東，回去后講了很多中國的情。　　

而寒春從小就喜歡科學，大學考上后海沒上學就轉到有物理的大學去。她剛剛進康奈爾的時候，對政治還沒什么興趣，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學物理的。不過后來，情況有點改變。她發現她的老師和同學一個個都沒了，甚至康奈爾大學的一個物理實驗基地也沒了。很快她也接到一個通知，讓她到新墨西哥州報到，參與曼哈頓計劃，她在那里參加了美國第一個原子彈的研制工作。當時美國的想法是在想在希特勒之前研制出原子彈。陽和平說：“希特勒敗后，美國在日本扔了兩顆原子彈，借口是早日結束戰爭，實際上是怕歐洲戰場轉移到東部去蘇聯的紅軍會進攻日本，把日本占領了，所以他們要先占領。所以我母親十分憤慨。本來說我們制造是防備的，沒想到現在對付的是手無寸鐵的日本人民。她本以為是這些武器都是軍人扔的，要是能控制在文人手里，可能就沒這個事情，她就到處去游說，要核武器必須掌握在文人手里，后來就通過了一個法律。”　　

寒春后來就芝加哥大學去繼續學習了，這是1946前后的事情。寒春后來發現她的獎學金是美國海軍給的，而且很多設備都是海軍的。她當時和楊振寧是同學，都是在弗萊明的指導下學習。　　

寒春后來認識到，即使文人可以控制這個核武器這個東西，但這些東西歸根結底還是為美帝國主義服務的。是因為她所喜愛的核物理成了殺人武器，良心上受不了，問心有愧。下面再怎么干，她有些迷茫。　　

寒春在那時候認識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陽早。但是那時候只是好友。在寒春最迷茫的時候，陽早去基地去看望了她，告訴她自己要去中國。不過陽和平說：“當時在美國結婚的可能性不大，一個是研究核物理的，一個是養牛的，除非附近有個養牛場，但那是不可能的。”　　

寒春后來也就到中國來，當時韓丁和陽早都在中國。到了中國以后，她就在考慮一個問題：為什么小米加步槍，紅軍八路軍可以打敗先進的日本帝國主義？她想去看看。她通過宋慶齡兒童福利基金會弄到了一個教書的職位，這時候已經到延安了。寒春急切的想去延安尋找陽早。但是由于戰爭，她到了北京后就一直出不去，扮裝成什么都出不去。后來等北京和平解放了后，才隨著解放軍去延安的汽車才去了延安，后來就在延安的窯洞里和陽早結婚了。　　

陽和平說：“他們當時沒想在中國呆一輩子，但是后來時間越長，他們就越佩服毛澤東領導的中國共產黨，覺得中國共產黨的精神狀態非常吸引人，官兵一致，沒有兩極分化，和我爸爸在上海看到的官員完全不一樣，大街上一邊是餓死的人，一邊是小吉普沖開人群要走的情況在延安不可能發生。聯合國救濟總署發的糧食都到了官員包里，在黑市里賣，一對比差異就大了。就想在解放區多呆，我媽媽來了以后呢，就更想在中國呆著了。”　　

不過，寒春夫妻不回美國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1950年代，美國麥卡錫主義時代開始了。麥卡錫政權瘋狂迫害共產黨人和左派人士。寒春夫妻聽說美國有一對夫妻把核武器秘密給了蘇聯，被上了絞刑。寒春怕回去有危險，不好回去，一方面他們確實也不想回去。

純潔的革命者

在陽早到中國來時，上海一個進步記者被國民黨殺害了，這個人叫羊棗。共產黨的領袖把羊棗的名字給了Sid Engst，希望他成為中國共產黨忠誠的朋友和同志。由于美國人的名字和中國人不一樣，名字和姓是反過來的。韓丁的名字讀起來是Hinton，寒春的名字讀起來也是Hinton。寒春的中文名原來是韓村，到了延安以后，一個老教授給他們寫了個對聯，給改成了陽早、寒春，老教授是為了對聯有文學的味道，而寒春夫妻也覺得這樣改得很好，就一直沿用下來。　　

1953年7月，美國的《真相》雜志刊登了一篇文章，題為“一個逃掉的原子間諜”，文章說曾參與過美國原子彈制造計劃“曼哈頓工程”、掌握了很多機密的年輕女物理學家瓊·辛頓此前突然失蹤，幾年后又在中國北京露面。文章懷疑瓊·辛頓和丈夫歐文·恩格斯特到了中國之后，向中國透露了美國的核秘密，并且有可能正在協助共產黨政府發展自己的原子彈計劃。 　　

寒春在2009年接受時代周報記者采訪時，當面否認了這個說法。她認為自己就是因為原子彈巨大的殺傷力而放棄了核武器的研究工作，不可能再為其他國家制造原子彈。不過，她認為，作為反對帝國主義霸權的手段，她還是支持中國研制原子彈的。在解放后不就有人問她是不是要西安一個大學去教物理，寒春拒絕了。她告訴時代周報記者，自己在洛杉磯那邊搞核物理時，就是個濫竽充數的，自己都不記得當時在曼哈頓時自己是做什么的。寒春在中國所能用到她的物理學知識就是為奶牛場研制養牛機械。她曾經在農場時用自己學的物理知識去做了一個大風車，結果被大風吹壞了，還親自動手做齒輪什么的。陽和平告訴時代周報記者，網上說的話是不可信的，寒春從來沒有參與過中國任何核計劃。　　

在韓丁被派去重慶見了毛澤東以后，回去后講了很多中國的情況。陽早畢竟是個農民出身，還沒畢業就繼續養牛去了，后來他發現，又養牛又看世界是不可能的，種地的還有農閑，養牛就得一年365天，天天不放假。他養牛時是在他的哥哥的農場，后來發現他哥哥是個資本主義思想很嚴重的人，后來就不想干了。陽早就把自己的牛賣了，到聯合國救濟總署報名到中國去。他等了好久，差點被送到南斯拉夫去，但是他想到中國，后來批準了，是作為畜牧專家來到中國的。但是中國的奶牛不多，他到了以后沒什么事情干，就到各地考察。有一次他去考察長沙的受災情況，發現有好幾百人餓死在街頭，他拍了很多多照片。對比國統區和解放區的現實情況，陽早心里明白自己今后將要去哪里了。　　

陽和平說，在陽早到了延安以后，他就定下了畢生追隨中國共產黨革命，追隨毛澤東的志愿。在延安保衛戰期間，陽早為了保護養的奶牛，隨著部隊到處跑，還是把牛保護下來了。他認為，中國革命和陜北人民需要這些奶牛，不能弄丟了。這些奶牛是從日本人手里繳獲來的，而日本人是從閻錫山那繳獲的。　　

1949年，寒春和陽早夫妻趕著83頭荷蘭奶牛從延安來到位于陜北和內蒙古交界的三邊牧場，對牛進行改良。那里連道路都沒有，往來交通全靠毛驢。因為地方偏僻，在毛澤東宣布新中國成立20天后，寒春他們才知道消息。1955年，她和丈夫帶著1000多頭牛落戶西安草灘農場，并在這里度過了10年時光。而他們在北京生下的長子陽和平也是在這里度過了他的童年時光。　　

陽和平說，父親是經過延安時期的，對黨是絕對相信的，而母親則有時候回提出疑問。　　

大躍進后，有一次王震希望他們的草灘農場能夠養鴨子。因為王震是南方人，以為有河有草就能養雞鴨，王震希望他們能養十萬只雞鴨。寒春當時就問：這么多雞鴨，他們在這里吃什么？而陽早則回答：要相信黨。雖然他們也養了很多雞鴨出來，但是由于食物不足，很多都逃掉了。　　

在文化大革命開始前，寒春夫婦被調到了北京。陽早任中國電影發行公司譯校，寒春任對外文委圖片特稿社譯校。　　

文化大革命的強烈沖擊，他們這樣的外國人也主動或被動地參與了進來。　　

寒春和陽早夫妻被調到北京后，住在崇文門的新僑飯店。　　

陽和平說：當時住什么地方，多大辦公室，都是有安排的，還有人陪同，陪同還分級別，在新僑飯店住著，出門只能坐汽車，不能騎自行車，騎自行車危險（當時有個精神病人跑到友誼商店用刀捅死了一個外國人）。然后我弟弟妹妹上學，只能上崇文小學，還得車接送，一個禮拜回一次家，我妹妹受不了，精神失常，有一次跑到了火車站，想要扒火車回西安去。　　

而此時的寒春也無法忍受這種享受特權帶來的不愉快感。她認為，自己到中國來是參加革命的，不是為了搞特殊化的，搞特殊化實際上是關監獄，來中國是為和中國人一起工作的，不是來享受的，要是想享受，那就回美國去了。　　

在文革轟轟烈烈的氛圍中，寒春決定對這種束縛自己的特權開戰。她和陽早還有韓丁的前妻史克，另外一個外國人湯反帝。他們在王府井看到了歸國華僑寫的大字報后，深以為然。1966年8月29日，四人就討論了這個事情，由韓丁之女卡瑪將討論內容寫成中文寄給了中央和外專局。在這封著名的《為什么在世界革命心臟工作的外國人被推上了修正主義道路？》大字報中，他們寫道：“這種待遇是什么思想支配的？這是赫魯曉夫的思想，是修正主義的思想，是剝削階級的思想！”他們的要求是，生活待遇要和同級的中國工作人員一樣，取消特殊化。 后來外專家局造反派在8月把信給貼到外面去了。這封信引起了極大震動。在1966年9月8日，毛澤東主席批示這份大字報，表示基本贊同文章觀點，但是對外國專家參加去特殊化要遵循自愿的原則。　　

寒春他們在大字報里要求不能把外國來參加革命的人當成外國人搞特殊化。以前在四清時，在農場就不許參加，他們來中國參加革命那么多年了，結果被當成了外人，到北京就什么都不給參加了，他們不能接受。　　

陽和平說，“當時用的文化革命的語言，比如牛鬼蛇神什么的，反正語言比較激烈。基本就是說不能把我們特殊化，脫離三大斗爭，尤其是下一代，特殊化是不對的，貼了外專局，不知道就怎么傳到毛主席那里去了。”毛主席把大字報批給了負責外事方面的陳毅等人，陽和平說：“但是陳毅轉不過彎來。他把我父母叫過去，戴了個大墨鏡，無精打采的，就說你不同意特殊化就不搞特殊化。”　　

陽和平說：很多人不高興，特殊化這東西，有的人喜歡，你一反對了，他們不好享受了，好多外國人，有的喜歡，有的不喜歡，外國人里面也鬧派性了。　　

寒春表示，為什么很多人要給外國人搞特殊化，是因為有許多為他們服務的中國人喜好搞特殊化，當然有些外國人確實自己也喜歡，比如馬海德，不過馬海德還算是一個真誠的人，與投機革命的李敦白完全不一樣。　　

寒春對中國革命的認識并不是突然間接受的。陽和平說：我爸爸轉戰陜北的時候，已經接受了中國革命。我媽媽沒那個經歷，她是在中蘇論戰時，天天學習，慢慢改變，人的改變是一輩子的事情。

遠去的革命者

寒春的工作間里，有兩個用木框框起來的菲律賓共產黨中央委員會贈送給他們的紀念品。寒春認為，自己是世界公民，到中國來是為了參加共產主義革命，無所謂是什么國籍，所以也想過要改國籍。　　

寒春和陽早是1982年搬到昌平的小王莊農場居住的。1970年代時，他們在南苑附近的紅星農場。在小王莊，他們為中國設計了第一座機械化養牛場。　　

寒春最不喜好人們用各種尊稱稱呼她，她說：“叫我老寒就行”。　　

陽和平笑著說：到這里住平房算是“迫害”，跟老百姓一樣就是被迫害。　　

在寒春的客廳里，南側的墻上貼的是一張美國地圖，曾被細心的訪客發現臺灣省的顏色與大陸不一樣；西側的墻上則貼著一副著名的油畫，內容長征路上的毛主席與兩個想參加紅軍的小孩子談話，這幅畫曾經在小學語文課本里出現過；北側的墻上掛著一疊有世界各國領導人評價毛澤東的掛歷，圖案則是各個時期的毛澤東照片；東側的墻則是書櫥，里面陳列著韓丁著作在內的許多書籍。在這個簡陋的家里面，唯一具有資產階級情調的是一只貓，經常懶散的躺在地上無所事事，等著吃東西。這只貓經常在陽和平打印寒春收到的電子郵件時跳到打印機上，陽和平則把它撥弄下去，同時罵它：說你多少遍了，不許跳上來，頑固到底，死不悔改！　　

2003年的圣誕節，陽早病逝于北京協和醫院。在新華社發布的訃聞中，寒春執意要求加上一句“為全人類的解放事業而奮斗”，她說這是為了表明她和陽早的信仰。“我們在中國呆了一輩子，不是為養牛來中國，而是為了信仰。”　　

在陽早去世的次年，寒春拿到了中國政府為長期居住在中國的外國人頒發的第一張永久居留證，這大概也是中國政府對寒春夫妻對于中國的貢獻的認可。　　

2009年年底，寒春和陽早一起作為當年“感動中國”候選人被央視列進名單。只是，他們的名字被淹沒在了諸如超女快男之類消費主義文化中。在遠離革命許多年后，他們的名字已經逐漸被主流所淡忘。　　

寒春在年紀大了，無法再親自去伺弄奶牛之后，還是堅持每天到擠奶場記錄每天奶牛的產奶量。　　

毛澤東則是寒春夫婦終生崇拜的人，而她最愛做的事情就是用小提琴拉一曲悠揚的《東方紅》，這把小提琴從寒春來到中國時就陪伴著她。　　

如果不是那張臉上的大鼻子，她走到任何一處，都只會被看作一個普通的北京老太太，會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冬天穿著大棉襖，一頂綠色的太陽帽陪了她好多年。　　

長子陽和平現在在中國的大學教書，而陽建平和陽及平都在國外。“陽建平是一個手機工程師，陽及平現在失業，沒什么事情干”，陽和平說。曾經在美國工廠工作過的陽和平對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勞動方式感受很明顯：“社會主義的勞動是積極主動，資本主義則是消極得很，能不干就不干。在我剛剛到美國時，工廠的工人看我干那么起勁，就罵我傻，干那么多是給資本家白干。”　　

每天早晨在看完奶牛的生產數據后，她都會圍著農場大院轉一圈。回到家中，早餐就是簡單的幾瓣橘子，幾顆話梅，一小碗奶制品，一杯熱茶。　　

她念念不忘的是自己的革命理想，雖然她的理想遭受了挫折。陽和平說的：“巴黎公社失敗以后很多年才有十月革命，人要從斗爭中學習，失敗是不可避免的，就像孩子從爬到走，當年的資產階級革命也是經過很多次反復，無產階級革命是推翻一切剝削階級的革命，跟一切剝削階級推翻剝削階級的革命是不同的。道路是曲折的，但是前途是光明的”。　　

她的理想似乎越來越遠，而她也被人們逐漸遺忘在小王莊的角落里。在寒春逝世后，毛澤東旗幟網和烏有之鄉網站分別發布了寒春逝世紀念專輯后，許多年輕人才知道還有著寒春這樣一個人。正如一位網友所說：他們是為了信仰來到中國的，為中國人民做出了畢生的貢獻。這么偉大的一對美國夫婦，在他們離開人世之后，大多數中國人才知道。感慨、挽惜，難予言表！　　

 “一個為理想和信仰而生活的純粹的偉大的共產主義戰士，一位品德高尚的國際主義戰士。”毛澤東旗幟網志愿者張超這樣評價寒春。　　

寒春和陽早的骨灰永遠停留在了小王莊農場可以看見牛的地方。他們生前每天都在擔心這個農場被拆遷掉，那些牛可能就無處可去了。　　

“他們將骨灰埋在這里，可能也是要護佑著那些他們養大的奶牛吧”，中國農機院一位工作人員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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