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捐助”——是贊揚還是愚弄?
以文化形式增強華人的民族凝聚力,春晚的確功是不可沒,也許這是央視為數不多的積極作用之一。但受著時代環(huán)境的制約,以掩蓋矛盾粉飾太平、低俗逗樂子為主調,越看越不耐,所以近兩年我不大看春晚。看到網友對趙本山《捐助》的評論,才想法補一下課,有些想法感到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
《捐助》表現的是教育產業(yè)化和“捐助”氛圍下窮人的艱辛和善良,而且還給觀眾留下不少品讀的空間,從這一角度看主題的意義是積極的,這也是它為大眾接受的原因。但如果僅僅停留在這點上,那就不夠了——回避和抹煞對“捐助”現象的本質認識,就有忽悠和愚弄大眾之嫌了。
“捐助”云云,屬于“普世”范疇的玩意,說大點叫“慈善事業(yè)”。不過它也不是“先進文化”的專利,古代社會的“賑恤”就是封建版的“捐助”。再理論升華,資本版的屬于“人道主義”,所以要高唱“讓世界充滿愛”;封建版的叫做“仁”或“仁政”,可以歸結到新舊儒學里。
從古羅馬和中國的殷商的奴隸主,經封建時代的黃世仁周扒皮,到今天華爾街代表先進生產力的“兩房”“雷曼兄弟”“高盛”和“孟山都”們,這些古今中外的“先富”階級,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無不追求“利益最大化”,或敲骨吸髓“半夜雞叫”,或販賣黑奴、滅絕印第安人,或“金融創(chuàng)新”泡沫榨取,都想從一頭牛身上剝下兩張皮。可惜的是,他們的財富又必須來自奴隸的血汗,當他們的無限榨取弄得草民“欲做奴隸而不得”,即奴隸們難于維持自身的再生產時,赤地千里餓殍載道,經濟危機群體事件,以致產生“時日曷喪,予與汝偕亡”的仇富情緒,不光破壞了和諧,還會危及他們的統(tǒng)治。因此,統(tǒng)治階級的有識之士就設計了“慈善事業(yè)”,高明者防患于未然,其次者則亡羊補牢,以期維持統(tǒng)治,這些再經由古代圣賢和今天精英們闡發(fā),就有了“仁政”和“人道主義”的包裝,曰“讓世界充滿愛”!
慈善事業(yè)的本質,不過是當奴隸們活不下去或不愿再按舊方式活下去時,從三峽大壩泄洪式掠奪的血汗海洋中,用小湯勺施舍,給奴隸們的一點生命維持劑和精神安撫劑,如此而已。自然,還要輔以圣賢精英們的宣撫說教,“兩手硬”,缺一不可。——雖然,就個體言不排真誠而令人尊敬的慈善家,但那不是本質。
電影《武訓傳》的討論,在60年后,經過一反一正兩個反復,我們才開始理解毛澤東主席高瞻遠矚的英明,相形之下更見出精英們的卑鄙。老人家是從根本處捍衛(wèi)人民利益,哪里是什么“左”和“階級斗爭擴大化”!
毛澤東時代的教育,是真正的國民教育,在保障大多數文化弱勢勞動者受教育的前提下,致力于提高整個民族的文化水平,并取得了舉世公認的教育普及成果,為中國的獨立發(fā)展打下了重要基礎,而且惠及身后。那個時候,不存在考取大學上不起的事情,不光不收費,而且有助學金,基本保證生活需要。助學金,體現的是一個階級性和人民性的政策,向弱勢(文化)傾斜,但也不排除文化優(yōu)勢階層,雖然招生貫徹階級路線,但直到胡溫讀大學的年代,學生結構中工農子弟還是少數。毛澤東身后人亡政息,一個產業(yè)化毀滅了國民教育,“上不起學”剝奪了窮人的受教育權。弱勢要上學怎么辦?改開給他們“設計”的道路,叫“希望工程”。這時,你才明白給武訓平反的真正意義——武訓行乞辦學就是“希望工程”!
“希望工程”乃“先富幫后富”原則的光輝體現,可惜武訓模式不光剝奪了勞動大眾的“尊嚴”, 而且車薪杯水也既解決不了勞動大眾“上不起學”問題。包括鄧小平鄧穎超等黨國領導人帶頭捐助的一兩千元,迄上世紀末,希望工程的捐款,也不過上億——還不夠貪官澳門豪賭揮霍的!不要說動輒千萬的貪賄,就是權勢富豪屁股底下的豪車,都是一座希望小學!
毛澤東主席歷來主張為政尚大德,反對行小惠。“大德”者,革命和公有制也,說具體點,就是 “剝奪剝奪者”,勞動人民翻身做主人,只有公有制才能保證主人地位,并進一步“解放全人類”,才是保證公平的根本。過去經常說“相信黨依靠黨”,這是根基。現在,有錢是英雄,貧窮是狗熊——除了忍受,只好“行乞”,說好聽點叫做向社會尋求救助。馬克思主義向來明確批判的“慈善事業(yè)”,如今堂而皇之地成為媒體賣力鼓吹的寶貝,捧上了“建設和諧社會”的圣壇。改開之初曾樹立一個杜蕓蕓典型,就是鼓吹將“剝奪剝奪者”的東西拱手送回,然后感激涕零地接受人家施舍。從一開始,立足點就移到奴隸主義。
我將你搶個精光,然后賞你口飯吃,你還得感激我慈善!
老子曰,“天之道損有余以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補有余”,中國以“先富”為目標的改革,“損不足以補有余”是從始至終一以貫之的根本方針。因此,才能迅速打碎“平均主義鐵飯碗”,創(chuàng)造出世界首屈一指的貧富懸殊。西方國家多數是以累進所得稅和高額遺產稅等方式割富濟貧,以維持社會穩(wěn)定,北歐的高福利國家尤其如此。蘇東崩潰和中國改革是最大的“惠資工程”,它在世界范圍內給資本主義輸血打強心針,那才是功德巍巍、歷史性的“慈善事業(yè)”,因此,才有新自由主義的猖獗,才有歐美資產階級削減福利反攻倒算。在歐美,也不是西方跨國富豪特別善良,他們對第三世界是一點也不“慈善”的,不信的話看看外資在中國的表現就明白了:8小時工作制和罷工權利歐美工人階級在一個世紀前早已掙得,可在中國至今依然是天方夜譚式的奢望。正是中國和第三世界的資源和血汗,供奉著歐美,保證了了他們的富裕發(fā)達。
高標“與世界接軌”的特色中國,貧富差距“高居世界榜首”。行政費用占GDP的比率高于發(fā)達資本主義國家四五倍,而國民分配所占GDP的比例則是人家的四五分之一。官僚的公款吃喝、旅游和小車開銷,超過國防開支和教育投入。奧運世博揮金如土,令世界驚嘆;可教育和衛(wèi)生投入,在世界排名在140之后,比非洲許多“第四世界”的國家還要低。打工仔30年工資基本未動,公務員“陽光工資”之后,事業(yè)單位舉步維艱;而金融賤賣“創(chuàng)新接軌”,動輒白送百千個億,哪一項不夠加薪的!兩萬億外匯,8千億國債天天縮水,還要繼續(xù)增持。土地本為社會公共資源,改革成了官商聯手謀取暴利的資本,創(chuàng)造了超過歐美日的房價。對房奴是寸土寸金“面粉超過面包”,對資本尤其是外資,則無償送地,還要“三通一平”……貧富天懸地殊,這就是產生“捐助”熱門話題的社會背景。閉眼不看這一大背景,侈談什么“愛心”與“捐助”,對大眾不是愚弄是什么!
也許是歪打正著,趙本山的《捐助》,為我們提供了中國特色慈善事業(yè)難得的的文本觀照。
捐或賑,本義應該是割富濟貧,而中國卻有自己打“特色”——春晚《捐助》所詠嘆的對象,不是億萬富豪,卻是并不富裕的農民。用行政暴力推進的通鋼式的“攻堅改制”,把公有產業(yè)一個個“完善”破產,“產權明確”到私人手里,造成數以千萬計的工人失業(yè),權勢者拿社保基金去炒房地產,卻用行政命令方式不容商量地從在崗職工工資中扣除“救助基金”和形形色色“捐助”,以維持“安定團結” ——富豪瘋狂掠奪造成的惡果,卻讓弱勢大眾埋單,這就是中國特色的“慈善事業(yè)”!
買辦精英高唱“普世”,然而,遺產稅和官員財產公示,與工人罷工權利一樣,他們卻拒絕“接軌”。中國的所得稅,是殺貧濟富的累進倒置的所得稅,富豪階層的天文數字的“不明收入財產”,與所得稅沾不上邊,所得稅的主要來源,是千余元收入的普通職工。一個存款實名制,舉步維艱多年,至今依然猶抱琵琶。中國在改開中崛起的富豪階層,享受著國家權力無微不至的“保駕護航”和形形色色的“超國民待遇”,養(yǎng)成了他們不可一世的驕橫,致使飚車撞人時見媒體,他們競相懷揣綠卡準備隨時開溜,這些“天之驕子”的腦袋中,哪有“長治久安”的位置!
自然,中國富豪也建了不少希望小學,這也是媒體最熱衷鼓吹的話題。下面是一些相關報道:
《黃光裕喜歡通過捐款行善打造國美品牌形象》
《國美電器老總黃光裕捐款5750萬港幣另建一所希望小學,.買電器.,到國美》
《四川災區(qū)17所希望小學冠名煙草寫著煙草助成才》
這“愛心”真是可歌可泣:
“去年地震后,四川災區(qū)建立了一所‘四川煙草希望小學’,不僅屋頂上有明顯的“中國煙草”的標識,樓下的一塊石板上還寫著‘立志奉獻社會,煙草助你成才”“據調查,我國以煙草冠名的希望小學有:四川煙草希望小學,中南海愛心小學,“迎客松”希望小學,紅云集團菜園希望小學,紅塔希望小學,遼寧煙草外貿希望小學,四川煙草小學,青海煙草希望小學,思南縣金葉希望小學,遵義煙草希望小學,雙柏羅少煙草希望小學,安徽中煙希望小學,廣西真龍希望小學,盤河煙草小學,四川藏區(qū)煙草希望小學,湖北宣恩縣曉關侗族鄉(xiāng)牛場煙草希望小學,云南省永平縣水泄鄉(xiāng)煙草希望小學等,還有類似芙蓉學子助學基金。”
“黃光裕卻對一直默默做過的善事絕口不提,他接受采訪時也從宣揚,他認為:作為一個有良知的企業(yè)家,做一些善事是應該的,我不想公布,不管做多大的善事都沒有什么了不起,因為做慈善事業(yè)是修心,而不是修名,說出來沒有意思。也不是做了善事就有多偉大,我想只要能施予人愛心,內心講究仁義道德就足夠了。”
不過思想僵化如我輩,覺得還是“傳統(tǒng)觀念”有道理。對剝削階級的慈善,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有過十分明確的論述,馬克思早在《資本論》就做過透徹的分析:
“工人階級中貧困階層和產業(yè)后備軍越大,官方認為需要救濟的貧民也就越多。這就是資本主義積累的絕對的、一般的規(guī)律”
“隨著投機和信用事業(yè)的發(fā)展,在一定的發(fā)展階段上,已經習以為常的揮霍,作為炫耀富有從而取得信貸的手段,甚至成了‘不幸的’資本家營業(yè)上的一種必要。奢侈被列入資本的交際費用。”“因此,雖然資本家的揮霍從來不像放蕩的封建主的揮霍那樣是直截了當的,相反地,在它的背后總是隱藏著最骯臟的貪欲和最小心的盤算;但是資本家的揮霍仍然和積累一同增加,一方決不會妨害另一方。因此,在資本家個人的崇高的心胸中同時展開了積累欲和享受欲之間的浮士德式的沖突”。
難道不是嗎?
在中國,“捐助”除了廣告效應之外,還有一個作用——它是進入政協(xié)人大的門票錢,這大概也是我們的 “特色”之一吧。
(201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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